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唇,笑容就显出几分邪气,慢悠悠的道:“皇上看来很是冷落了皇后凉凉啊。”
白露瞪大眼睛,这谢景行的话未免也太放肆了,可是她不敢直接将沈妙拖走,免得沈妙万一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旁人,那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沈妙喝完后,又晃晃悠悠的抱起酒坛,满满的倒了一大碗,递给谢景行,道:“你也喝!”
“我为什么要喝?”谢景行莫名其妙。
“你,和本宫同病相怜!”沈妙道。
“谁跟你同病相怜了?”谢景行好笑。沈妙却已经举着那酒碗往他嘴里喂过来。
白露大惊失色,这也太暧昧了!铁衣也惊诧万分,可是谢景行没说话,他不会出手。
谢景行冷不防被灌了一碗酒,推开沈妙的时候,许多酒水都洒在了衣裳上,却看沈妙,终是满意的笑了。她道:“你我有一碗酒的情意,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就来陪本宫看烟花吧!”
谢景行觉得,今日实在是很莫名。原来女人撒起酒疯来是没有理智的,就算是素日里看着端庄淑仪的皇后,也实在是判若两人。
“皇后娘娘还是找皇上来看吧。”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沈妙黯然:“本宫还从未跟他一起看过烟花。”
谢景行盯着对面的女人,她微微垂头,嘴角上扬,眸光却苦涩,他莫名的就心软了几分,道:“好好好,微臣答应你。”
沈妙眼睛一亮,看着他道:“那就这么说准了。”
谢景行点头。
沈妙想了一想,摇头道:“口说无凭,得有个信物才成。”就开始摸自己头发上的钗环。
白露一愣,心中暗道不好,这若是皇后的东西在谢景行身上,那可就是私通的罪名。生怕沈妙拿什么手帕钗子给对方,突然见沈妙腕间的红绳,便灵机一动,道:“娘娘,您的那根红绳就很好嘛!”
沈妙目光落在红绳之上,心中一动,就飞快的解开,把谢景行的手拿过来,给他认认真真的系上。
谢景行目光落在她微翘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像是混了冬日的寒气而浅浅润泽,莫名的让人心中微微发痒。
沈妙给他系好,冲着他一笑:“这是本宫给你的信物,以此为信,等你凯旋!”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谢景行漫不经心的一笑:“不过微臣没有什么信物可以赠与皇后娘娘的。不如送给皇后娘娘一个心愿如何?”
“心愿?”沈妙看他。
“凯旋再遇,微臣能赠与娘娘一个心愿,娘娘要的心愿,微臣能做到,定当竭力以为。”
沈妙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轰”的一声,天空一角再次被璀璨的烟火映亮,二人一同看去,却仿佛有着默契一般,异常相合。
白露也是呆住。
烟花转瞬即逝,有些东西却是不会消逝的,比如这个夜晚。
沈妙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一边揉着额心,一边站起身来往桌前走,道:“竟睡了这样长的时间。”
白露给她端来热汤,道:“娘娘昨日喝的多了,先醒醒酒吧。”
“喝多了?”沈妙动作一顿:“宫宴上并未喝多少啊。”
白露有些心虚,道:“大约是宫宴上的酒水劲头大。”
沈妙点头,又叹气道:“本宫这一喝醉就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毛病真是这么多年还没变,不过也是许久都未喝醉了。”
白露点头,只听沈妙又看向自己空空荡荡的腕间:“这红绳又怎么不见了?”
白露小声道:“大约是……丢了吧。”
沈妙叹了口气:“果真是不长久的。”
日头正烈,出发的队伍正在城门。
为首的年轻男子戎马轩昂,分明是含着懒淡笑意,眸光却冷冽令人不敢逼视。
“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铁衣道。
谢景行瞧了一眼身后,出了这道城门,今后的前程南辕北辙,也意味着和从前一刀两断,再无牵扯。
终究要离开的。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身边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道:“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说不定都盼着三哥有去无回哪。”松绿色长袍的公子哥儿却是笑道,又看向前面:“不管如何,总算要回家啦。”
“不一定。”
二人一同往那紫衣男子看去。
谢景行低头,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腕间,那里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被端端正正仔仔细细的打好结,似乎牢固的怎么也不会松开一般。
“这不是女人戴的东西么?”季羽书问:“你戴这个做什么?”
“喝了人的送别酒,欠了人一个心愿。”谢景行道:“回来再还了。”
他收回目光,扬鞭:“起!”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