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个黄严,梁湾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
黄严在临死前的三个月,甚至更久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深居简出,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所以,在他死后,之前叙述的过程中,所有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可能有人知道。
但是,他却不是在打开盒子之后立即死亡的,从他打开盒子,到他死去,中间有一年多的时间。
梁湾是在医院的停尸房见到尸体的,当时给黄严验尸的是她同学,她自己开始介入这件事情,就是因为她同学和她说的一句话:
“这个死人你可能会感兴趣。”
这张设计图上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这片建筑群中有着大量的城墙一样的建筑,他们都围绕着中心的一个奇怪区域。这个区域,大概是一座山,或者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城墙一圈一圈地环绕,似乎是这块奇怪岩石四周的防御工事。
没听到他进来的动静,这男人整个状态,都像是幽灵一样。
“就是这个东西,把黄严搞疯了?”梁湾觉得不可思议,除非这张图里有自己不知道的蹊跷,否则,就可以肯定黄严精神上的变化,和匣子里的东西没有关系了。
对方拿出了另外一张纸,同样是一张彩色的复印纸,能看出也是非常古老的文件了,但是应该是印刷机器印刷的。看铅印字,应该是解放后的工程图纸,同样复杂,但是比例尺和所有的线段,都是精细的数字标识,梁湾看到了图纸的手写批注:
她对这个人,有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这部分东西和她内心一个困扰她整个青春期的迷惑息息相关,她感觉,只有找到这个病人,自己才能解脱。
“等等!你确定你这么做不会出事吗?”梁湾道,“不是说和这个匣子接触太久,会神经错乱吗?”
对方在门口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道:“我说了你不可以提问题,既然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她算是听到了第一声关于询问的回答,门就被关上了。
“你知道这只匣子的存在,一定对匣子里装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这只匣子里,装着一只碧玺屏风,上面雕刻着一张古代的建筑平面图,应该是东汉时期民曹绘制的。”
因为是死党,她知道她无论如何也得打开看看,于是翻开了报告。
最开始对她说这句话的,就是在她实习的时候,曾负责照顾过的那个奇怪病人,这个病人在梦中的呓语中就有这么一句。
梁湾看着对方脸部的轮廓,心里疑惑:长成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当贼呢,随便干什么都不会饿死。她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就问道:“这只石函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能看到1977年的这张建筑图,图样并不完整,而从汉代的石函中取出的这张古图,细节上要比1977年的建筑图充分很多。她甚至在两张图中几乎相同的位置,看到了相同的图形表达形式。
她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她同学把验尸报告放到了她的桌子上,露出一个很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等坐回到了床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从一边的包里拿出了一支防狼喷雾剂,捏在了自己的手心。转过身的时候,那个男人果然已经站在了她的房间里,他穿着T恤和休闲的西装,正在看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浑身难受,应该趁这个时间先把自己处理一下。她脱去衣服,身材慢慢地显现出来。
如今,既然这只匣子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说明和她讲之前那些东西的人,很快也会出现。
他把两张图纸放在一起,梁湾不是笨人,看这个举动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她立即对比两张图的细节。她发现,这两张图虽然风格不同,但是,它们画的是同一个建筑群。线条、区域、结构,完全一样。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思考未来。”
她看到了尸体的手腕的特写照片,上面用刀刻了一行字:时间在这件事情上不起作用。
“里面放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现在放的是一些复制品和资料。”对方笑笑,似乎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男人轻声问了一句:“他没有发现破绽吗?”
为此她做了一系列的事情,包括用关系调去做黎簇的医生,一直到卷入这个事情当中来。她现在了解的这些信息,都是称为“黄严的东家”告诉她的。黄严的东家包括很多人,但是她知道他们都是一个体系的,可以被称呼为一伙人。
古潼京8工程部1977年审批
是一张彩色复印件,能看到碧玺的绿色严重影响了阅读,且已经碎成了好几片,是经过修复黏合的,上面的图案确实是一张平面图,描绘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群。有着无数的建筑体系,楼台、塔殿、长廊、亭阁……什么都有。看起来就好像“清明上河图”的一部分,规模几乎等于一个小型的城镇。
这个病人出院之后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一直到现在,关于这个病人的事情才似乎有了一丝线索。
男人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梁湾有点激动地点起一根烟,又问了一遍,男人才拍了拍那只匣子,自顾自说道:“这是汉代很珍贵的文物,你带去首都博物馆,可以换取很多资源,它非常贵,请妥善使用。重要的是,好好地看剩下的这些文件,我希望你能帮到我们。”说着,男人抖了抖西装起身,摘掉她嘴巴上的烟,掐掉,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梁湾不理会对方的威胁,直接问道:“你们是干盗墓这一行的,对这样的图很清楚,难道这两张设计图,都和某个古墓有关?”如果是和财宝有关,那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情就没那么有趣了,她的目的是那个之前见过的病人,其他的一切和她无关。
梁湾非常惊骇,她看向对方,想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平面图?”梁湾有些意外。她以为会是黄金或者舍利子之类的。
现代的建筑图上,是不可能使用古代的图形表达标记的,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结论:
对方显然预料到了她的举动,只是摇头:“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告诉你多少东西,由我决定,你大可不必提问,听我说完就可以了。”
匣子被轻而易举地打开,里面有一些文件。匣子的壁非常厚,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人要把这个匣子带来用上,这么重的东西装一些文件,很不经济。
1977年的图纸,是按照汉代的这张图纸重新临摹绘制的。
动作非常迅速,行云流水,有点戏台上的那种感觉。梁湾愣了愣,叫道:“别那么快走啊,我还有好多问题。”
“你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才能发挥出作用,我有必要交代需要的信息。”对方走到了茶几边上,伸手去开那个匣子。
“汉代的建筑设计图。”对方从匣子中拿出一张纸,在茶几上摊开。
没有任何的文字和线索可以判断这张图画的是哪里。
梁湾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过于紧张,刚才她的身体几乎全都僵硬了,现在好多地方都还是酸痛的。摆出任何pose,都不自然了。
也就是说,在20世纪70年代,内蒙古有一个工程公司,竟然用1900多年前的古代设计图,在沙漠中修建一个奇怪的现代工程。
梁湾是北京姑娘,这种态度让她有些不爽,不过她成年了,倒是可以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心中想着:黎簇果然没有经历过女人,自己的身材这么柔软,他竟然会相信自己是一个男人易容的。
她通体发凉。
梁湾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未来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