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有一句名言:重大的历史事件背后,没有一件是随机自然发生的,所有这些事件无不是精心策划的产物。 还是罗斯福看得透彻,一切事件背后都是人在运作,如果一件事情的发生对所有参与方都没有好处,这件事情是不会演变成重大事件的。越是影响深远的重大而复杂的事件,越是需要强大的组织协调力量,并且必须克服重重困难才能得以实现。如果没有重大的利益作为动机,很难想像有人会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历史上的政治事件如此,金融事件同样如此。
金融市场背后仍然是人的利益博弈,人们参与金融市场活动的全部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利益。与其他利益博弈的情况一样,参与方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包括一切潜规则。金融市场的不同之处无非是将人们的利益进行了标准化的打包和定价,使得利益转让时 流动性 更好、成本更低、速度更快而已。因此,重大的金融事件同样会反映出超重量级参与方的利益格局,而且这些高能量的超级玩家,在市场的重大转折关头,往往发挥着决定性的影响力。
2008年的全球金融海啸不过是人性的再次重复而已,它与历史上的危机相比,同样存在着类似的规律,即人性的贪婪与恐惧,以及那些对人性弱点洞若观火并加以充分利用和收获最大成果的超级赢家。
金融利益博弈的核心就是零和博弈,只要私有财产的合法性仍然有效,那么同一资产在某个时刻只能存在着唯一的所有者,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资产都是如此。金融市场中交易的无非就是标准化利益(体现为资产或资产收益权)的所有权,而这种所有权决不可能被共享,它具有典型的排他性。
本章导读
此次金融海啸的实质就是金融衍生产品在相同的基础资产之上,创造出了多重所有权的虚幻错觉,当基础资产无法持续产生足够的收益去填充创造出的利益所有权,并最终被市场参与者发现时,表现出的就是利益所有权挤兑的危机。诸如CDO之类的金融资产从本质上看,就是对资产收益所有权的反复和多重复制,这些虚拟的所有权交易属于典型的“庞氏骗局”。
问题是,国际银行家们真的不明白如此明显的“庞氏骗局”,最终必然以金融灾难来收场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吗?这样的骗局在历史上早已被重复多次,并无任何“不可预见”的新鲜之处。危机的到来其实早已注定,而且也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事实是,巴菲特早在2005年就大声呼吁金融衍生产品是“大规模杀伤武器”;保尔森早在2006年于戴维营就明确告诉布什总统,金融衍生产品的危机即将爆发;房利美等公司也在2006年夏天就开始布局大规模裁员;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在2007年1月刊的封面上,就已经明确画出格林斯潘手持美国经济即将爆炸的“雷管”去交给倒霉的继任者伯南克;[1]各大对冲基金的经理们2005年就在博客上讨论如何将手中的CDO等“资产毒垃圾”转卖给“愚蠢的”亚洲投资人。即便是《货币战争》在2006年下半年完稿时,也已明确指出金融衍生品的重大危机和“两房”问题的必然出现,以及美元和美国国债的重大风险,并且预言次贷危机必将演变为全球金融海啸,最终导致世界经济严重衰退。
而美国货币政策掌门人格林斯潘真的是到2006年仍然没有觉察到危机的临近吗?他对金融衍生产品的放任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如此百年不遇的全球金融危机果然是“随机发生”和“不可预见”的吗?
要明白这一切,我们必须首先走进对危机负有重大责任的格林斯潘的精神世界,去体会他和他所代表的那些世界统治精英们可能的真实想法,以及他们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战略目的,这个世界究竟会走向何处,危机又将如何演化。
中国最缺乏的不是某个专业方面的专家,而是能打通各个领域之间壁垒的战略思想家。在循规蹈矩的教育体系之下,大多数各个领域的专业人士已被塑造成了“书柜型”学者,他们的大脑主要用于储存信息和沿着固有的模式去处理信息。其实,正确提出问题就意味着解决了问题的一半。什么叫创造力?创造力的核心就是能够提出不同于常规的问题,问题的角度决定了思路的广度和深度,思路构成了收集、加工、处理庞大而复杂信息资源的“中央处理器”。提不出正确问题的研究,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缺乏强大的思路的研究则只能隔靴搔痒。
其们知道我们知道的,我们也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但是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