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
余九龄把箱子打开看了看,居然还有那么一丢丢嫌弃,这让李叱觉得有必要对余九龄展开一次针对性的思想教育。
“你,为何一脸嫌弃?”
李叱问。
余九龄道:“这两口箱子里的银子,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过万把两而已。”
李叱道:“你为何如此之飘?”
余九龄:“啊?”
李叱道:“九妹,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来的,骗银子,是我们的本职,想当初我们为了能得几两银子都会不遗余力,现在有一万两银子摆在这,你居然嫌弃?”
余九龄楞了一下,一时之间觉得李叱说的好像特别有道理,觉得自己是有那么点不职业。
李叱道:“你,居然会因为骗来的钱少,而嫌弃!”
余九龄开始有些心慌,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
李叱又道:“一个合格的骗子,永远都不会因为自己这次骗的比上次少而嫌弃,你怎么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了。”
余九龄道:“我错了……”
片刻后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李叱说道:“我们本职不是骗子啊。”
李叱道:“那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余九龄道:“你等等,我再想想……”
李叱道:“你应该反省!所以这次骗来的银子,就不分给你一份了,作为对你态度不端正的处罚。”
余九龄:“我怎么觉得,当家的你说了半天,绕来绕去,就刚刚这句是有用的?”
李叱道:“没有前边那些话的铺垫,直接扣你的话就显得生硬了一些,不圆润,你仔细想想,我先批评了你,然后再扣你的银子,是不是显得合理了许多?”
余九龄又想了想,点头:“确实合理了许多。”
李叱点了点头道:“那不就得了,去吧,玩儿去吧。”
余九龄道:“得嘞。”
转身就走了。
澹台压境看着李叱,李叱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问他:“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澹台压境道:“邪教!”
李叱噗嗤一声就笑了,他对澹台压境说道:“那我把本该分给九妹的那份分给你一半,你觉得怎么样?”
澹台压境道:“圣明!”
李叱:“唉……资本扭曲人性,真的是…..太快乐了。”
就在这时候余九龄又回来了,看向李叱很认真的问道:“当家的,不对啊……我又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你就是故意不想分给我。”
澹台压境道:“瞎说!当家是多正直的人。”
李叱道:“九妹,你想知道做一个合格的当家的,需要怎么样吗?如果你想知道,我就把那份银子当做你的学费,你从我这学到的,将来受用无穷,绝对不是一点银子可以比的。”
余九龄想了想反正那银子也没了,于是点头道:“那你说吧。”
李叱道:“一个当家的,就是领导者,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品行,首先,做当家的不能没有良心,如果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良心……那就更快乐了。”
余九龄:“……”
李叱问:“想拿回自己的那份银子吗?”
余九龄点头:“想!”
李叱指了指旁边的一口箱子,那是他们带着的行礼,李叱道:”打开。“
余九龄把那箱子打开,然后发现箱子里居然都是女人的衣服,花花绿绿的。
李叱道:“换上衣服,去正清观那边打探一下消息,回来后我就把银子还给你。”
余九龄道:“让我穿女人
的衣服?”
他咬了咬牙:“罢了,只要有银子,穿就穿!”
于是拎起来一套衣服就去另外一个房间换去了,李叱看向澹台压境说道:“你看,资本就是这样又一次扭曲了人性……”
澹台压境道:“果然是邪教……”
当夜,余九龄换上了一套女子长裙,大红色的,李叱还给他配了一把绿伞,他说这样显得很醒目……
余九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然后李叱看向澹台压境说道:“九妹现在是真的九妹了,但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夜里独自出门,就显得有些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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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压境立刻后撤两步:“我不!”
李叱道:“一切都是为了事业。”
澹台压境道:“我不!”
李叱道:“你忍心看着九妹一个人出去,忽然从草丛里跳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澹台压境道:“我忍心,良心一点儿都不疼,甚至还有些快乐。”
半个时辰后,锦衣公子澹台压境和妙龄少女余九妹走出了官驿,炸街去了。
守在官驿外边的那些古井县的衙役也没好意思阻拦,因为他们之前看到了李大人的队伍里有女眷,所以并无怀疑。
又是已近深夜,灯火不明,余九龄低着头装作扭捏的往前走,自然看不出面目。
澹台压境强忍着内心的波动,被余九龄挽着胳膊走,心中有两个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个声音说:打他!
另一个声音说:再忍忍,他也是无辜的……
官驿外边,两名捕快站在那看着一男一女走了,他们两个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人终究是没能忍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这女人……骨架真大。”
另一个捕快说道:“嗯……好生养吧,看胯不小……”
澹台压境说是和夫人出去走走,本来那些衙役说要跟着保护,澹台压境只一个劲儿的说不用,那些衙役也不敢直接跟着。
又半个时辰之后,县令刘胜春的家门外,县丞高有心急匆匆的赶来,抬起手在门上砰砰砰的敲起来。
刘胜春的管家不耐烦的看了看,一看居然是县丞大人,连忙俯身行礼。
“快,让我进去,出事了!”
高有心喊了一声,嗓音都在有些沙哑。
片刻后,已经睡下了的刘胜春披着衣服急匆匆的跑到客厅,一看到高有心就问:“出什么事了?”
高有心道:“巡察使李大人手下刚刚跑到县衙里去报信,正好今天是我当值,就住在县衙里。”
他看着刘胜春说道:“说是李大人手下的一个五品将军,之前突然想和夫人夜游,结果出事了!”
刘胜春咽了口吐沫,心跳都已经快的要受不了了,他问:“出……多大事了?”
“说是那位将军的夫人,被强人掳走了,就在正清观外边,那位将军说,眼睁睁的看着是被几个穿道袍的人掳走的。”
“啊!”
这话可把刘胜春吓坏了:“难道是方玉舟的人?”
高有心道:“我也是这样想着,所以急匆匆的赶过来和大人商议,这事可怎么办?”
“这个家伙!”
刘胜春道:“咱们两个分头行事,我赶去官驿那边拖延一些时间,你赶去正清观见方玉舟,若是人没出事,你让人救出来!”
“好!”
高有心连忙起身离开。
刘胜春也不敢耽搁,带着人赶去官驿那边求见李叱。
高有心火急火燎的赶到正清观,才发现巡察使的人已经在这了,
数十名带刀护卫都在,李大人也在。
县令大人肯定是扑了个空,一会儿就能赶来,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于是高有心硬着头皮跑到李叱面前,偷偷看了一眼,见李叱满脸怒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就是你们之前所说的那座正清观,这道观里住着的,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从龙虎山来济世救人的道人?!”
李叱怒道:“你给我解释一下!”
高有心连忙道:“大人恕罪,下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请大人给我一点时间,下官现在就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叱道:“你若没到,我已经下令冲杀进去,这等贼寇,竟然敢强掳将军夫人,实属十恶不赦!”
“大人息怒。”
高有心道:“下官这就去查问。”
他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跑到正清观门口,朝着里边喊道:“我是本县县丞高有心,把门打开!”
道观里的人听到高大人的声音,连忙把门打开,高有心怒视了开门的人一眼:“方道长呢?!”
开门的人连忙回答道:“道长就在正殿中,大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高有心哪里有心情理会这个人,大步走向正殿那边,才走了几步,方玉舟和具荷已经迎接出来。
“高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玉舟一边走一边问了一句。
“你还有脸问我?!”
高有心走到方玉舟面前,努叱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城中有巡察使大人在,让你好好约束手下,不准随意走动,你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我的人……”
方玉舟还迷茫着,特别迷茫,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听手下人说,外边来了数十名骑士把门堵了,人人带刀。
方玉舟还以为是追杀他的人到了,连忙下令所有人戒备,准备着杀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高有心来了。
方玉舟急切道:“大人,属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也是按照大人吩咐,交代手下不准外出,我的人这一天来,没有一个出去的。”
高有心怒道:“没有出去的?巡察使大人手下的一名将军,带夫人夜游,走到这道观外边,被几个道人把夫人抢了进来,难道那位将军是故意栽赃你?!”
方玉舟听到这话着实吓了一跳,他连忙回身问道:“你们刚刚是有谁出去了吗!”
具荷扫视了一圈,然后回答道:“应该没有啊,交代过多次不准他们出门,一直都在道观中,若是有人出去,我应该知道才对。”
方玉舟道:“清点一下人数!”
于是具荷迅速的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清点之后发现确实一个都没有少。
方玉舟走到那些人面前沉声说道:“若有人私自外出,而且还抓了人家的夫人,现在就站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我无情。”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确实没有出去过,又互相印证了一下,都有证明未曾外出。
“大人。”
方玉舟见手下人确实都没有出去过,连忙对高有心说道:“是不是搞错了?我的人确实都没有出去过,莫非是被什么强盗掳走的,恰好就在道观之外?”
高有心想着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刚要交代方玉舟几句,就说一会儿请李大人进来的时候,让他客气些。
“他是骗子!”
就在这时候,院墙一侧的茅厕那边有人尖声喊了起来:“我在这儿呢!他们把我抓住,藏在这了!我就是那夫人!”
那声音,真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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