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
龙悦酒店。
张君寒和张君怡在这里订下一间包厢。
包厢的空间很大,容纳下几十号人绰绰有余。
在包厢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张君寒和张君怡兄妹俩已然坐在圆桌旁。
张君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问道:“堂哥,谢文东真的会和我们合作吗?”
她和谢文东已成水火之势,议和都很难,更别说合作了。
张君寒慢慢戳着手指,说道:“会的。”如果他是个聪明人的话。
在张君寒看来,谢文东未来发展的方向,就是地下财阀。
虽然谢文东的势力当中有东亚银行,但东亚银行在国内的发展已到极限,再想做强、做大,绝无可能,那已经触碰到了金融体系的根本利益,而把持金融体系的集团,是绝不会允许谢文东来和他们分食蛋糕的。
谢文东的势力若还想进一步的扩张下去,逐渐蜕变成地下财阀,这是必然之势,而这,又恰恰触碰到了地下财阀的根本利益。
现在,六合、兴华、大唐、鼎易还没有联手对付他,并不是他们已经容忍了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暂时没有空出手来,一旦让他们得到了机会,这四家地下财阀都不会放过谢文东的。
与昊天合作,于谢文东而言,是最佳的选择。
“这里可是谢文东的地盘。”张君怡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君寒,语气凝重地说道。
虽然他二人带来的保镖有二十多号人,影卫也有在暗中保护,但寒气仍从她的脚底板一个劲的往上蹿,令她有头皮发麻之感。
上一次的交锋,直到现在,仍让张君怡心有余悸,她面的谢文东时,感觉自己不像是面对一个人,更像是面对一只恶魔,好像随时可能扑到自己的身上,把自己撕个支离破碎。
张君怡面色的凝重,言语中透出的担忧,让张君寒也颇有些意外,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君怡,竟然也有了令她这般忌惮的对象,他对谢文东也越发的好奇起来。
“放心,正因为这里是谢文东的地头,我们的处境反而会很安全。”张君寒轻轻拍下张君怡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其中的道理,张君怡都懂,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谢文东很准时,晚上八点整,来到龙悦酒店。
看到谢文东从外面走进来,张君寒和张君怡一同站起身形。不等张君怡做介绍,张君寒已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说道:“是谢先生吧,久仰大名。”
说话时,张君寒仔细打量着谢文东。光看外表的话,谢文东没什么出奇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很清秀很平凡的年轻人,可是站于他的面前,会让人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在他的眼神中,时不时流露出凌厉的电光也令人阵阵心寒。
张君寒在打量谢文东的同时,后者也同样在打量他。
张君寒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相貌堂堂,英俊又不失硬朗,声音洪亮,富有磁性,浑身上下透出着男儿的刚毅之气。
两人相互打量对方一番,谢文东笑了笑,与张君寒握握手,说道:“张先生,久违了。”
说着话,他目光一转,看向张君怡,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说道:“张小姐,多日不见,光彩依然啊。”
今日,张君怡穿着白色的长裙,少了几分冶艳,多了几分端庄秀气。张君怡暗暗吸了口气,向谢文东含笑说道:“谢先生过奖了,请入坐吧!”
不管心里对谢文东有多么的恐惧,但表面上,她没有丝毫的表露,表现得依旧是从容不迫,大方得体。
“张先生、张小姐,请。”谢文东向他二人摆摆手。
三人在圆桌旁相继落座。张君寒先是向谢文东笑了笑,而后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在场的黑衣大汉们纷纷躬身施礼,快步走出包厢。
见状,谢文东一笑。把会面的地点选择在龙悦酒店,自己到了之后,又特意凭退所有的手下,张君寒求和的意图倒是表现得很明显。
谢文东抬手,稍微挥了一下,跟随他进来的众人也纷纷退出包厢,最后只留下水镜一人。
水镜在旁沏了一壶茶,倒了三杯,端送到谢文东、张君寒、张君怡三人近前。
张君寒眼眸闪了闪,拿起一杯茶,笑道:“道上的规矩,我这个外行人不太懂,以前倒是有听过敬茶至歉一说。”
说着话,他端着茶杯,递向谢文东,说道:“这杯茶,是我代君怡敬谢先生的,不管之前有多少的不愉快,希望,从今以后,我们双方能一笑泯恩仇。”
谢文东看眼敬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并没有伸手去接,含笑说道:“敬茶赔礼,道上的确是有这样的礼数,不过,这已经是老规矩了,现在的人,已经没有谁还会这么做了。”
言下之意,张君寒的这一套已经落伍过时了。
张君寒皱了皱眉头,没等他说话,谢文东继续道:“何况,做错事的又不是张先生,张先生敬的茶,我喝不了。”
张君怡握了握拳头,拿起一杯茶,递向谢文东,道:“谢先生,以前我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把以前的恩怨纠葛,一笔揭过!”
她觉得她的态度已经够谦卑的了,不过谢文东看都没看她递过来的茶杯,而是把茶盘上剩下的那只茶杯拿起,一饮而尽,笑道:“我想喝,我自然会亲手去拿,并不需要别人送到我面前。”说着话,他把手中的空茶杯放下,又向张君寒和张君怡摆摆手,说道:“两位不用客气了,请自便。”
谢文东此举,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别说张君怡脸色难看,就连张君寒也有些下不来台。
过了片刻,张君寒哈哈一笑,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喝掉,说道:“看来,谢先生直到现在还在生舍妹的气啊!”
谢文东耸耸肩,说道:“令妹得罪的人并不是我,所以令妹的敬茶,我也喝不了。”
张君寒眼珠转了转,笑吟吟地说道:“改日我让舍妹备上重礼,去贵府当面向两位……两位小姐赔罪,不知谢先生以为如何?”
谢文东不置可否,目光一转,看向张君怡,问道:“令尊、令堂在澳洲玩的可还开心?”
张君怡身子一震,举目看着谢文东,一言未发。
“做人要小心,做事更要小心,稍有不慎,玩火自焚是小,牵连到无辜的家人身上,那就不好了,张小姐,你说是吗?”
张君怡忍不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张君寒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示意她不可冲动。
他对谢文东一笑,说道:“女孩子做事,难免会偏激,冲动又不计后果,我想,谢先生还不至于和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吧。”
谢文东仰面而笑,转头对水镜说道:“吩咐人上菜。”
“是!”水镜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不长,服务员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的菜肴摆放在桌子上。
等酒菜摆好,服务员退出包厢后,张君寒拿起酒杯,说道:“谢先生,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着话,他一扬头,把杯中酒喝掉。
谢文东并没有要回敬的意思,张君寒也不介意,把酒杯轻轻放下,话锋一转,突然说道:“近期,国外的热钱将会大量涌入国内。”
听闻这话,谢文东扬下眉毛。
张君寒自顾自地说道:“谢先生想知道会有多少的游资(热钱)吗?”
谢文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姿态。他抽出香烟,叼起,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吐出口淡淡地烟雾。
事实上,谢文东对此也确实是不太关心。
通过郑天宁,他已经知道最近国外财阀和国内财阀准备来一场内外勾结的做空股市,但这与他无关,他旗下的企业,完全是封闭式的,没有一家上市公司,不管股市再怎么动荡,对他都全无影响。
“五万亿!”张君寒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谢文东想不想听,关不关心,他都要把事情告诉他。
五万亿?谢文东眼眸闪了闪,没想到,国内国外的财阀能拿出这么大的巨资。谢文东旗下的产业那么多,甚至连银行都有,但五万亿对他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张君寒直视着谢文东,正色说道:“五万亿,仅仅是个开始,也仅仅是国外财团前期投入的游资,后期的追加,以及国内财团的追加,最终的总资金,恐怕还要远远大于这个数。”
谢文东弹了弹烟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以为,你们五大财阀之间,就算没有同心协力,至少也应该是貌合神离,但现在看来,你们似乎连表面的平和都不想再维持了。”
张君寒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问道:“谢先生这话是何意?”
谢文东反问道:“张先生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稍顿,他说道:“这次勾结外资,做空股市,你们五大财阀,遮着掩着还来不及,又怎会告诉我这个外人?除非,其中有诈!”
张君寒面色一正,说道:“谢先生误会了……”
“若是其中没有诈,那么,就只能说明你想破坏这次的做空。”谢文东慢悠悠地说道:“有钱不赚,这不符合财阀的本性,而张先生又偏偏想破坏这次的内外勾结,只能说明一点,昊天已与另外的四家财团闹翻了。”
听闻这话,张君寒和张君怡脸色同是一变,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谢文东。
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只说国外财阀打算投入五万亿进入股市,结果就凭这么一句话的信息,谢文东就已推断出他们和另外四家闹翻,他二人简直都怀疑谢文东是不是会未卜先知。
“谢先生……”张君寒正要说话,谢文东摆摆手,打断道:“让我猜猜,好端端的,昊天又怎么会和另外四家闹翻呢?”
停顿片刻,他眼珠转了转,了然一笑,说道:“五万亿的巨资要进入国内,得通过国内财阀的金融体系来帮忙消化,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身为五大财阀之一的昊天,却不识时务、不分轻重的与我斗得不可开交,导致昊天金控的体系出了大问题,而且还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在这种情况之下,国外财团和国内财团自然都不希望昊天金控再参与到这次的行动当中,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昊天金控又偏偏是五大财团中实力最弱的,远没有重要到离开了昊天金控就会影响整个行动的地步,所以,昊天金控被抛弃了,而张先生和张小姐都是打骨子里骄傲的人,都心有不甘,所以,你们才想到我,与我议和是权宜之计,利用我来破坏这次的做空,才是你们真正想要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