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由燕王府内总管孟冉陪着,在燕王府里里外外调查了几天,每日好酒好菜地照应着,燕王世子朱高炽借当初夏浔勇救燕王府的恩德,也设宴款待了他两次。
一开始夏浔还绷着脸保持距离,架不住燕王府的热情攻势如火如荼,夏浔的态度便渐渐软化下来。
这天午后,夏浔在孟总管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进侧殿院落里,就见十几辆马车正在那里装着东西,每辆车都套了四匹马,车子装饰很朴素。但是极结实,每辆车上一辆燕字大旗,这不是城里代步的轻车,而是可以长途奔袭的军车。
夏浔奇道:“这是做什么。王府有人要远行么?”
孟总管笑道:“哦,马上就要过年了,一过年,就是建文元年。更换年号的大日子,做臣子的,得向皇上表示一番心意呀。王爷备了些礼物。派长史葛诚赴京见驾,恭贺新禧,并进呈我们燕王府敬献的礼物。”
“过年……”,”哎呀!”
夏浔一拍额头:“对呀”马上就过年了。我怎么把这碴儿忘了。葛长史这就要走么,能不能稍候片刻?”
孟总管奇道:“杨大人有什么事么?”
夏浔道:“今儿过年,我是无法回金陵去了,我去街上随便采购些年货,请葛长史代我捎回金陵去,孟总管可肯帮这个忙吗?”
孟总管听了微笑道:“原来如此,那杨百户就不必去了,这点礼物。就让我燕王府来准备吧。”
妥浔一听,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几日好酒好rou。承蒙王府和孟总管盛情款待着,杨某已经过意不去了,哪能再要王府hua销,请稍候片刻,我去街上随便采买点东西便回来。”
孟总管哪里肯听,呵呵笑着劝止了他,便转身走开了,过了不大的功夫。孟总管便施施然地走了回来,后边跟着一群王府的内侍。大包xiao裹、箱笼无数,夏浔瞠目道:“孟总管,你这是,这是”,孟总管笑yínyín地道:“咱家本来帮杨大人备了野山猪一口,猴头榛蘑等野味一箱,又有北地风味干果若干”巧得很,世子正好经过。问起缘由。知道是为杨大人准备的礼物,便让咱家多备了些。
喏。杨大人你瞧瞧”这是给尊夫人准备的蜀锦、湖丝、湘绸。各十匹。呵呵,莫看杨大人你是江南人,这些物品都是你们那边的产物”咱家敢保证。成sè这么好、质地这么高的上品。您绝对买不着”这都是封藩江南的王爷们馈赠于我家王爷的,送与尊夫人,做几件过年的新衣裳。”
夏浔听了,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孟总管道:“嗳,世子所赐。杨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吧。来人呐,都搬上车去,别nong混了,这都是要送去杨大人府上的。”
孟总管说完,扭头又对夏浔道:“另外。咱们世子还给大人准备了北珠十颗,这是辽王送与我家王爷的,北珠颗粒硕大,颜sè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夺目,远胜岭南北海之产物呀,另有招皮十领、狐皮十领……”,只他还没说完,夏浔已手足无措起来,连声道:“不成,绝对不行!这……这也太贵重了,杨某不能收。”
孟总管打个哈哈道:“咱家只是王爷面前一个奴婢,主人怎么吩咐,奴婢就怎么做,杨大人不收,咱家还敢贪墨了不成?杨大人若是觉得不甚妥当,那就与世子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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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殿内。朱棣和一身远行装束的长史葛诚对面而坐。
朱棣穿着一身燕居的常服。额头束着一条抹额,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儿,脸sè微白,深带倦意,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长史此赴京师,固然是代俺向皇上恭贺新net之禧,更主要的是,元月一日。天子就要正式更改年号,这是一桩大事,理应为贺。”
葛诚拱手道:“是,臣一定谨遵王爷吩咐,不负王爷所托。”
朱棣嗯了一声,略一沉yín,又道:“还有,俺燕王府目下处境。你也晓得。朝中有jian佞为祸,xiao人谗言,致使皇上对俺有些猜忌。朱棣对大明、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皇上依先帝遗旨要削诸王兵权,俺朱棣身为诸藩之长,率先响应,毫不迟疑。皇上要戍边,要调俺王府三护卫人马,俺也毫不犹豫。马上jiao出了兵符,对朝廷,俺朱棣毫无异心呐。
你这次去,要代俺向皇上、向朝廷,表明俺的心意,皇上为千秋万代计。决定集权于〖中〗央,朱棣身为皇上叔父中年岁最长者,一定全力支持,为诸藩王爷做一个榜样,还请皇上念及亲亲之情,莫为xiao人所乘,伤了自家人和气呀。”
葛诚神sè凝重起来,肃然起身,垂手道:“臣,记住了。”
朱棣也站起身,那双因为常年舞刀nong剑磨出许多老茧的大手握住了葛诚的手,那双手冰凉凉的,朱棣殷殷嘱咐道:“长史与我燕王府。一向是共存共荣、休戚与共,俺朱棣的xìng命前程,如今就拜托给你啦。”
葛诚听得心中一阵激dang,热泪盈眶地道:“诚必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夏浔匆匆赶到燕王世子朱高炽所住的宫殿,只见殿角鼓笙吹乐。殿上红袖翩跹,正有七八个娇美的少nv载歌载舞,朱高炽和两个弟弟朱高煦、朱高燧正在吃酒观舞。
一见夏浔走来,朱高炽连忙叫人扶起,腼着颤巍巍的大肚子笑道:“杨大人来的正好。快快快,坐下,一起吃杯水酒。欣赏歌舞。”
夏浔连忙拱手道:“臣多谢世子”臣此来,是感谢世子所赐礼物的,可那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臣实不敢当啊。孟总管不敢代世子收回成命。臣只好来见世子,世子的隆恩厚意”臣铭记于心,可这么重的礼,不能收。”
朱高炽笑道:“杨大人,你与我燕王府阖府上下都有救命之恩呐,钱财身外物,有什么受不得呢。这些礼物,我还嫌轻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夏浔连连摇头:“不妥不妥,实在不妥。请世子收回成命,这份礼太重,杨某受不起。”
朱高炽还没说话”朱高煦脸sè一沉,已勃然道:,“杨旭,你是不能收,还是不敢收啊?,。
夏浔脸sè微微一变,道:“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朱高煦大概是喝高了”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把手中酒杯,“啪。。地一声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正在歌舞的美丽少nv们一个个骇得hua容失sè,急忙停了歌舞,怯怯地闪到一边去。
朱高炽蹙眉道:,“高煦。你这是做甚么!。。
,“做甚么?我说大哥,你好歹也是我燕王府世子”身份尊贵。就别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咱们燕王府现在走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这位杨大人撇清和咱们燕王府的关系都来不及呢,敢收你的东西?,。
夏浔尴尬地道:“郡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朱高煦冷笑:“姓杨的,你到我燕王府干什么来了?真的是查什么贪桩枉法的锦衣卫?你心知肚明,你是替那狗皇上抓我燕王府的把柄来了!。。
,“高黑住。!。。
,“郡王慎言!”,夏浔和朱高炽同时出。”朱高煦睨了哥哥一眼,嘿然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怕他甚么?大不了,我一顿拳脚打杀了他!”。
眼见夏浔嘴角微微闪过一丝挪揄的笑意,朱高煦更恼了,他也着夏浔,挽起袖子道:,“你这朝廷的走狗,当我不敢宰了你么?”。
一见二哥要动手,三王子朱高燧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与二哥成犄角之势,bī向夏浔,朱高炽慌得连声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住手,赶紧给我住手”。
他急得脑mén上汗都下来了。奈何身子实在莱拙,不让人扶着走道儿都困难。哪里能拦得住两个龙jīng虎猛的弟弟。
夏浔不慌不忙,微微欠身施礼道:“要结果了臣么,郡王当然敢,不过,我料定郡王绝不会动手的。。。
朱高煦瞪起眼睛,怪叫道:,“怎么动不得手?我要杀你,倒要看看这殿上谁能拦得住我!”。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能拦得住郡王的。自然是郡王自己。,。
朱高煦一呆,愕然道:“甚么意思?。。
夏浔悠然道:,“昔日有两个卫指挥冲撞了一位王爷的仪仗,被这位王爷使人当街打死。事后也不过挨了先帝一顿训斥,臣的职位可不及指挥大人高,臣的xìng命只有一条。更及不得一双xìng命多,郡王要打杀微臣,有何不可?不过那是在当年。
而今么,郡王既然知道燕王爷如今的处境,就该知道,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给燕王殿下招来无妄之灾。所以我说,郡王非不敢杀我,实不能杀我,不杀我不是因为郡王怕我,而是因为郡王对王爷的一片孝心。。。
朱高煦听了这话,呆呆地望着他半晌不语,脸上的杀气渐渐敛去,那举起的拳头也顽然放下,他突然一跺脚”向老三朱高燧吼道:,“我们走!。。
兄弟两个气虎虎地走了出去,朱高炽则笨拙地抢过来,强拉着夏浔入坐。挥手道:,“奏乐,起舞。。。
厢下乐师赶紧奏起声乐,几个少nv面面相觑一番,重又翩跹上前。
朱高炽满脸苦意地对夏浔道:,“杨大人。你看这……,。
,“嘿!都在作戏!从孟管家炫耀燕王府与诸藩之间如何亲密开始,戏就开场了,燕王这三个儿子不简单,老大也就罢了,老二老三才多大年纪。竟然也这般了得。这是看我一连几日不入正题,有意bī我表态呀。”,夏浔暗暗想着,长长叹一口气,马上进入角sè”恳切地道:“世子放心。郡王年轻气盛,几句气话,臣哪里听哪里了”是不会胡1uan说出去的。”,朱高炽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那两个浑xiao子不在更好,咱们好好喝杯酒,叙叙话。”。
夏浔与他碰了一杯,喝干酒后,低声说道:,“昔日与燕王府一段缘份,臣无意中救了燕王府安危。却也承燕王赏识,还赐予了大批的金珠yù宝。这段情份臣没有忘。臣去金陵后,吃了一场官司,一场xìng命攸关的官司”若不是中山王府的茗儿xiao郡主和徐大都督鼎力相助,臣这条命,就没了。”。
夏浔说到这儿,不用朱高炽相劝,就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尽。把酒杯重重地一顿。压低了嗓音道:,“朝中”的确有jian佞。二郡王这一点倒没说错。”。
,“哦?。。
一见夏浔推心置腹,朱高炽目光炯炯,连忙又为他斟上一杯。连声道:,“你说,你说。。。
夏浔道:,“这jian臣”就是帝师黄子澄。皇上至仁至孝。哪会加害诸位皇叔呢,都是黄子澄这个jian贼,“哼!臣与家族起了争端,就是他在背后捣鬼,险些害了臣的xìng命。这个黄子澄。一心想把皇上变成他手中的傀儡。自然最担心有诸位王爷为皇上撑腰。所以妖言惑上,假传诸王意图不轨的消息。
朱高炽目光微闪,连连点头,把杯推到他面前,夏浔接杯在手。喝了一口。又道:,“臣这次受命来北平,就是我家指挥使大人受了这jian臣的胁迫。让臣来抓燕王爷的把柄。世子放心,臣素知王爷忠于朝廷,战功赫赫,是我大明威慑北元余孽的擎天巨柱,臣岂肯助那jian人毁了我大明栋粱?臣这次来,压根不想抓王爷什么短处,胡1uan查查,回去应付了差使便是。。。
,“杨大人”。
朱高炽一双温软绵绵、féiféi胖胖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夏浔的手,动情地道:“杨大人,我一家上下。若能得以保全,必定不会忘了你对我家的恩义之情。。。
夏浔道:,“世子不要这么说,臣只是不想助纣为虐罢了,臣职微言轻,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可是臣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朝廷会识破那黄子澄伪善的面目,还王爷以清白的。所以,世子这份厚礼。臣不能收!”
夏浔一脸正气地道:,“臣不是怕这厚礼咬手,只是臣若收了世子的礼物,便不好为燕王爷说话了。一旦被黄子澄抓到把柄,反会害王爷落个jiao通官员的罪名。
,“好。好。那,我就叫孟总管把那礼物换成几份寻常的年货!。,可是夏浔如此推心置腹,不予他些赏赐。朱高炽终觉心头难安。一扭头。看见犹在堂前长袖婀娜、姿容婉媚的几个宫nv,朱高炽便道:,“杨大人孤身远来。未携家眷。怕是孤衾难以安眠呐,这几个美人儿还都是处子之身,你挑两个中意的回去,将来若愿意带回江南,我着人给你送去。若是不然,便只你在北平期间,照料你的寝食起居,如何?”,,“不可!。。
夏浔肃然道:,“世子,臣今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和世子说这番话,是贪图您的财帛nv子吗?不!是因为臣看不惯朝中jian臣当道、祸害忠良;是因为臣素来敬仰燕王殿下的英雄豪气;是因为燕王对臣有知遇之恩、是因为中山王府曾救过臣的xìng命,而燕王妃就是中山王府的人,臣堂堂男儿,知恩岂能不报?世子以财帛美sè授我,那是看轻了我杨旭的为人了!。。
朱高炽一听,连忙裣衣起身,郑重施礼道:,“杨兄莫怪,朱高炽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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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殿内,朱棣已撤去了火盆,jīng神抖擞地端坐在椅上,旁边坐着他的三个儿子。
朱高炽道:,“父王,今日受我三兄弟一激,杨旭果然吐了真言。”,朱棣微微倾身道:,“你说。”。
朱高炽道:,“杨旭与黄子澄早有恩怨”这一点,我们已经是查证过的,确实属实。对黄子澄的为人处事。杨旭很是厌恶,同时,他非常同情咱们燕王府目前的处境。因为父王当初对他的礼遇”以及母后娘家”中山王府对他的帮助,杨旭很想帮助咱们,他向儿坦承,此鼻北上。确是奉皇命要抓咱们家的把柄,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儿察颜观sè,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
朱棣想了想,又问:,“财帛nv子,他可肯收受?。。
,“不肯!”,朱高炽把夏浔那番掷地有声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朱高煦疑道:,“大哥,你确定他不是在诳咱?”,朱高炽道:,“不会,如果他是个利yù熏心的酒sè之徒,上一次。就不会冒死救我全家。而这一次……。。
他微微一笑,望向朱棣道:,“如果他真的心怀叵测,接受咱们的财帛nvsè,岂不正是取信于我们的最好手段么,他又何必拒绝?。。
,“嗯”炽儿所言有理。
朱高炽又道:,“不过,我那位堂兄皇帝。真个是太善于做戏了。就连杨旭对我燕王府如今处境深感不公,也并不认为这是当今皇帝的授意,而是自作聪明地以为是黄子澄从中撺掇。皇帝只是受人蒙蔽。”,朱棣苦笑了一下道:,“唉。天下间”这么想的,又何止他一个?咱们现在就是泰山底下的一颗jī卵,患难关头,杨旭能做到这一步。足够了。以他的官职”爹原本也没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多大的帮助,只要他不雪上加霜,那就阿弥陀佛了。。,夏浔骑着马走在路上,想起数日以来种种,不觉露出微微的笑意,等了几天,永乐大帝终于沉不住气出手试探了,而他也顺利地在燕王三个儿子的联手挤兑下剖白了自己的,“心声。”这条线,算是初步搭上了,接下来,就是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到时他的投效也就不显突兀了。
他此来北平,本就是想要靠上朱棣这棵大树的,但是要投靠一个人,也得讲究个时机。时机不对。你投过去也不值钱。依照罗佥事的办法,的确能得到燕王的信任。却也因此要落下一个贪财好sè的坏印象了,他要打的不是短工,而是长工啊,哪能给老板落这么一个印象?
他要一步步来,人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在社会心理学中,这叫因效应,在人与人的jiao往中,初次见面,彼此便留给剧人最深刻的印象了,无论是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在别人的心目中,早已留下了烙印。这个烙印,就是你的符号。
有位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试验,他用两段文字材料描绘一个人。一段把他描绘成一个友好、外向、乐于jiao往、快乐的人。另一段文字则把他描述成一个呆板、害羞和内向的人,研究现:只看第一段描述的人。绝大多数将这人看成一个友好、外向的人:只看后一段描述的人,对这个人的观感却是沉默、内向、孤僻。不好相处。
然而。有关两段描述的事例集中在一块儿,一起向人描述时”哪一段描述放在前边,多数人得出的结论。就是头一段描述给他的印象。第二段材料所生的影响很xiao。每个人,每次做的事情都才,“第一次。。。不管跟某人认识多久。”,第一次。。只有唯一的一次,那一次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即便后来如何的改观,对方还是会永远记得那个,,第一次。。。这就是第一印象的力量。
夏浔,现在已经给自己准备投靠的大老板留下了一个完美无暇、无懈可击的第一印象。
接下来,他只要与燕王府保持这种友好的关系就成了,燕王一日不下定决心造反,他就不能旗帜鲜明的站到燕王那一边,当然,事有例外,如果他能掌握朝廷对燕王动手的准确时间,那么……
夏浔记得历史上,是北平都指挥使司的张信率先向燕王提醒朝廷要对他动手的,恩怨分明的朱棣从此视张信为大恩人,当了皇帝后,见到张信犹自口口声声称他,“恩张。。,靖难功臣中,张信一直没甚么太大的战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但是朱棣称帝。封赏功臣的时候,张信就因为这一桩事,却是封了国公的。
抢个国公来当当,似乎也不错。
夏浔笑得更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