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白衣人不再单注点压,而是泯与众人转入单纯的赌大小,可是一连四注,竟是每注皆中,手头的银子亦由最初的五百两变成了四千两。
众将都是赌场老手,至此如何还不知此人竟当真是赌道行家,至少在听骰方面极有造诣,均盼其再接再厉,再下数城,又有不少窃喜于心,自己更早一步看出此人了得,刚才可是跟风赢了许多的,发大财的机会竟是从天而降……
白衣人如此彪悍的战绩一出,其他几桌的各国将领也都闻风而来,宛如鲨鱼闻到了鲜血,蜂拥而至!
就在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白衣人,等着他再落注,众人好跟风发财的时候,却见那白衣人施施然地收了银票,再次回到观看状态。
在白衣人身边的一位东玄将领眼见其并不下注,不禁催促道:“哥们,赶紧下注啊,咱们哥几个都等着你呢!”
白衣人目光一凛,并不答话,竟似是当真再无下注的意图,全然视周遭关注于无物!
对于白衣人而言,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四千两;只需要再观察一段,集中精力,听出具体点数,再来一次单注点压,就可以拿到四万两的赌金。
只要有了这四万两,就足够自己这段时间的花销了。
人不能太贪;反正有这个赌场存在,没钱了再来就是了,今天的情况很不对劲,周遭的这些个汉子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更都有无边杀气随身,只怕尽都是军旅中人,绝非等闲,真要被这帮人缠上,虽然自己不怕,但总归是个麻烦。
白衣人目光凝注,几乎没人观察的到的两侧耳朵在轻微的颤抖。
连输四把的秋云山将骰盅捧在手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着花儿转动;突然滴溜溜飞上半空,随即一巴掌拍在桌面,玩的娴熟至极,哈哈大笑:“下注下注啊,没有了指路明灯你们就不敢下注了么?买定离手哇卡卡卡……”
一帮将军眼见白衣人真的不落注,又听秋云山叫嚣,不禁怪叫连连,挥舞着银票,往桌上拍。
白衣人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所有银票全都往一个空格位置推了过去。
又是单注压点!
但所有人这次却几乎是将眼珠子瞪了出来,看着这个白衣人的眼神,恍如同看神仙一般。
因为白衣人这次的单注压点,压的赫然是——十八点!
这白衣人压得居然是六六六的祖宗豹子!
十八点的祖宗豹子固然也是单注压点,却又与一般的点数回然,乃是唯一点数,出现的几率不足万一,所以单注赔率又要再十倍计,也就说,一旦压中,就是正整一百倍的赔率,若是这次真的出了豹子,光是白衣人一个人的赌注,秋云山就得赔出来四十万两!
这一铺,居然这么大。
白衣人对此也是心中无奈至极,天地良心,他真的就只想赢四万两而已,但是……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出来了,这一局,这个名叫秋云山的家伙出尽花活,真个摇出来了豹子!
既然对方摇出来了,自己也听出来了,那么就是……摆明四十万送到手里,岂能不收?
秋云山见状也是嘴角一阵抽搐:这真是老大的朋友?这朋友有点狠啊……
伸手去掀骰盅,手掌居然有些哆嗦;终于吼一声,将骰盅一把掀起来,输就输吧!
愿赌服输,乃是我秋云山的美德!
骰盅掀起来。
众人一起看去,只见下面静静地躺着三粒骰子。
一个六点,一个六点……另一个,五点。
十七点。
压错了!
其他的将军们更关心大小输赢,一瞬的停顿之后便又喧闹了起来。
“草!又输了!”
“我赢了我赢了,这把我赢了,哈哈……”
白衣人目光一凝,看着桌面上明晃晃的十七点,半天没有挪开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秋云山绝对没有捣鬼,这是自己可以完全确定的;而在揭开之前,下面的点数,也定然是十八点没有错。
但是……揭开之后,怎地就变成了十七点呢!
人群外侧。
水无音带着淡淡的笑容,袖手而去,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查看过去。
白衣人静静的看了桌上的十七点,静静的看着秋云山大笑着,将银票一扫而空。
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而去。
云扬此际已然位于门口处,还拿了张太师椅,翘着二郎腿,舒服的坐着,一晃一晃。
看到白衣人走过来,诧异道:“怎么?不玩了?不多玩几手?”
白衣人脸色很难看,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云扬嘿嘿一笑:“输了?输光了?”
这家伙真讨厌!
白衣人眉头一皱。
险些压不住火气。
若是一开始只有的那五十两,输了也就输了;但是自己一番波折,都达到四千两了,那可是一大笔钱了。
就那么一把下去,全没了。
输了四千两,可不是输了五十两啊。
看着白衣人郁闷的表情,云扬心中暗笑。
这正是水无音的手段。
让你先赢,赢到一定地步,再让你一次性的输干净;那种难受的憋屈,就会给你推到极致!
老大说输五十两太少了。那先让他赢多些,然后再一次性搞干净好了。
“不过就是五十两银子而已,输了就输了呗,哪里值当这般。”云扬和蔼可亲的微笑:“欢迎下次再来。”
白衣人哼了一声,不想理他就往外走,但,却又实在忍耐不住,忍不住反驳道:“我输了整整四千两!”
云扬呵呵一笑:“哪里有四千两?阁下当时明明就自承只有五十两!就算在这过程中,阁下赢够了四千两,但那其中的三千九百五十两仍旧只不过是筹码……并不真正属于你的,有赌未为输是不错,但赌本就是赌本,您最终带走的才是您的!”
“您最开始带来的,也才是输的。”
白衣人的脸色登时青了一下,却又一时无言。
“输了就走……端的好赌品。只是,总不免多少有些失落吧?哎,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哎,五十两银子打底,一路搏到了四千两,就这么一下子清袋,心里难受是可以想象,更是可以理解的;哎,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来赌两把的,谁不想赢啊……想开点吧,这就是人生啊人生……”
云扬喋喋不休的宽慰着白衣人;但这白衣人越听脸色越黑。
终于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云扬,低沉道:“闭嘴!”
云扬瞪大了眼睛:“咋地?我说你这人,不就是输了五十两银子么?至于这么的急赤白脸么?我好心好意的劝解你几句居然还冲我发脾气了……真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那可是我身上最后的五十两!”白衣人低沉道:“我不希望有人用这个来打击我。”
“最后的五十两……”
云扬点点头:“这可就真的值得同情了,不过,你就这么走了?需要不需要我借你一点银子?去翻翻本?”
白衣人目光一亮:“你能借我?”
云扬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你得要有抵押才成。我借银子,自然也是需要利息的。”
白衣人掏出来一块玉佩:“这个如何?”
“可以。”云扬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还掂了掂分量,沉声道:“这一块玉佩我虽然不知道底蕴,但抵押个三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三千两……”白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是海之心玉……”
云扬翻翻白眼:“你就说借不借得了?”
“……借!”白衣人勉力咽下一口气,几乎憋死。
不过,身上分文没有,最后的五十两也输了,真个不借,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真要去偷去抢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有这三千两,起码有翻本的机会。利息再高,又能如何?谁不知道赌场借钱利息高,但那是针对一般人而言,你以为我是那种不懂赌技的傻子么?
拿了三千两银子,白衣人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云扬一眼:“你不许走,我已经记住你了,只待我赢了,立刻就来赎回这玉佩的。”
“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云扬笑的格外开怀:“在此祝你旗开得胜、大杀四方。对了,还有一节需要言明,你若是再半个时辰之内归还我三千两,玉佩还是你的,但要是过了半个时辰,那可就需要三千五百两才能清账了。”
黑,真是黑啊,半个时辰就敢收相当于母金六分之一的利钱,这又岂止是高利贷,根本就是抢劫,不,比抢劫黑狠!
白衣人哼了一声,走了进去,竟未讨价还价,显然是对自己颇具信心!
……
半刻钟之后。
白衣人一脑门子黑线地走到了云扬面前,脸上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么快就回本了,兄弟你这会运气不错啊!”云扬明知故问,故作姿态的捧道。
白衣人脸色本就不好,听到云扬这话,脸色愈发的黑了。
“难道你输了?”
云扬一脸震惊、一脸诧异、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衣人,讶然道:“……你……怎么输得这么快?这才半刻钟的功夫吧,咱们刚才说好的是半个时辰,你不用太着急的!”
白衣人太阳穴突突的跳,森然目光锁定云扬,冷冷道:“我要再抵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