“真云师兄,现在王四照找我麻烦……还希望真云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该问的也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张国忠开始跟戴金双套近乎,“真云师兄,不怕你笑话,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大陆你怕什么?”戴金双不紧不慢道,“凭我在大陆都不敢兴风作浪,你还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已经答应过小兰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真云师兄,我希望你能完成马师叔的法旨,王四照他弑兄叛国……”
“行了别说了!”戴金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国忠的话,“这次找你来,只是想把这玉佩还给你,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用你操心!小五!送客!”还没等张国忠继续说话,戴金双干脆把话茬全堵死了,“以后记住!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小五!送客!”这可好,张国忠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破灭了,本以为碰到救星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想管……
走出玉器店,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表,九点多了,“师兄,我送你回去吧。”来到停车场,张国忠发动了汽车。
“国忠啊,你是掌教,你能不能跟那个姓戴的再商量商量,这传国玺我没想要,看看长啥样就行……”老刘头还是惦记传国玺的事。
“他能让咱俩看见他长啥样就够给面子了……”说实话,张国忠也怵头去跟戴金双再提什么别的过分要求,“师兄啊,现在咱先研究研究怎么对付那个王四照吧!如果一个月期限到了,我没把那图给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感觉,你最好别东躲西藏了,你住二丫她娘家也不是办法,万一他来找麻烦,报警都来不及……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搬回来,住在城里,四处都是人,量他也不敢怎么样……”看来老刘头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警察了,“这样,我打电话给老秦,让他赶紧带着那个图来中国,你现在赶快回家,连夜搬家!”
“连夜搬?”张国忠一愣,“他给我一个月时间啊!用得着那么着急么?”
“夜长梦多啊国忠!实在不行,给他图的时候把你那警察亲家喊着,他要敢来硬的,就让老柳开枪毙了那个狗日的!”老刘头晃着脑袋若有所思,“其实那个姓戴的说得也在理,那个王真江毕竟是活人,量他不敢在中国撒野!你现在就把手机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把老刘头送回家后,张国忠开车回到了李村,虽然时间已经步入了九十年代,但这李村人的生活习惯却仍旧停留在七十年代,十点刚过,全村的灯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仅有李二丫家的灯还亮着,电视机的光亮透过窗户一闪一闪的,映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跟闹鬼差不多。
“就他娘的知道玩电子游戏!”张国忠愤愤的把车停在门口,“二丫!开门!”因为四周邻居似乎都睡了,张国忠喊的声音并不大。
“二丫!快开门!哎……?这门……”锁好车门,张国忠来到了院门外,发现大门并没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莫非……”张国忠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问天”匕首,鬼鬼祟祟的推门进了院。
这处房子是张国忠发迹之后花钱给老丈杆子李大明新盖的,与传统的农村瓦房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农家的瓦房,每间住室都有通向院子的门,但这处房子只有客厅门通着院子,想进其它房间只能先进客厅。
“二丫?”张国忠轻轻的推开客厅门,顿时傻了,只见王四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而李二丫和张毅城却不见了踪影。
“你……”张国忠喘着粗气站在了王四照的对面,“你……你把他们怎样了?”
“谁们?”王四照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我的老婆孩子……”张国忠此刻也不知道这王四照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睡了……”王四照微微一笑,继续看电视。
听王四照这么一说,张国忠浑身立即就是一层冷汗,发疯般的跑向了卧室,只见李二丫和李大明两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但却不见张毅城的影子。
张国忠忙抱起李二丫,扒开眼皮看了看,只见整个瞳孔都是白的,跟白内障差不多,看着像是中了降头,却又与赵昆成耍的那种“赵氏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张国忠一把从床铺底下抽出了巨阙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回了客厅。
王四照并未回答张国忠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张“符”,整齐的摆在了茶几上,盯着这两张“符”,张国忠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凭自己出道这些年的见识,还真就没见过符能画成这样:首先,画符的纸不是茅山术画符的惯用黄纸,而是一种类似于牛皮纸的纸张,而且纸中印着一些烫金的花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其次,纸上的图也不像是茅山术的东西,而且是用一种黑灰色染料画的,看形状大体像个人。“这……这是什么?”张国忠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吧嗒吧嗒往下滴个不停。
“掌教大人,如果我说,人的魂魄可以封在纸上,你可能不信……”王四照面带微笑道,“但世界上的确有这种方法……”
“你……”张国忠嗖的一下把剑横在了王四照的脖子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王四照并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不紧不慢的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符,摆出一个要撕毁的动作,“既然你已经见过老四了,想必也知道老五的下场,不想让你老婆跟他一样,就要配合一点……”
“你……”张国忠的心狂跳不止,莫非只要将这些怪符撕毁,人的魄就会变得七零八碎?自己见戴金双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什么老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掌教可不能说谎啊……”王四照用手缓缓拨开了张国忠的剑,“这里是中国,我不想惹麻烦,劝你也别逼我惹麻烦,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包你家人安然无恙。”
“我已经说过了!一个月之内会把那张图给你……!”张国忠喘着粗气道,“我不会食言的!”
“哈哈哈哈哈……掌教大人,我现在又不想要那个图了,你得帮我办另外一件事……”王四照仍然是面带微笑。
“你想干嘛……!?”张国忠算是郁闷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试被人威胁的滋味。
“杀了老四!”王四照冷冷一哼,“到时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把我在日本的财产都送给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张国忠差点哭出来,杀戴金双?杀那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别说是自己,就算马思甲马老爷子从坟里爬出来都未必是对手啊……“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动手?”
“师兄弟一场,我不好意思啊……”戴金双表情怪异,一把夺过国忠手中的剑,“你听着,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他等会就会来到这里,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只要趁他不备,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就算完成任务了……”说着半截,王四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符,比先都两张更小,但上面的花纹更密。
“我办不到!”虽然不知道这张怪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张国忠还是一口拒绝了王四照,“他与我无冤无仇,我办不到!”
“无冤无仇?”王四照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了一张怪符,“我跟你也无冤无仇,杀我时你是怎么办到的?”说罢两只手冷不丁一较劲,手中的怪符嗞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听屋中“乒”的一声“天破”,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两片断符已经落地了。
“你……!”张国忠发疯般的跑进卧室,只见李二丫的胸部尚有起伏,而老岳父李大明此刻已经是气息全无了。“王四照!我跟你拼了!”张国忠抽出问天匕首奔回客厅一匕首便刺向王四照胸口。
面对张国忠来势汹汹的招式,王四照用手中的巨阙剑轻轻一拨,左脚照着张国忠的小腿就是一下,只听“锵”的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倒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自己杀不了他?”说罢王四照又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张怪符,“我是不会杀你的,但你要记住,是你连累了你妻子和你岳父,哈哈哈哈……”说罢便又要动手撕符。
“等一下!”张国忠勉强爬了起来,只感觉一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只听茶几上的手包忽然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
“接电话!”王四照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快接!”
“喂……!国忠,搬家了没?”张国忠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
“还……还没呢……”张国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国忠你怎么了?王四照又来找麻烦了?”老刘头那边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有……没事……我今天不搬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回头再打给你……”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便挂上了电话。
“看来等会的客人还真不少啊……”王四照一阵冷笑,刻意摆弄着手里的怪符,“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答应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张国忠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知道如何让她醒过来的只有我……”王四照拿起遥控器,换了个京剧节目,靠在沙发上又端起了茶杯……
“师傅啊!保佑徒弟我逢凶化吉……”张国忠缓缓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王四照,脑袋里一个劲的盘算对策,但想来想去却越想越无奈,老婆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就算真有机会再砍他一刀,反而害了媳妇啊……
“王四照,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来怎办?”想到最后,张国忠决定先套套话,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先把媳妇放了,哪怕自己给他当人质呢……
“那就只能委屈你的妻子在床上多躺几天了……我建议你送她去看医生,在医院里输葡萄糖的话是死不了的……”
“你……!”张国忠这个气啊,敢情这王四照比戴金双更不讲理……
就在这时,只听扑哧一声,电灯电视一齐熄灭,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这一下就连王四照都是一愣,虽说早就料到冤家会主动上门,但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登场的……
黑暗之中,张国忠的反应倒是比王四照快上一拍,一把便从茶几上摸过了那张怪符揣在了自己怀里,摸着黑跑出了客厅,顺着走廊直奔卧室。
“你拿那个也没用,小心别撕了,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王四照很快便恢复了不紧不慢的架势,站起身捶了捶腰,也开始往走廊方向走。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什么东西!?”这一下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王四照都不免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条超大号的白蛇横在门口,身上的几颗银钉在月光下不时的闪着寒光。
“四弟别来无恙否……?让一个畜生打头阵,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四照冷冷一哼,看似镇静,但言语间的些许停顿却暴露了其内心深处的慌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王四照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嗓音,这一下把个王四照也吓得不轻,情急之下竟然把巨阙剑横起来了。
“你是四弟!?”借着月光,王四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本应和自己差不多才对啊,怎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这么多?“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戴金双,茅山马思甲真人坐下真云子,不是你四弟!”戴金双语气似乎很平静,并没回答王四照的问题,“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替你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比起这戴金双,王四照的笑声也悦耳不到哪去,“四弟,你以为炼过几条蛇吃过几粒丹,就能对付我?你看这是什么?”说罢王四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不想杀你,我给你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戴金双似乎并不在乎王四照的举动,而是背过了身。
“你会后悔的……”王四照一声狞笑,冷不丁噗的一口血水喷向戴金双,而戴金双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身子猛的往旁边一闪,这一闪虽然幅度够大,但无奈这口血水喷得太散,约莫有那么三两滴仍旧喷到了戴金双,只见其后背瞬时冒起了白烟。就趁这时候,王四照一把拉开了客厅的门就要往外跑,只见其身后的大白蛇“老五”一跃而起,张开嘴对准其脖子就是一口。然而王四照毕竟是王四照,感觉后面的动静不对,回手就是一剑,正割在“老五”的尾巴尖上,只听啪嗒一声,约莫有两寸长的一截蛇尾被这一剑削飞了两三米远,而“老五”吃了亏也不敢冒进了,刺溜一下钻到了沙发底下。
“雄黄酒……”戴金双就像被硫酸溅到了身上一样,拼命的用手捂住后背。
“真云师兄!”这时张国忠在李二丫身上试验了几招破降的阵法无效后,也从卧室跑出来了,“你怎么真来了……?”提鼻子闻了闻,屋里不但弥漫着一股酒味,还有一股类似于烧胶皮的糊味。
“是小兰让我来救你的……”戴真云微微一笑,“你师兄说你有麻烦,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英国……”
“我的老婆孩子,都中了跟五师兄一样的邪术了……不知真云师兄你是否懂得如何破解?”
“那不是中国的东西……”戴金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如果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邪术,也许就能有办法……”
“我这里有他的怪符……!”张国忠从怀里掏出了怪符递给戴金双,“茅山的招我试了,好像没用!”
“瘴术……”接过怪符,戴金双眉头一皱。
“什么是……瘴术……!?”张国忠也傻了,别说破,这种古怪的东西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
“菲律宾的东西……日本投降以前就失传了……”戴金双微微摇摇头,“这东西……没得解……”
“可是……王四照说,他……可……可以……可以……”张国忠只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个劲的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头一直凉到脚,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其实张国忠的心里很清醒,这是典型的即将着道的征兆,本想咬舌头,可下巴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骗你的。”戴金双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看张国忠,伸出一只手指在其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只听当啷一声,问天匕首落地,张国忠两眼一翻,死鱼般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张国忠,戴金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欣慰,此时,钻进沙发的“老五”又探出了脑袋,戴金双一个眼神,这老五刺溜一下便钻出了门,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死了,我的事还能托付给谁呢……?”戴金双苦苦一笑,一步跨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