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在前边一辆马车上,听到后边喊声回头看了看,见是那两个小胖道人骂骂咧咧的下车,要去找谁干仗的意思。
阮晨连忙从车上下来,只是问了问怎么回事的功夫,再看那两个人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应该也是不想多事,已经趁机躲开。
那两个人明显不是中原人,从穿着上判断应该是塞北的人,所以怀疑他们俩进城都可能进的不正经。
那些守城的官兵不管你有没有路引凭证,只要你塞给他们的银子够多,他们就会笑呵呵的把你放进来。
这些武备将军府的守城士兵,当然也看得出来那是塞外服饰,按理说应该严查才对。
当然那俩人也许有正经的路引,毕竟理论上燕山北边的草原各部族,也算是大楚的臣民。
“去把人翻出来。”
阮晨吩咐了一声,手下伙计随即散了出去。
阮晨笑道:“先回去,我带你们见了当家的再说其他事,那俩人只要不出冀州城,一定能翻出来。”
彭十七心里突然有些预感,他因为阮晨这句江湖气格外浓的话,开始怀疑这车马行的当家的到底是不是那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
“被一个塞外的娘们儿用中原话骂了。”
张玉须叹道:“这感觉这不爽。”
阮晨道:“没事,等到了车马行里,我给你介绍唐公子认识,他精通塞北各族语言,回头抓了那俩人绑在柱子上,让唐公子教你一句你骂一句,怼着脸骂。”
张玉须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们车马行里怎么什么人才都有?”
阮晨笑问:“那你俩最擅长的是什么,到了车马行我向当家的介绍的时候也好说一说。”
彭十七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但是我吃的多,特别多,如果我去了你们车马行,可能是吃的最多的。”
阮晨叹道:“你真不该有这个自信……”
张玉须道:“你们车马行,不会是连吃的多的人都有吧?”
阮晨道:“恰好,是我们当家的本人。”
他笑道:“你们俩那点饭量半路上我也见识过了,你俩加起来也不是我们当家的一个人的对手。”
彭十七道:“你们车马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阮晨道:“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阮晨先把采买来的药材交给仓库那边,挂刀门小师弟甄艮一看阮晨就笑着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一天哥。”
阮晨:“……”
甄艮跑到近前,嘿嘿笑着说道:“你说巧不巧,一夜哥刚刚才走,沈医堂那边要了一批药材,是一夜哥过来运的。”
阮晨道:“年轻人,咱们车马行里人才济济,你和谁学不行,非要和余九龄学,他有多欠揍你不知道吗?”
甄艮道:“没错,就是他教的!他跟我说你叫一天哥,阮暮大哥叫一夜哥,他还说你俩就是软十二时辰。”
阮晨:“……”
甄艮看到了那两个胖乎乎的小道人,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两位是?”
阮晨随即介绍了一下,甄艮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俩,然后有些同情的说道:“没想到,天南地北,不一样的道门,居然孕育出了两位如此相似的道长,都是因为吃不饱才行走江湖的……”
阮晨拉了他一把:“一边玩儿去。”
他笑着对那俩小胖子说道:“他不太会说话。”
甄艮一边走一边说道
:“想打我吗?去打余九龄啊,都是他教我的。”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臭余九龄,偷我点心吃,偷吃就偷吃,把点心吃了,还在纸包里放了一坨牛粪。”
关键是他吃之前,还捧着纸包在鼻子前边用力的闻了闻,想闻闻那点心的香气……
结果上头了。
阮晨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不是我们车马行的正常,你们也知道,人多了,总会有几个不正常的。”
就在这时候挂刀门大师兄贾阮从外边回来,看到阮晨之后就笑着打招呼:“嗨,一天贤弟!”
阮晨叹道:“咱们走吧。”
车马行。
李叱带着人把地宫封堵好,罗境已经来过,他和罗境提起了藏兵之事,罗境自然乐意。
于是李叱顺理成章的说因为修建地宫而导致资金不足,进度可能会耽搁些。
罗境心说钱的事还叫事,于是很慷慨的让人回去取了几箱银子给李叱送过来,让李叱别省着,不够还有。
李叱看着那几箱银子特别愧疚的说,如果不够的话我会再跟你要一些的。
水源引流的事也已经想好了办法,而且进度很快,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三天就能完工。
他从地宫出来之后不久,就看到阮晨带着两个陌生的小道人回来了。
张玉须跟着阮晨走到一边等着,距离不是很近,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看了看李叱的面相,然后微微一惊。
龙虎山相术历来神妙,他师父掌教真人最擅长的也是此道,他从小就喜欢学这些,可以算得上得掌教真人的真传。
他越看李叱的面相越觉得奇怪,于是悄悄拉了拉彭十七一把,趁着阮晨和李叱说话的时候,他在彭十七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这当家的脸。”
彭十七看了看,也是一惊。
见他如此模样,张玉须再次压低声音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彭十七嗯了一声,同样声音很低的说道:“看出来了,我师父教过的,你看到了没有,他的鼻子和我的鼻子形态基本相同,我师父说过,鼻子越挺的人,那玩意儿越大,我观此人,应该不会比我小。”
张玉须一捂脸:“你们平日里到底都特么的学个什么锤子啊……师门绝学就是这玩意吗?”
彭十七道:“难道你看出来的不是这玩意?”
张玉须:“滚……”
彭十七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这脸上有些什么特别的?”
张玉须道:“我不想理你,你离我远点,就说咱俩并不认识,以后也可以不认识。”
彭十七叹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原来因为那玩意,我给你的打击居然这么大。”
“滚!”
张玉须实在是没有忍住。
远处,阮晨和李叱交代完了采买药材的事,要给李叱引荐那两个人,却见那两人彼此嫌弃的分开了些。
等到走近了,张玉须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李叱面相,然后回忆着师父教给他的那些,一一对证,心里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两位师兄。”
李叱很客气的抱拳行礼,他师父长眉也是道人,所以李叱按理说应该以道门之礼相见。
张玉须连忙俯身道:“见过当家的。”
彭十七见张玉须这行礼有些大,心说你原来是个谄媚之人啊,那我又怎么能输给你。
于是他也俯身一拜,比张玉须的腰弯的还要低,头都快垂到地上了似的。
李叱有一种,他们俩这是晚辈在拜年要红包的错觉。
“两位师兄,何必行此大礼?”
李叱连忙把两个人扶起来,却发现这个叫张玉须的人额头上已经隐隐可见汗珠。
他一怔,现在这个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这人显然是紧张出来的汗,身为龙虎山正统道门弟子,为何会如此紧张?
“师兄,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李叱问了一句。
彭十七在旁边说道:“嗯是,他身子不大舒服,毕竟刚断奶没多久就行走江湖。”
张玉须瞪了彭十七一眼,彭十七心说谁叫你刚才骂我的。
与此同时,药材库房外边。
六合神刀之一的彻地躲在墙角后看了看,然后回到箱子里对雀南说道:“这么大的药材仓库,看来那个叫沈医堂的医馆必然存银很多。”
雀南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今夜把路子探一探,明天一早出城去告诉大师兄。”
“何必告诉他?”
彻地笑道:“你也看到了,这中原习武之人,哪有一个真能打的,我们入关之后,一路挑战,无人是我们对手,一个医馆里的护卫,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无需去等人齐,咱们今夜就动手,拿了银子就走,省得耽搁时间。”
雀南也是自负之人,想了想后点头道:“那也不能贸然行事,看准了,如果可以的话再动手。”
彻地道:“到时候你给把风就是了,我一人进去就能把事情办妥。”
雀南皱眉,这师门六个人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二师兄,因为他本事最差,可又自大又好色。
彻地不止一次对她都打过主意,如果不是大师兄一直约束,二师兄可能早就已经丑态毕露。
这也就罢了,到了中原之后,看到那些中原女子,彻地显然对她就没了兴趣,这种感觉更加不好。
就仿佛在说,我在塞北对你有意思,是因为能选的不多,可是到了中原后才明白,你根本就不算个女人。
“咱们先去看看那医馆在什么地方。”
彻地并没有察觉到小师妹在想什么,转身就走了。
雀南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哼了一声后跟上去。
两个人一路打听着找到沈医堂所在,在对面的酒楼里点了些酒菜,边吃边看。
“看看这么多人进进出出。”
彻地笑着说道:“这一天的收入就足够咱们南下所需了,你在这盯着前门,我去后边看看情况。
雀南嗯了一声算是理会,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这二师兄在师门六人中本领最低,武艺最差,可是却最狂妄。
他若是本事高一些的话,可能都敢对她用强。
“你去看看就是,别自作主张。”
雀南最终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若是坏了事,大师兄也不会饶了你。”
彻地一摆手道:“大师兄算个屁。”
然后起身离开。
他绕到了沈医堂后边,发现后院的院墙并不是很高,侧耳听了听,也没有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他心说这种地方,还用得着六个人一起来?
就在他在后院外边转悠的时候,有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从院子后门出来。
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
在那一瞬间,彻地想着不如拿下这个人问问情况。
而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里有些疑惑,疑惑的是这个丑八怪好像在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