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就会想跟他分享,内心埋藏最深的秘密。
夜色如此安静,天边的星光仿佛也要进入深眠,若隐若现。简瑶像猫一样蜷在沙发上,头靠在薄靳言,轻声说:“其实我爸的事,他的样子,我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薄靳言点头:“正常人的正常记忆水平。”
简瑶笑了,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身为倾听者,他还真是倨傲又一本正经。
“那年我七岁。”她轻声说,目光仿佛也看向极远的地方,“爸在侦缉一宗恶劣的杀人案。那时候还有很多混混。杀人案的幕后黑手,就是当时一个有名的黑老大。”
“嗯。”薄靳言的手轻轻绕着她耳边长发,“继续。”
“那天爸带我和小萱,去给爷爷过生日。我妈厂里要加班,所以还没赶到。”她的声音有点哑了,“本来,那是很高兴的一天。我还记得很清楚,爷爷奶奶在做饭,简萱还很小,在房里睡觉,爸陪我在玩。后来,那些人就来了。”
感觉她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薄靳言的黑眸静若寒渊。
“他们号称‘斧头帮’,用的是斧头。”简瑶轻轻呼出口气,“其实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男孩,砍完就跑了。后来都抓回来坐牢了。”
讲完这几句,简瑶就不做声了,把头往他身上抵了抵。
而薄靳言……
看着怀中女人的脑袋瓜,心头一阵难得的柔软:噢,她如此依赖他,依赖自己的男人。
倾听交流果然是加深情侣感情的必要手段,与身体交流同等重要。
微一沉吟,他开口:“很高兴你与我分享。事实上,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由你亲口说出来,意义不同凡响。这意味着你对我的爱和信任,已经抵达很深的层次。当然,我也一样。”
简瑶在他怀里,唇角微勾。
却听他又说:“你把自己调整得非常好。我为你骄傲。”
简瑶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像别人那样,体贴的说什么“都过去了”“不要伤心难过”。
可是,他为她骄傲?
这么简洁平和的一句话,却像一串最温柔的音符,落在她心上。
顿了顿,她说:“还有。”
薄靳言轻挑长眉,低头凝视着她。
“那天其实我不在房里,我在客厅。”她慢慢的说,“我当时跟我爸在玩捉迷藏。他就……把我锁在柜子里,把沙发推过来,挡住了。但是我能看见。他们开了很大的音响,我怎么叫都没用。后来,我被人救出来时,爸还没死,我就一直抱着他,直到他断气。”
为什么今天想对薄靳言说这个呢?
或许是李熏然的辞别,令她想起了往事。
又或许是她意识到,埋藏最深的伤口,无法对任何人提及的经历,终于可以小心翼翼的袒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因为他会懂,比任何人都懂。
因为今后,他是她最亲密的人。
薄靳言的俊脸像是罩上了一层寒气。静静注视她几秒钟,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这晚,他抱着她,在星光下坐了很久。她跟他讲以前的事,讲父亲曾经也是钓鱼高手;讲自己很长时间不敢一个人睡。也讲大学时候,每天背语法单词多么无聊。
薄靳言一直安静的听着,当然也深刻践行他的诺言时不时亲吻她。一开始简瑶还没留意,后来发觉,他竟然真的是严格遵循时间,五分钟一到,就中止谈话,低头索吻。忍不住就笑了。
她也问他大学里有趣的事,而他只是微蹙眉头:“没有留意过。”
简瑶:“……好吧。”
困意袭来时,夜色已深。
简瑶从沙发站起来,离开薄靳言的怀抱:“我去睡了。”
薄靳言看她一眼,也站起来。两人走回客厅,到了她卧室门口。
简瑶:“那晚安。”
薄靳言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眸色幽深的望着她:“晚安,好梦。”
然而这晚,简瑶并不像薄靳言祝愿的那样“好梦”。或许是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她望着窗外黯淡的星辰,只觉得心里特别的空。
后来又想起了薄靳言。这几天来,每晚亲昵缠绵后,他都显得意犹未尽,并且直接提出……做爱的想法。
第一天,他问:“想要我的身体吗?”
第二天,他说:“今晚睡我房间?”
岂止是直接,简直是****。
可今天,他却忘了这事,只温柔的对她说好梦。
简瑶忍不住笑了。
而此刻,薄靳言穿着黑色睡衣,笔直躺在2米乘2米的黑色大床上,也没有睡着。
他见过远比简瑶的经历,更凶残的案件。包括他自己的过去。
可想到他的女人曾经身在地狱,再想到她今天脸颊的泪水涟涟,他就一阵心烦气躁。
直挺挺躺了一个小时后,他起身、下床,从橱柜里拿出钥匙,步出房间。
所以说,像他这种行动力超强的男人,是不会去考虑,半夜三更偷偷拿钥匙进入女人的房间,是否合时宜的。
他只知道,他现在强烈的想要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她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为什么不去?
简瑶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薄靳言起来了?半夜他要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门锁上传来细碎的声响,钥匙拧动的声音。
简瑶微微一僵,躺着没动。
门缓缓被推开了,熟悉而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悄无声息的步入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简瑶倒是一点也没紧张,因为知道薄靳言不会对她逾矩。房间内没开灯,一片昏暗。她微眯着眼,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他缓步走到床边,简瑶立刻闭上眼装睡。
忽然间,手被他轻轻的、轻轻的拿了起来。一阵柔软湿润的触觉传来是他亲了一下。
简瑶心头微微一荡,他已经把她的手缓缓放回床上。
有的时候,手背的轻轻一吻,比热烈的舌吻,更能打动女人。
因为无关****,唯有凝望和爱慕。
简瑶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等了一会儿,听他没有动静,以为他要走了。谁知右侧床铺忽然一沉。
简瑶微怔他躺下来了。
男人的气息瞬间逼近,他那微凉的黑色睡衣衣领,甚至擦到了她的鼻子。而腰间一沉,他的手搭了上来。
简瑶忍着,还是没动。结果很快,他的手就摸上了她的头发,跟白天那样,缠着玩着。当然,动作很轻,如果她真的睡着了,大概不会被吵醒。
这家伙……
简瑶又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睁眼望着他,眼眸在阴暗里也是亮晶晶的。
而他对上她的眼眸,微愣了一下,唇畔已勾起笑意。
“原来你也睡不着。”语气有点得意。
简瑶轻笑出声,看他是侧卧正对着自己,不由得说:“你左侧卧了!最不健康的姿势。”
薄靳言明显又怔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这一事实向来鄙视简瑶睡姿的他,居然违背了自己的金科玉律。
然而,让薄靳言吃瘪的后果,当然是很严重的。
黑眸静而深的盯了她片刻,淡淡开口:“所以呢?”
简瑶:“什么所以?”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话音刚落,他已经吻了下来。
很深入的一个吻。他的手牢牢捧起她的脸,只吻得她微喘连连。
片刻后,他的唇才移开,不发一言的望着她。
简瑶也有些恍惚的望着他。黑夜清冷幽寂,而他的脸俊美如雕塑,只为她而凝望。
空气里像是有燥热的气息在萦绕,在发酵。她的心突突跳得厉害,而之前心中的那些空旷,那些钝痛,仿佛都被他这个吻填满、抚平。他的唇舌、他的触碰,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想要更多、更多。
静默片刻,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也几乎是同时眸色一沉,翻身压到了她身上,双手紧扣她的十指,唇舌再次欺了下来。
只因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在彼此倾诉衷肠之后,两颗心同样燥乱不安,同样压抑而渴望。
一开始,薄靳言的唇舌,依然只在她的脸颊流连,慢慢,就到了脖子。而简瑶脑子里是火热的,她没去想做或者不做的问题,她只是本能的想要亲近他。可今晚似乎又与之前几次有所不同,某种陌生的冲动,埋藏身体深处许久的冲动,仿佛被点燃。
危险又吸引人的冲动。但她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简瑶穿的是套睡衣,薄靳言的大手便如往常一样,隔着柔软布料,沿着她的身体曲线,轻轻抚摸着。可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缓缓上移,自然而然包裹住她的一侧丰腴饱满。
“噢……”他的手指轻捏了一下,薄唇中同时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头一次被人触碰这里,简瑶只能双手轻抓住他的睡衣,在他肩窝里埋下滚烫的脸。
而此刻,薄靳言的长指轻揉其上,他觉得那充盈掌心的手感,简直是好极了。再想着她或许会因为他的挑逗,产生强烈的快感,他越发感到热血沸腾。
下意识的,他就低下头,灵巧而修长的手,三下五除二解开她睡衣上的纽扣。
简瑶嘤咛一声:“不要……”
薄靳言头一次没有绅士风度的违背了她的意愿(当然,也许只是言语上的),低头咬了上去。
简瑶感觉到奇异的****从顶端传来,在阴暗中,看着他一头黑色短发,埋首在自己胸前,感觉……要窒息了。
“Fantastic”(梦幻的)他轻叹了一声。
简瑶抬起双手,捂住火烧般的脸颊:“你……不要评价。”
身体厮磨着,简瑶宛如蒲草般,被他捧在一双大手中,寸寸轻咬之余,终于察觉到下方,有紧绷的硬物,抵住了自己。
这令她越发羞怯,也终于有些慌乱和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薄靳言忽然松开她,直起了身子。
简瑶怔怔望着他。
他眸色暗沉,隐有笑意。非常利落的脱掉上衣,再次压了下来。
简瑶抬手就抵住了他的胸膛:“你脱衣服……干什么?”
薄靳言也愣了一下。
事实上,他脱衣服完全出于下意识。身体滚烫而激动,某处紧绷得像要炸掉。然后……他就把衣服给脱了。
他静默了一瞬。
“简瑶,我们做吧。”
简瑶躺在他身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微微有些颤栗。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望着他在黑暗里修长而光裸的身躯。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也停滞了。空气里燥热的气息像是要将人迷倒,他俩静静对望着。他在等她的回答。
柔弱而微哑的女声,终于轻轻响起:“那你轻一点。”
薄靳言的笑容无声放大。
“谢谢。”
他的身躯再次伏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唇舌与她纠缠着,大手,却缓缓滑向下方,从睡裤中探了进去。
感觉到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腿,她全身都紧绷起来。
这时,他含糊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我要纠正你一点。”
“嗯?”她颤声。
“如果我动作轻,你就不能产生强烈的快感。”
简瑶真是被他打败了,整个人都想缩到他怀里躲起来:“你别说话了。”
他忽然直起身子,摸向床头灯的开关:“我必须开灯。”
“不要。”简瑶挡住他的手。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看我的身体吗?”
“不是。”简瑶的脸都快滴下血来,“我害羞。下次再开灯好不好?”
薄靳言沉默片刻:“OK”
简瑶松了口气,却听他又说:“我可以戴夜视镜,两全其美。”
“不许戴!”简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床,“就这样……”
薄靳言在阴暗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笑了。
“你怎么会害羞成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再次俯身下来。只不过动作非常非常的温柔。他轻轻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彻底脱掉了她的上衣,一寸寸吻着她的背。手也再次往下探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薄靳言几乎身上每一个干涸了26年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直入主题。但强大的意志力,令他暂时忍住了。怀中的女人是如此柔软,而她刚刚的表现也令他意识到,她是因为爱他,才强忍住巨大的羞涩,接受他的求爱。所以身为男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必须以她的感受为先。而生理学知识告诉我们,充分的前戏会令她更兴奋,初次更顺利,所以他耐着性子,忍着近乎燃烧的欲望,一遍遍亲吻她的娇躯。
当然事后,薄靳言也为此刻的耽误,颇为懊恼。因为根据后来他日渐丰富的经验,有了之前这段时间的亲昵,简瑶的身体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由于他缺乏经验,继续持续着漫长的前戏,结果直接导致他们的第一次,延后到好几天后,才真正实现。
夜色越来越深,简瑶完美的裸露的身躯,终于呈现在他面前。薄靳言的呼吸轻轻一滞,刚要伸手过去,手机却突兀的响起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
简瑶已是浑浑噩噩任他宰割,听到铃声,猛的清醒过来,伸手去摸床头柜。
薄靳言抓住她的手:“不管。”
简瑶:“……这个铃声是我专门设置的,警局打来的。”
薄靳言静默片刻,平生第一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电话:“我是薄靳言,说。”
那头刑警队长本来打的是简瑶电话,一听接听的是薄靳言,就愣了一下。再听他语气冰冷无比,又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开口了:“薄教授,大欣区发生了灭门案,犯罪现场惨不忍睹,而且非常古怪,请你们一定马上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