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以她骂由她骂就是了。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不去理她,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只是爹性子过于孤直,有些事情,面上还是要若忍让。时机一到,自然有出气的机会。”
沈丘觉得沈妙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却又隐隐才到了些什么,他笑道:“一年不见,妹妹的性子倒强势了许多。”
沈妙不置可否,见沈丘已经打开纸包,捡了一块个头大的点心扔在嘴里,嚼了几下道:“定京城的点心就是好吃,我们在西北大漠,哪有这么精细的东西。”
沈妙安静的看着他吃东西,片刻后,轻轻开口问:“大哥对忠义怎么看?”
“忠义?”沈丘头也不抬的道:“自然是忠君报国,铁血杀外敌,扬威天下,当国家栋梁。”罢了又问沈妙:“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沈妙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吃吧。”眸中深处,却有黯然闪过。
……
初雪乍晴,定京城下了一夜的雪,日光照来的时候,房檐下夜里冻着的冰晶都给照的亮闪闪的,煞是好看。大街上有调皮的孩童,蹲下身子抓一把雪,团吧团吧做个雪球,互相扔着玩闹,越是到了年尾,定京城也就越热闹,好似一年到头的辛劳,都在这尾头,结成了丰硕的果实。
沣仙当铺外外檐,整整齐齐挂着一排红灯笼,却不是普通的红灯笼,灯笼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里头似乎是混了金色的纱线,大白天的在日光下竟然也闪闪发光,灯笼的底下挂着的坠子也是亮晶晶的琉璃珠子,一闪一闪的和冰晶相映成趣。这当是财大气粗才这般做派,外头自有守着的护卫,否则光是来偷灯笼的人怕也是络绎不绝。
布衣的小伙计笑容满面的迎接客人,来沣仙当铺做生意的人向来很少,伙计一般也都是爱偷懒的,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份外精神,好像笃定一定会有客人前来似的。
沣仙当铺长长的走廊后,另一片天地中,临安侯第一层,茶室里,红衣女子笑容妩媚,亲自端着点心进来,送到里头,笑着道:“厨子做的点心,几位先尝尝。”说着便又款款退了出去。
茶室里坐着三人,一人穿着湖绿长衫,笑容亲切又和气。他对面的二人,约摸二十多岁,竟是生的有七八分相似,显然,这是一对兄弟。二人皆是浓眉大眼,腰中佩剑,颇有几分江湖气息。
此刻,这对兄弟中年纪大些的道:“季掌柜,那买消息的人莫不是诳我们兄弟二人,怎么迟迟未出现?”
季羽书笑道:“陈兄不必心急,当日我与她说好,只说今日在此碰面,却未提时辰。总归是在今日,也不会太晚,还望二位多担待些。”说罢心里又将对面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哪有大清早天刚亮就来做买卖的,他人都还是蒙的,若非看在江南陈家的面子上,便直接让活计轰人了。
“实不相瞒,”陈大少爷陈岳山道:“我兄弟二人得知消息,本来该大半月才能到定京,愣是马不停蹄的赶路,路上马都累死了几匹,无非就是得知了两位妹妹的消息。季掌柜也知道,这三年来为了找到妹妹们,我们费了多大的精力,却一点儿消息也无,如今好容易有些苗头,自然是心急了些。还望季掌柜不要看笑话。”这陈大少爷到也会说话,大约是看出了季羽书对他们二人来的太早有些不悦,半是解释半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