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顺顺无比遗憾也无比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向安词如的眼神中所吐露出的含义,也是那么的复杂。
这种眼神,如果换做是一个小女孩的话,这三分无奈三分不舍三分生气还有九十一分的小脾气,能把男人迷的魂飞魄散。
可他是个男人,男人用这样复杂的眼神来看另外一个男人,那么理解起来就要简单的多了。
安词如看到了这个眼神,当时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逼有话要说。
郑顺顺叹道:“非我们自己想走,而是不得不走,前几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带着几个人回王府搬运东西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有刺客进王府……”
他语气中都是悲凉:“只是想不到,我们兄弟运气这么差,在都城的时候其实混的也不好,不然的话,这传旨如此凶险的事,难道是我们想来的?”
“再到青州,本以为遇到了明主,大人还想着多做一些事,争取给青州王留下个好印象,我们也算是有良禽择木而栖的机会,可是又遇到这种事,青州也不敢再久留了,所以今天是来向你道别的。”
郑顺顺指了指那件东西:“这里边有一封信,记着一个地址,还有一串钥匙,那是位于大兴城内的一座住宅,送给你了。”
安词如显然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重礼。
他连忙起身:“如此厚礼,我可不敢手下,太过贵重。”
郑顺顺摆了摆手道:“哪里算什么重礼,我们如果有钱的话,就直接给你留下足够多的金银了,奈何我们日子过的也不好,身上没钱,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大兴城里一百来个空着房子。”
安词如:“……”
郑顺顺道:“这个宅子是我亲自给你挑出来的,通透,风水好,人人都说此地住进的人,衣食无忧。”
大理寺的牢房,肯定通透,又透风又透水的,风水能不好吗。
安词如也知道人家这是有求于他,所以顺着说了一句:“若是你们能留下,咱们一定会走的亲近,可是你们决意要回都城,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上忙。”
郑顺顺立刻跟了一句:“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只是我们临走的时候,你在大王面前可以替我们美言几句,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安词如想着,我替你们美言几句,大王要知道我出卖了他,剐我的时候还得让你们观礼呢。
“其实……”
安词如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我也很想去都城生活,一直都想。”
郑顺顺多机灵的人,立刻就从这句话里闻出来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安词如是甘道德身边亲信,颇受重用,他在这无来城混的如鱼得水,如果这句话不是一句客套话,那就说明有很大的问题。
而且安词如这句话的语气,明显就不是客套话。
郑顺顺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笑着说道:“你若想去还不简单,咱们一起走啊。”
安词如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说道:“那要是真的去了,在都城我只有你们几个熟人,还是要你们多多照顾。”
郑顺顺抬起手在安词如的肩膀上拍了拍:“那还不是小意思,只要你说想去都城,我们就能为你安排好一切,我给你选的房子,拎包入住,不拎包也能住。”
他本来是想收买安词如,可此时有新的发现,临时决定自己的事放一放,先把这安词如胃口吊起来。
从求人,变成人求自己,这种转变可就好玩多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郑顺顺就
告辞回去,一路上走着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安词如一定有重要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肯定是对甘道德不利的,不然的话安词如没必要想跑路。
李叱他们的住宅。
这两三天来李叱他们尽量减少出门,一直都在等归元术他们的消息。
上次的事发生之后,引起了甘道德的戒备,大街上的巡逻的队伍都比以往多了不少,而李叱他们住处外边的兵力,也增加不止一倍。
显然,甘道德对于李叱他们还是有所疑虑,毕竟他们来了之后才出现了刺客的事。
不过甘道德的人倒是没有阻拦李叱他们任何人外出,这两三天来,澹台压境出去试探了一下,进出自由,只是会盘问一下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是买东西,买了什么东西。
李叱他们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闲聊,见澹台压境回来了,众人都看向他。
澹台压境走到众人面前就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起来,这表情格外复杂。
李叱问:“出了什么事?”
澹台压境看向李叱道:“我是不是长的太好看了?”
李叱:“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虽然我也有这样的困扰,但我一般没好意思问出口。”
澹台压境道:“刚才出去试探了一下,屠王军的人没有阻拦,我就想着反正也出来了,就去采买一些东西。”
他看向李叱,有些悲愤的说道:“然后我就被人羞辱了。”
李叱看着他,心说以你的武艺,谁能羞辱你?
澹台压境道:“我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忽然间一辆看着很奢华的马车停下来,有个样貌标志的妇人下车,很不礼貌的拦着我,就直接了当的问我,能不能陪她一天,如果可以的话,她给我买新衣服。”
他看着李叱,眼神里的意思是,这事要是换做你,你能怎么办?
李叱沉吟片刻后回答:“你陪她两天吧,我也想要一身。”
澹台压境:“……”
余九龄叹了口气,坐在那晃荡着腿说道:“我们美男子,出门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事,可麻烦了!”
澹台压境道:“你知道吗,你一句我们美男子,能让他们误会我刚才说的那个妇人的年纪,再提高三十岁。”
正开着玩笑,外边守着的人进来说,朝廷的归大人求见。
李叱他们全都站起来,因为这是一个信号。
归元术直接来了,就说明要么出了大事,要么就是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已经可以动手了。
当天夜里,无来城,杏芳楼。
安词如两壶酒下肚之后,话就明显多了起来。
李叱易容之后,装扮成了归元术身边的一个随从,一直都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只是听着。
而归元术坐在安词如身边,不时的出言安慰几句。
安词如现在的话多,可也无非是发发牢骚,说甘道德对他其实没那么好,还有诸如伴君如伴虎之类的担忧,说自己早就想另谋高就之类的。
看似喝多了,但实则还是在试探,想让归元术带他去都城。
归元术则陪着他的表演,拍着郑顺顺的胸脯说你放心吧,凡事都交给他。
郑顺顺看着归大人,觉得还挺疼。
回去之后,李叱在半路上对归元术说道:“此人肯定有问题,我自己盯着,有事会想办法跟你通报。”
说完之后就从马车上掠了下去,这把归
元术吓了一跳。
李叱悄悄回去,跟上了安词如,却发现这个人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李叱在小巷子里把外边的长衫脱了,里边是一套夜行衣,再用黑巾把脸遮住,继续跟踪过去。
不多时,安词如在一家客栈门外停下来,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却没有进去,径直又走了。
大概两刻之后,安词如绕了一大圈又到了客栈后门,敲了敲门,声音很轻,而且很有节奏,有人把后门打开,安词如闪身进去。
李叱在对面屋顶上趴着,却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这客栈的不寻常。
客栈内外,皆有高手。
也就是说这无来城里,除了李叱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拨人在有所图谋。
李叱记住了那敲门的节奏,就一直在屋顶上趴着没离开。
他动作很轻的把千里眼取出来,朝着客栈中观察,在亮着灯火的房间中,透过后窗依稀看到了安词如的身影,进门就跪下来磕头。
李叱心里一怔,莫非这安词如,是甘道德其他对手派来的奸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计划就必须再有改变了。
大概又两刻之后,安词如从客栈出来,依然走的是后门,离开的时候脚步很快。
李叱悄悄退下去,格外谨慎,他能感觉的出来,在客栈内外都有很危险的气息。
又半个时辰之后,李叱回到了住处……扛着安词如。
他从后院跳墙进来,以他的实力,避开外边屠王军的护卫并非难事。
澹台压境今夜当值,看到有人跳进来立刻就迎了上去,然后就注意到了那人脸上的黑巾,有个可可爱爱的小鸭子图案。
“当家的,能不能别太张扬……”
澹台压境指了指李叱的蒙面黑巾:“这图案……”
李叱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把人接一下,我扛了一路,这个家伙还挺沉。”
澹台压境问:“是谁?”
李叱道:“那个想让你陪她玩一天的富婆,我给你扛回来了,你陪两天余九龄陪两天,这样我就有两身新衣服了。”
澹台压境:“呸……”
他把人接过来感受了一下:“男的啊?”
李叱:“噫,你还很失望?”
澹台压境:“呵呵……”
不多时,在一间收拾出来的屋子里,余九龄用一盆冷水把安词如泼醒过来。
安词如一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要大喊大叫,余九龄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的说道:“敢出声就先阉了你,不出声就没事,我们没有恶意。”
安词如惊恐的看了看,然后才发现这屋子里的人他都认识。
居然是山海军的那些人,最起码都见过面。
李叱道:“我先给你道个歉,刚才他说我们没有恶意是骗你的,我们现在全都是恶意。”
他看向余九龄:“先把他舌头割了,省得喊出声。”
余九龄立刻抽出匕首。
安词如立刻压低声音说道:“我不喊,不管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不杀我,我都愿意干!”
余九龄道:“那不行,你答应的太容易了,太容易了就一定有问题,我们还是先割点什么再说,太容易得到的我们不要!”
安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