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弟子点火,熊熊大火包裹住了白芍,不断有零星飘灰向四周飘落。云涡不忍再看,寻了一个理由退下。
她回到住处,刚要推开门,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乐无双紧紧盯着她:“你为什么拿走了白芍的香囊?”
还是被乐无双发现了。
云涡忖道:“方才触碰到这只香囊,我才发现不同寻常,这上面有残留的仙决。”
“是吗?许是你弄错了吧?”乐无双眼神躲闪。云涡心中更是生疑,问道:“无双,蓐收殿下当时摆弄这只香囊的时候,你也是像现在这样紧张万分,这只香囊到底有什么秘密?”
乐无双掩饰道:“你想多了。这香囊是程彻师兄所赠,我怕你们发现程彻和白芍的私情,才……”
云涡摇头:“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今天早上我特意问过峨眉掌门,他告诉我程彻已经好几年没有云游的机会了。试问,他既然无法下山,那么又是怎么弄到这吴国京中流行的绢料做香囊呢?”
乐无双答不上来,索性一甩袖子,美目怒瞪:“他们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每个细节?许是让别人带的吧?”
说完,她扭头就走,不想再多做逗留。云涡追上去,道:“无双,你说实话,我才能查到杀死白芍的真凶啊!”
乐无双迟疑地停步,半晌才道:“好吧,我说实话,这个香囊,是我陪白芍去一个月老观里求的。”
“月老观?”云涡吃惊。
“是的,那个月老观在吴国京都的东郊,据说十分灵验。那时白芍和程彻私下定情,可惜掌门不允两人结合。恰好当时我和白芍一同云游吴国,听闻月老观里可牵天下姻缘,便想去求一求。”
云涡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们怎么不来我师父这里?”
乐无双白了她一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将白芍所求之事告诉掌门?总之,我们思前想后,就去了那个月老观。”
“后来呢?”
“在月老观里,我们求了一支姻缘灵签,是上上签。当时白芍高兴坏了,可是月老观里的一个女道却告诉我们,要滴自己指头的一滴血在签头上,那上上签才能灵验。白芍也不知怎的,不顾我阻拦,就照办了!回来后,程彻听说此事,勃然大怒,说白芍太过单纯,怎能人云亦云,不假思索地就留了自己的血在签上?他还说,若是有妖孽拿这血作乱,白芍就完了。”
云涡听得心惊胆战:“他说得对,司情一派的月老观,从来没有滴血求签的事。”
乐无双点头道:“话是没错,可是白芍当时脑子热了,谁也劝不住。你也别怪程彻师兄对你有偏见,他总觉得你们司情一门都是情情爱爱,比不得峨眉正统。现在白芍出了这样的事,他对你们的误会更深了。”
云涡不悦:“这跟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乐无双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道:“有没有关系,人都已经不在了,说这些也没用。”
她话锋突然一转,问:“云涡,我上次让你问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云涡这才记起乐无双想要和景宸相认之事,心头抽紧,下意识地扯了个谎话:“问倒是问了。”
“他怎么说?”乐无双眼中一喜。
云涡干笑,道:“我师兄说,他不愿意再牵扯前尘往事了。”
乐无双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喃喃道:“他果然……变了许多。也是,现在活得那么舒服,谁愿意管那些枉死的族人!”
云涡忙转移视线,不愿让乐无双看出端倪。乐无双也不再纠缠,泄愤似地砍断了三根竹子,就御云而去。
“姐姐,你为何骗她呀?”袖中的白小童子懵懂地问。
云涡叹气,道:“她和师兄都背负着血海深仇,若是相认,很容易就结伴去报仇。倒不如不认,那些惨烈的往事也就不会被提及。”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虽然云涡总是不满自己只有一年记忆的怪病,可是有时候想一想,过得精细未必就是一桩好事。记着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痛楚,必然活得压抑,还不如只想着眼下的清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