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也不知道那黑袍剑客想说什么,摇头道:“他说的不是咸豆腐花,只是借这话题暗示什么,明晚正是江湖大会,恐怕会起一些风波。不过这江湖大会是各帮派高层之事,跟我们俩关系倒是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沾上麻烦。”
“莫非这位韩大豪客,知道江湖大会的什么内幕消息?跟他打听打听消息也好啊。咱们俩也是一流高手了,差不多能比得上他吧,还怕他故意挖坑来害咱们不成功?”
阿丑纳闷问道。
“比不了!”
苏尘想了想,摇头。
“尘哥儿,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好歹也是堂堂一流中期高手,那黑袍大豪客也顶多一流巅峰罢了。”
阿丑顿时不服的嚷道。
以他的眼力劲,的确看不出那黑袍剑客的真正实力。但是凭猜测估摸,顶天了也就是一流巅峰后期的实力。
“阿丑,这不是我小瞧你。你得先成为宗师,才有机会跟他比!”
苏尘放下勺子,叹道。
“什么,宗师?他……他是一代宗师?”
阿丑吓得一跳,脸色大变。
吴郡十三县江湖帮派弟子数万之众,甚至江湖一流高手也不少,但有几位一代宗师?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就那么寥寥七位。
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寒山真人之外,便是吴郡白道四大帮帮主天鹰门主寒鸦、马帮李朔、铁剑门韩平山、药王帮主孙白鸿,以及黑道巨鲸帮帮主刘洪,还有娄县那位神秘的白莲教主茅子元。
不管这斗笠黑袍剑客是哪一个,这宗师身份都够吓人的。
“姓韩……难道他是铁剑门主韩平山?”
阿丑想到了什么,吃惊道。
苏尘寻思了一下,说道:“他自称姓韩,又或是姓寒……跟这有关的,寒山真人、铁剑门主韩平山、天鹰门主寒鸦,恐怕就是这三位之一了。
寒山真人是一位出家道士,和这位斗笠黑袍的衣裳风格明显不对。况且像‘寒山真人、青河道长’之类,都只是一个道号,并不是姓寒。
另外,铁剑门韩平山传闻力量极大,善用一柄巨型重剑,跟这黑袍剑客携带的三尺青锋剑不像。
排除这两位宗师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这黑袍剑客是我们天鹰门主寒鸦?天哪,我居然遇见寒门主,还和他称兄道弟,同桌吃豆腐花!我在天鹰门,听说寒门主常年闭关修炼,极少在江湖上出现。没想到他出关了!”
阿丑终于醒悟过来,后知后觉吓得的脸都白了,转头再看。
那位神秘的黑袍剑客,早消失在街头人海中,不见踪影。
“应该是他了!”
苏尘点了点头。
寒鸦!
这不是一个江湖绰号,而是这位天鹰门主,一代宗师的真姓大名。
寒,这个姓颇为罕见。
苏尘记得一年前,自己有一次因为对吴郡七大宗师的实力感兴趣,在藏书阁的百家姓典籍书中翻找查阅过。
发现寒氏有三支源头,分别是源自黄帝姬姓后裔,鲜卑乞伏部族归降大唐的族人,和西羌族寒宕部落归附大唐的族人。
在吴郡内最显赫的寒氏,只有天鹰门主寒鸦,以及寒鸦之妹寒姝。
这兄妹二人随他们父亲寒氏一起迁居吴郡,身世来历非常神秘,吴郡江湖中人也不知他们是从哪一支后裔或部族迁徙过来。
不过,江湖中人都知道,天鹰门依附于官府,乃是官府在江湖的爪牙,对大唐朝廷倒是忠心耿耿。
在吴郡七大宗师之中,这位天鹰门主寒鸦排名第二,乃是吴郡最强的绝代刺客,一身修为仅在吴郡第一高人寒山真人之下。
寒鸦虽贵为天鹰门主,却常年闭关,而且习惯于独来独往,行踪不定。除了偶尔出现在天鹰总堂之外,极少有人知道,这位天鹰门主的行踪。
苏尘也不做多想。
也就是明晚姑苏将召开江湖大会,他和阿丑才可能在这街头,遇上这位宗师境的高手。
否则,平日想要在县城街头见到任何一位宗师,那简直是比在太湖捞到一条半斤银脊刀鱼的可能性还低。
苏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寒鸦大宗师在逛街的时候,闲着没事跟他们俩吃豆腐花唠嗑,还暗示了几句。
总之,离这些是非远一些,才安全。
寒鸦门主身上的这股冷清孤绝的寒意,实在太强烈,太凌厉。寻常人的感觉迟钝,感觉不出什么,但是苏尘的感知太敏锐了。
苏尘只是稍微感知了少许,都觉得自己如置冰窟,遍体生寒。
吴郡的七位宗师都成名已久。
最年轻的宗师李朔是十年前突破的,而最年长的药王孙白鸿则早在四十年前便是吴郡一代宗师。
以前,苏尘只是听过传闻中的吴郡七大宗师非常厉害,但一直没有亲自见过。
苏尘寻思着自己也算是新晋的一代宗师,手里还有“金甲力士灵符”,遇上了其中的一位,自己也是五五胜败之数。
但苏尘亲眼见了天鹰门主寒鸦之后,这信心陡然下降到三成左右,胜算并不乐观。吴郡这些前辈宗师们,多了数十年的底蕴,光是心境之深厚和强大,不是一般的恐怖,足以震慑人心。
不过,这位寒鸦是江湖公认的吴郡第二高手,实力仅次于寒山真人。
其他的五位宗师,都要依次弱上一些。
李朔、韩平山等人依次排列。巨鲸帮主刘洪和茅子元极少出手,外界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在宗师之中比较平庸,不高不低。
最弱的一位宗师,是年龄最老的药王孙白鸿。
这多少让苏尘心中稍安,并不是每一位宗师都这么强,也不是年纪越大就越强。以他的实力,还是有机会比得上末尾的宗师。
……
苏尘吃完豆腐花,丢下一粒碎银,叫店家结账。刚才寒鸦的那碗豆腐花,走的时候没付钱,也一起算。
“尘哥儿有钱。咱们现在也是随手一挥,丢出一粒碎银的江湖小豪客了,比当年可是强太多!”
阿丑连忙囫囵吞枣吃完,抹嘴起身走人,笑嘻嘻道。当年,他们可是一枚一枚铜板来掏钱。
店家接了小粒碎银,找了数十多个铜板给苏尘。
苏尘数了一下,突然愣住。
这数十枚铜板里面,有一枚划了字迹的铜钱。
自己的字迹,他自然是眼熟。
居然是当年,他和阿丑各奔药王帮和天鹰门,阿丑临行前送给自己的那一枚。
那时他心中感动,特意用尖锐的石头碎片,在这枚铜钱上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丑”字。
原本想留着的。
只是腹中饥饿,不得不花掉了,买了三个馒头。吃饱了馒头有力气,这才爬过了那道铁索寒桥,进了药王帮。
不想,五年一晃过去,这枚“丑”字铜钱居然又转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苏尘这一刹那,感到匪夷所思。
这枚丑字铜钱的命运,还真是奇妙。在外面兜兜转转,颠沛流离了五年,又回到自己手里。
“吃饱喝足,过瘾啊!尘哥儿,走,那边围聚着一大片人群,似乎有热闹可瞧!”
阿丑嚷嚷道。
“啊~好!”
苏尘回过神来,将这枚“丑”字铜钱塞入怀中,在青石袋中一起藏好,匆匆而去。这枚铜钱居然神奇的回来,他自然是不会再花出去。
街头不少的人潮,正涌向城南的方向。那边人头黑压压的一片,爆发出阵阵喝彩声,似乎在看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