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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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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处长的最后一句话像一盆雪水兜头浇了下来,熄灭了他所有的热情。他更加肯定,苗副官是在故意采取避而不见的办法来对付他,而他的做法是得到局座支持的。行动处长貌似温和的话语其实已经暗示出强烈的危险信号,连他们都知道,他已经越界太多了。

1

两点半,吉普车驶进了审计厅的大院。

正如李建勋所言,审计二处的人对这几位不速之客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匆匆验看了证件,一个办事员把他们领进一个房间后就扬长而去。高桥松环视四周,发现这间资料室应该很长时间都没人打扫了。墙角、书架,到处都结满了蛛网;人在地板上一走动,立刻就会在尘土中留下清晰的脚印。最要命的是,书架上的资料根本无顺序可查,有许多资料不知什么原因从书架上落到地面上,形成散乱的几堆。

但这丝毫没有让高桥松的激情减少一丝一毫。他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像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豹子那样兴奋不已。很快,他划分了三个区域,每个人负责一块儿,以便发挥出最高的效率。

李建勋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本资料翻开来。虽说物资调查处以前也派人来这里调阅过资料,但是作为处长,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花名册。在人名的后面,是年龄、详细地址和阵亡的地点日期。最后一栏,是按职务、入伍时间而设定的抚恤金额。其中大部分来自沦陷区的烈士还没有办法支付,那都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事情了。

抗战一定会胜利的,可是那时的自己将去何处安身呢?他还有身可安吗?

每一个干巴巴的姓名,都代表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也许,他们中的某个人,就曾经和自己在弹雨横飞的战场里并肩作战;或者在漫漫无际的行军路上与他比肩而行。一瞬间,李建勋是那样羡慕这些长眠于地下的人们。此刻,对他来说,一个轰轰烈烈、为国捐躯的机会竟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浑蛋!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了高桥松低声的咒骂。他回过头,冷冷地扫了高桥松一眼。在李建勋大脑里,储存着上百种杀死这人的方法。这两天,他常常后悔上次在军政部档案馆没有勒死他。上午,当他给自己下达任务后,他特意挑选了一个最远的廖家台荣军医院给他,其实在江北的另外几家医院里也住着103团的伤兵。

下午四点钟,浅井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和蒙在他睫毛上的灰尘,再次定睛看了看手上的那本名册。

“我找到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上的名册。

“阵亡日期对得上吗?不会是重名的人吧。”高桥松扔掉了手中的一本名册走了过去。

“没有阵亡日期,不过不会错的,他们都在一起呢。”浅井的回答里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高桥松接过名册认真地看着。果然,和所有他查过的名册不一样。他前后翻了翻,发现这一册里也就有五页是这种情况,那就是阵亡者的其他信息一应俱全,只有在阵亡时间上一片空白。他数了数,具体到人数,恰好是六十余名。荣军医院秦麦收一伙人提供给他的名字,除了石二娃,全部位列其中。

高桥松愣了十几秒钟,然后把那本名册丢进书堆里:“走吧,我们该去和吉田会合了。”

2

将近四点半,老板才擦着汗水,疾步走进院子。吉田没有理会他的道歉,他寒着脸接过那瓶显影液默不作声地进了一侧的暗室。

为了避光,暗室除了房门,还挂着一幅黑色的门帘。吉田插门的时候,才发现插销已经脱落了。他喊了一声,老板进来解释说,插销是前两天坏掉的,还没来得及换。他从暗室里找出一张纸片,折了几下,塞在门缝里关上门。这样,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用力,门是打不开的。他又把门帘拉上,避光的效果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吉田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老板离开了。把房门、窗帘的问题处理完毕,他立刻走向工作台,开始忙碌起来。他轻车熟路地把底片插入放大机,调整机身、调整焦距、放大曝光后,他将相纸投进了显影液中等待着。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立刻意识到是那个塞门缝的纸团落到了地上。他猛然转过头去,虽然门帘没有被拉开,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窄缝。

“八嘎!”他大吼了一声。门外那个小女孩儿打了个冷战,关上房门。她母亲此时正好从卧房里出来,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看到女儿从暗室门前跑开,她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嘴里骂着孩子,一路追到铺面里。但是那一声喊叫却并没有从她的脑海里完全消失,进了铺面,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品味着,似乎以前听到有人这样喊过。

她和丈夫是在上海结的婚。那时候,街上常有日本浪人酗酒惹事……这时候,她丈夫注意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于是问她怎么了。

“暗房……暗房里的那个人好像是……是鬼子。”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丈夫惊恐的目光飘向了她的身后。

3

回去的路上是高桥松开的车。本来,按他的估计,吉田此时一定把照片带回烟草行了。不过路线恰好离那个小照相馆不远,多拐一个弯就到了。他觉得到那里看一看也好。果然,在街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相馆的门口停着吉田的那辆自行车。李建勋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他也不在乎高桥松把吉普车开到哪儿。车子停下了,他才睁开眼睛。

高桥松吩咐他在这里等着,就和浅井跳下车子走进那条狭窄的街道。李建勋也下了车,一方面他想活动活动筋骨,另外,这两个家伙的举动也的确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看到小街深处有一块凸出来的照相馆的招牌,联想到高桥松曾经潜入档案室的那十分钟,他就猜出了个大概。果然,这两个人在那块招牌前停住了脚步。李建勋本来已经将目光移开了,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他一眼望过去,看到高桥松将一个小小的人影迅速推进了照相馆里。无论是他听到的,还是他看到的都太短暂了,短暂的令人怀疑其真实性。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行人不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李建勋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照相馆的门虚掩着,他走上前轻轻推开。忽然,一只手从右侧伸出来牢牢揪住了他的衣领。被拖进去的同时,冰冷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浑蛋,谁让你进来的?”浅井在他的耳边骂道。

他用力将浅井推开,顺着地上的血迹,一直找到柜台的后面。里面躺着的是一家三口人。那个女孩子和她的父母一样大睁着眼睛,只是她的眼神里比她的父母少了恐惧,那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孩童特有的不解和迷惑。他感到这孩子和他的小妞妞真的很像。妞妞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大吗?只是不知道,当日本飞机的炸弹落到她们娘儿俩乘坐的那艘江轮甲板上的时候,当大人们绝望的哭喊响成一片的时候,妞妞是不是也这样的迷惑和不解呢?

高桥松从后院走进来,他看到李建勋的时候微感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对吉田的冒失、鲁莽给予训斥。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刚刚得到的那一叠照片上面。如他所料,这十几张照片拍摄的是最后三页的内容。

他笑了。资料显示得很完整,全部都是关于运输沿途的落脚点的部署方案。这是可以理解的,车队为了躲避轰炸,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飞机找不到的地方休息。一旦错过了,就会在能见度毫无阻碍的白天成为日本机群的活靶子。在资料的最后,高桥松也找到了车队到达重庆之后这些弹药的入库记录。但是毫无疑问,这都是谎言,因为配合尹怀远押运的,正是103团的九连。

“下一步,我们要到陆军总医院找一个人,这个人叫石二娃。”他对李建勋说完,又转脸对浅井和吉田二人说,“你们两个,带着照片先回去吧……”

“不行,我们四个都要去。”李建勋突然插进话来。

“为什么?”高桥松愕然问道。

“陆军医院里有上千号伤兵,只靠我们两个要找到什么时候?”

“可是他穿的是便装,没有军人证件。和我们一起乘车不太方便吧?”浅井指着吉田说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物资调查处也有很多便衣调查员。更何况有我这个处长在,还怕有过不去的坎吗?”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高桥松最后做出决定。

吉田先溜出去,看看没人注意,其他三个才鱼贯而出。走在最后面的浅井不但将大门锁死,还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上去。

“还是我来开吧,我知道一条近道。”上车时,李建勋拦住了正要坐上驾驶位置的高桥松。高桥松觉得李建勋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过。

“也许是被刚才的尸体吓坏了,才会立刻换上了一副热心肠吧。”高桥松鄙夷地笑了笑,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陆军医院的位置,高桥松也是知道的。因此看到行车的大致方向没有错,他就不再理会具体的路线。此刻,尽管在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么冷漠、阴郁,可内心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狂喜。以寺尾机关长的脾气性格,即使拿出他现在掌握的证据,那个人的命也会保不住的。但是,他这一次要做到尽善尽美,要把证据搜集到令人无可辩驳。

不是吗?当年,负责“铁拳”弹药后运转移的军官尹怀远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连和他同居一室的好友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跟车押运的六十多个人出发后,原部队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面。即使这些人被整编到了其他的部队,即使他们在后来的战斗中阵亡殆尽了,那又怎么可能被同时写进阵亡名册里面去的呢?难道这同时被编走的六十多个人又是同时阵亡的吗?

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真实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当年,这支车队在行进途中遭到了日本飞机的袭击,由于三十几辆车全部满载着弹药,所以哪怕只有一辆汽车起火引爆,乱飞的弹片也立刻就会引起其他车辆的连锁爆炸。结局也的确如此,整个车队,连同六十多个押车的士兵,统统灰飞烟灭。支那军队引以自豪的“铁拳”火炮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一堆废铁。为了稳定军心,他们立刻严密地封锁了这一消息,而日军的飞行员由于是在夜间能见度不高的情况下实施的打击,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车队运载的是些什么东西。这样,南京的日本司令部也一直没有得到“铁拳”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一情报。

也许是还抱有从德国人那里再次购买炮弹的幻想,所以即使支那人虽然不具备仿制炮弹的能力,但他们还是将它们秘密隐藏在豹子岭下的打谷场上。不久之后,德日两国正式联盟。按照条约,德国不可能再向支那售出任何武器装备了。至此,他们才算彻底死了心。

“也许当初的设想是将火炮回炉后打造成大刀片吧。”这个恶趣的想法令高桥松的嘴角漾起一丝古怪的微笑。

但是显然,一个特务头子认为这些钢铁还有比打造成冷兵器更高一些的价值。于是,“铁拳”的隐藏地点成了他手下的那个特工打入南京寺尾机关的敲门砖。而这个人,已经潜伏了三年半的时间。不知皇军因此蒙受了多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寺尾谦一感到难过。可想而知,如果机关长得到这个消息后,怕是要忧多于喜的吧。

为了摆脱这个令人不快的念头,他迅速收回了思绪。

他转过头,目光恰好落在身边的李建勋身上。

他忽然觉得,李建勋的变化原因似乎并不是他刚才想的那样简单。这些天来,他们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每一次,这个家伙都是那么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甚至在半个小时前还是如此。可是现在的他,脸色铁青、目光冷峻。咀嚼肌从腮部隐隐凸显,应该是连牙齿都是紧紧咬在一起的。这副表情显示出一种决绝,似乎是在准备做一件义无反顾的事情,这可不是因为害怕他们的手段而做出来的一副卖力讨好的样子。

他又很自然地想起,那天晚上,这个人在档案馆阅览室里对自己的那次突然袭击。其原因,完全是因为管理员小高的女儿安危。难道他和小高一家很熟悉吗?但是从两个人交谈的口气高桥松断定那是不可能的。

他忽然意识到,李建勋的这一次转变正是发生在照相馆里。那三具尸体中也有一个小女孩儿。莫非,小女孩儿对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高桥松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

离开南京前,他了解过这个人的档案。至今他都能对这个人的身世倒背如流。他是一个鳏夫,战争初期,他的妻子和女儿在撤往后方的渡轮上……

这时,吉普车拐了一个弯。前方一百米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军车检查站。

“不好!”高桥松叫了一声,他明白李建勋为什么执意要浅井和吉田也登上这辆汽车了。与此同时,李建勋突然把油门踩到了底,吉普车直奔着检查站那三个宪兵冲了过去。

浅井的反应和动作倒是一点也不慢,不过他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后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直到李建勋爆发出那一声大喊:“他们是鬼子——”

浅井只允许他喊出了一句话。他把枪口贴在李建勋的后脑勺开了火。高桥松顾不得擦去喷溅在脸上的血液和脑浆,连忙伸手抓住了失去控制的方向盘,并用左脚把李建勋的尸体蹬下了车。

在那三个宪兵做出反应之前,浅井已经连开了数枪。两个被打倒了,第三个向侧方就地翻滚,不但躲过了浅井的射击,还拔出了手枪。他一边与浅井对射,一边吹响了尖锐的口哨。检查站的一旁停着一辆挎斗摩托车,看到吉普车已经离开了他的射程,那个宪兵立即跳上了摩托车向前追去。

吉田穿的是便装,为了防止在路上遭到检查,他出门时并没有携带武器。急切间,他从后座把手伸向了坐在驾驶位置上的高桥松。他本想打开他腰带上的枪套,可是由于车子的颠簸却怎么也做不到。于是他的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横在前后座之间的那根铁档。

看到面前是一个岔路口,高桥松祈祷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变故。但事与愿违,一辆牛车冷不丁蹿了出来。他本能地向左一打方向盘,余光里,他看到一个黑影凌空飞了出去。坐在后排的浅井亲眼看见了吉田的脑袋在一道石墙上撞碎的一幕。

尾追宪兵的最大优势,就是他的哨子可以随时召集到在附近巡逻的同伴。尖厉的哨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在高桥松他们的身后响起。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摩托车加入到追击的行列中。和第一辆不一样,这些新加入的巡逻车搭乘三个士兵。车斗上都架着弹药充足的勃朗宁轻机枪。那些骑手们由于常年巡逻早已熟知地形,早有几辆车走小道、抄近路,实施堵截。以至于不久之后,紧随其后的已经不是最初的那辆摩托车了。

高桥松已经彻底迷了路,他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为了不给敌方提供更好的射击机会,他不敢长时间地直行,总是不断地在拐来拐去。好在这一带的街道岔路很多,给了他一些周旋的余地。

但是很快,连最后的苟延残喘也难以为继了。当身后的机枪再次响起来之时,绝望中的他看到右侧有一扇大门,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虽然大门被吉普车撞开了,但是高桥松马上就发现,他和吉田已经陷入了死地。

4

离开廖家台的荣军医院,顾知非乘坐渡轮回到了嘉陵江南岸。弃船登岸后,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

行动处长的最后一句话像一盆雪水兜头浇了下来,熄灭了他所有的热情。他更加肯定,苗副官是在故意采取避而不见的办法来对付他,而他的做法是得到局座支持的。行动处长貌似温和的话语其实已经暗示出强烈的危险信号,连他们都知道,他已经越界太多了。

他忽然想到,即使回开县,走之前至少要给昆明的丁副站长和阿森有个交代才好。于是他拦下一辆黄包车,告诉车夫奔电话局。

没想到,他选择的路线却发生了交通堵塞。他本想让车夫掉头绕行,但远远地看到前方晃动着几个宪兵的身影。于是他下了车,穿过等候通行的人群,来到了最前边。一路上,从周围的议论声中他听出好像是出人命了。

两个怀抱着步枪的宪兵站在警戒线的后面。他们身后三十米远的街口停着一辆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在把一位受伤的宪兵往车上扶。在旁边的地面上,果然有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周围还有几个宪兵军官在小声商议着什么。

顾知非亮出了证件,立刻就被放进了警戒线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挑了一个军衔最高的军官,把证件递给了他。

对方获悉了他的身份,立即敬了一个礼:“长官,这里刚才发生了枪战,行凶者是日本特务。”

“日本特务!”顾知非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官叫停了那辆即将开走的救护车,说车上受伤的宪兵亲历了整个经过。顾知非连忙跟着他走了过去。

那个宪兵就是一开始被浅井开枪打倒的两个之一,另一个已经死亡,而他受的枪伤是在大腿上,经过包扎处理,此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所以伤兵很快就完整地讲了一遍,包括出事前他们听到驾驶员发出的那声大喊。

“驾驶员的身上有证件吗?”

“有。”陪同的军官答道,“军官证上显示,他是‘物资调查处’的李建勋处长。”

“李建勋!”顾知非快步走到路边的两具尸体旁边撩开了白布。看得出,子弹是近距离从后脑射入的。虽然那张面孔已经残缺不全,但顾知非还是一眼就认出是李建勋无疑。

“有几个日本特务?他们都逃脱了?”

“一共有两个,一个在逃亡的路上被甩出了车子,摔死在一堵石墙上面。另一个被人质打死了。”

“人质?哪来的人质?”

“是这样,开始我们的巡逻队也认为车上剩余的两个人都是日本特务。最后,吉普车被堵在一座废弃的仓库里。这时,那个日本特务挟持着一个国军上尉出现在他们面前。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那个上尉突然与奸细搏斗了起来。最终,上尉打死了奸细,而他本人也受了枪伤。”

“那个上尉是不是身材瘦高、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一口地道的四川土话?”

“这个,我不太清楚。情况是前面负责围堵的兄弟用步话机通报的。”军官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吉普车的步话机。

“赶紧问清楚。”

军官不敢怠慢,疾步走了过去。不用他说,顾知非从步话机里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他一把抢过步话机。

“我们看他昏迷不醒,已经把人送到陆军总医院去了。”那边答道。

“陆军总医院?”顾知非忽然想起了那个“石二娃”。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高桥松等人会出现在这一带了。莫非他们的本来目的就是离此地较近的陆军总医院?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回头一看,来的这位少校他是认识的,正是宪兵司令部治安科的科长。看起来,检查站和巡逻队都在他的管辖之下了。

两个人握了握手,还没等进入正题就被身后传来的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们回头望去,只见有几个记者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已经赶到了现场。把守警戒线的宪兵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当然不会放他们进来,故此在那里争执起来。

“顾科长,顾科长。”少校连叫了两声才让顾知非回过神来。

顾知非把目光从那几个记者身上收回来,突然问道:“您为什么把这些记者挡在外面呢?”

“这是常识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哪些可以让报社知道,哪些不能透露出去,总得回去研究一下吧。”

“您相信我吗?”顾知非琢磨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出了这句话。

“那还用说?”

“好。那我可以告诉你,被贵部送到陆军医院里的那个上尉是一名日本奸细。”

“真的?”

“我们已经盯了他很长时间了。”

“那我立刻派人去抓。”

“我希望我能参与到这次抓捕行动中。”

“可以,毫无问题。”

“还有,我希望你能把那两个记者放进来。让救护车里的那个伤兵接受他们的采访。但有一条要注意,要让伤兵告诉记者,闯过检查站的吉普车上有一个刀疤脸向他开了枪,而你的人正在对这个人进行搜捕。”

“好,你说的我都照办。”

“最后,你现在就派一些人到右营街上的荣祥烟草行去。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有一台发报机。如果我们在医院找不到他,这家伙一定会到那里发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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