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道!你的任务很重要!相当重要!”
丁宇精神一振,夏浔扭头看了眼车外,车外侍卫丛中,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少年,身穿蒙古式长袍,那是蒙哥贴木儿的长子阿古,他送来了消息之后就留在了夏浔的队伍里而,很显然,这是依照草原上的规矩,充当人质的。
夏浔道:“哈尔巳拉派了一个千人队,正守着蒙哥的部众,名曰保护,实为监管,你的任务就是干掉这个千人队,把他的部落安全地来。”
夏浔严肃地道:“人无信不立!如果我们不能做到这一点,或者对他族人的安危置若罔闻,失去的将是民心,而民心你看不到摸不着,它却时时刻刻都在发挥着重大作用。”
丁宇本来有点失望,见夏浔说得如此慎重,便也严肃起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部堂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夏浔道:“嗯!照理说,这个任务是很简单的,除掉一个千人队,解救蒙哥的部众迅速东返。哈尔巳拉的大军陷身苦战之中,周围是没有其他军队参战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记着,蒙哥的部众解救出来以后,片刻不停,立即赶回开原,这边的战斗你不必操心!”
“是!”
“好啦!”
夏浔又转向所有部将:“这一仗,我们事先得到了蒙哥贴木儿提供的消息,对症下药,如果这种情形下还打败仗,天理不容!诸君,当努力!”
众将齐齐站起,轰然应诺:“鞠躬尽瘁、唯死而已!”
夏诗道:“好,诸位将军,请各回本阵,准备行动吧!我与张俊将军率中军为机动,随时根据战汤形势处断!”
众将纷纷抱拳告退,下了战车,骑上战马,领着自已的亲兵侍卫呼啸而去。
夏浔向张俊一笑,说道:“万事俱备,你我静俟结局吧!”
今天这个行动计划……”是张俊制订的,夏浔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想当然的就能带好兵,尤其是这么大的兵团作战,且不说古代的战阵战他不懂,还包括一些临战时必须知道的常识,具如:蒙古人的习惯战术、我军擅长的战术、一昼一夜间步兵或骑兵的行进里程有多少、单兵负重有多少、附近地理的详细状况……
这些因素在拟定军事计划的时候全都要考虑在内,而这些他都不甚了解,所以尽管有蒙哥贴木儿透露了对方的行动计划,可以有的放矢,夏浔还是很虚心地请张俊这位职业军人来拟定行动计划。他是要打胜仗,不是要逞能耐,放着专业人士不用,他充的什么大尾巳鹰。
不过张俊最初拟定的计划并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他原订的计划在与夏浔一番沙盘推演之后,被夏浔给推翻了夏浔虽然自已制订不了无懈可击的战斗计划……”但是通过张俊的解说,却能明白张俊拟定的计划所能达到的效果。
原来的计划D能打胜仗,也能更大限度地减少已方的伤亡,问题是草原茫茫,随处可逃,对鞑靼的杀伤效果也小,那是击溃战,而非歼灭战。夏浔深知,现阶段明军的整体战斗力其实是略高于鞑靼军队的,夜晚混战,对方所擅长的骑射也不易发挥效力。
而对方同明军作战,最令明军头痛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机动力强,战斗纵深大,随时可以战,也可以随时避而不战,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若不充分加以利用,予对方的兵力以沉重打击,那真要天打雷劈了。夏浔决定战斗意图,张俊拟定行动计划,反复推敲之下,最后做出了这么一块五花肉。
鞑枉的斥候悄悄尾随着明军,他们非常小心,也不敢靠得太近,草原上一马平川,不易陷藏,而且明军的探马游哨呼啸来去,最远时远驰百里之外,他们务必得万分小心,以免被明军发现,让明军提高了警惕。好在明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目标太大,远远的,就足以监视他们的行止。
明军过了饮马河没有继续向前走,他们似乎驻营休息了,磨磨蹭蹭的等到日薄西山,突然拔营向西而行,沿饮马河而动,却不是冉渡流花河奔向亦马忽山,同时大量流动四哨奔向四面八方,警戒空再严密。
鞑靼斥候见状,果断撤离。
哈尔巳拉收到消息消息大喜过望,亦马忽山左近根本没有鞑靼的大部落,那里是山区,只有几个最大不足干帐的小部落在附近游牧,根本无需出动十歹大军来袭击,明军的目标果然是蒙哥部落。这一来他对蒙哥稍怀的警惕也消失了,他一面命人飞马传报,令蒙哥贴木儿和翰赤斤土哈依原订计划行事,一面小心隐藏着行踪,以免为明军发现,一张大网悄然张开。
夜深了,三万卫、辽海卫大张火把,人人都是双手持火把,远远望去,璀璨如星河一把,显得人马浩荡,无穷无尽,悄然绕到流花河下游渡河过来的翰赤斤率领人马悄悄地跟了上来。
天空之上,星河灿烂,却没有月亮,地面的光亮非常稀薄,斡赤斤土哈不敢点起火把,他的大军就在近乎漆黑一片的草原上,追蹑着远处那流动的星河般的明军火把悄然前进。
虽然千军万马一起行动,四下里却一片寂静,翰赤斤土哈的兵都是最出色的骑士,比最正规的明军骑手还要出色。草原上最艰苦最凶险的事情无外乎放马,牧马人如果不能身强力壮、胆大心细、聪明机警,而且有一身好骑术和好箭术,是根本无胜任这份工作的。
他们都是最出色的牧马人,自然也是最出色的骑士。他们小心地控制着马匹,不让战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声落在松软的草地上,声音也是极其轻微的。
落霞山快到了,明军的斥候显然送回了消息,明军的火把也全部熄灭了,一前一后两支人马都在黑暗中悄悄行军,狼一般蹑着各自准备吞噬的目标。
落霞山只是一片山势甚缓的矮山坡,坡前向阳的一面,驻扎着蒙哥的部落,而现在,那里近乎一座空营,只有一些被勒令留下充当诱饵的老牧人留在那里,在营中处处点起一些灯光和篝火,再在营帐间做些走动,以迷惑明军。
忽然,远处喊杀声起明军发起冲锋了,翰赤斤土哈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他悄悄发出命令,士兵们口口相传,整个队伍迅速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远处的喊杀声在片刻之后就停止了,翰赤斤土哈能想象得到,当杀气腾腾的十万明军兴冲冲地扑进营寨,却陡然发现这连绵的营帐只是一片空营时,该是诃等可笑的表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上一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明军把乌古部落整个儿端掉了,这让他感到无比耻辱,而今天,这耻辱可以用明军的鲜血来洗刷了。不出所料,又过片刻,远处黑沉沉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火把,火把迅速向山坡下的营寨处移动,仿佛倾泻而下的洪流,紧接着,营寨中似乎有多处营帐被点着,冒出了熊熊大火。
翰赤斤土哈大为振奋,猛地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喝道:“点起火把,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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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火,螓满草原。
先行点燃的火把,迅速引燃了更多的火把,火光下安出了一张张杀气腾腾的,兴奋到扭曲的面孔,每个战士的脸庞都有些扭曲,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嗜血杀戮的光芒。
“杀!”
翰赤斤土哈长矛向虚空中狠狠地一刺,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大军立即紧随其后动了起来,如滚滚铁流辗向“慌乱不堪”的明军。
“怎么回事?”
斡赤斤土哈紧握长矛率先冲进明军阵营的时候,熊熊火光下,他发现原本打得十分热闹的明军士兵和蒙哥部落的战士突然一起停了下来,刀枪还举在空中,动作却突然齐刷刷停下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整个沸腾的战场突然静止下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兴奋地咆哮着,挥着着手中的长矛,嘴里喊着:“杀呀!杀呀!”以致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变得特别可笑。
他觉得这场面非常诡异,仿佛自已是一个脱光了衣裳的大闺女,光着突然跑进正在斗殴的两伙男人中间,才能发挥出这样奇异的效果。
“不对劲!”翰赤斤土哈又发现蒙哥部落的战士每人脖子上都系着一条哈达状的白丝巾,他立即想要拉紧自己的马缰绳,然后……就有数条套马杆从天而降,纷纷准确地套在他的身上,那拉扯的力道有往左的、有往右的、有往前的、有往后的,于是,翰赤斤土哈的马独自跑了出去,翰赤斤土哈本人就像被捆仙索缚紧了的土行孙,直挺挺地留在了原地。
然后,更加激烈的喊声杀四起,刹那间,草原上人声鼎沸,蒙哥部落的战士和明军肩并着肩,挥舞着手中的各色兵器,向他的人马猛扑过去。
翰赤斤土哈采用的是蒙古人踹营的传统作,反正蒙哥部落的兵马还在山坡一侧,这一侧只有明军,他准备亲率铁骑如一柄尖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正背对作战的明军一切为二,会合蒙哥贴木儿的人马把分割开来的明军整个儿吞掉,就像吃手扒羊肉一样,啃得只剩一块森白的骨头,连一点肉丝儿都不剩。
结果,他的先头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仍旧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由明军和蒙哥的部众分裂让开的一道缺口,缺口像一只巨大怪兽张开的嘴巳般合拢了,那一口钢牙,把他的人马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而冲锋在后的人马根本不知道前边的变故,大队的土哈部落的鞑靼兵依旧快马加鞭地向前冲去,兴高采烈……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