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斟酒做菜都是源小仲的活,可他今天不知跑哪里去了,谭音自己从厨房取了两只酒杯,小心翼翼地打开白玉酒坛的封口,一揭开,只觉寒冰之气袭面而来,一股闻所未闻的浓郁甘香的酒气云烟般蒸腾而起,瞬间就晕开在整间屋子。
酒液倒入拇指大小的水晶杯中,竟是完全透明的。其时酿酒,大多有杂色,或发黄,或发绿,这种透明如清水般精纯的酒液,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源仲轻轻将酒杯与她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低声道:“这是我多年的夙愿,今日如梦一般。”
谭音看着他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干,苍白的脸上很快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他轻叹:“好酒!”
她也豪放地一口喝干,脸色突然大变——不再是喝水一样的感觉,这味道……是烈酒!她一惊之下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把杯子砸了。
源仲哈哈大笑,在她脑门儿上一弹:“傻丫头,这可是送给天神的酒,别小看它。”
谭音好不容易停住咳嗽,可是脸上泛起的火热却再也没褪下去,她本来就不善饮,不过仗着自己是神之躯,把凡间的酒当水来喝,此时猛然干了一杯烈酒,马上就开始晕了。
她浑身发软,不能控制,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源仲自斟自饮。
他浓密乌黑的长发,苍白的脸庞,烛火下像玉一样,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藏着一个鲜活骄傲又专注浓烈的灵魂。他的嘴唇翕动,在低声说着什么,她全然没有听清,她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看着他清醒的脸,时光在晕眩中飞逝,这就是一辈子么?
不想走,她其实不想离开,假如这就是一辈子多好,魂飞魄散也罢,她最终是与他死在一处的。
他忽然又不说了,和她一样,趴在桌上,肩膀靠着肩膀,脸歪在胳膊上,和她面对面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两个她,特别清楚。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唇齿间酒香四溢。
谭音没来由地想笑,喃喃:“……好酒。”
“除了这个?”他凝视她。
她还是笑,脸颊晕红,眼如春水:“想你。”
他笑得眯起眼睛,里面好像藏了一颗星。
“你勾引我。”他声音越来越低,“我想上钩了。”
谭音没有说话,她伸出手,轻轻摩挲他的轮廓,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他忽然张开嘴,隔着手套,在她的拇指上轻轻咬了一口。
被咬的拇指微微发麻,细微的小闪电从那一点迅速扩散成面,辐射四肢百骸,她又一次感到那种焚烧灵魂般的痛楚。
来吧,就这样烧,她不怕。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船,还是不船,这是个难题。下次更新5月21日下午五点。
☆、39三十九章
谭音闭上眼。
他的唇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脸颊,软而且柔。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紧绷的肌肉,略微粗糙的指腹,与她截然不同的身体构造。他身上的气息淡雅而幽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他的味道却仿佛已经体会过千万年,熟悉,眷恋。
源仲的唇慢慢离开她的脸庞,只留指尖细细摩挲,谭音睁开眼,他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那么近,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灵魂里也藏着她一个,专注热烈。
她曾想问他,假如有一天她不在了,他要怎么办?但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用问,他的眼睛已经告诉她一切答案。
“我上钩了。”他忽然笑起来,眼睛弯弯地眯起,微抿的唇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声音沙哑,“我在钩上,任你宰割。”
这种时候,她该说什么?又该给他什么表情?谭音脑子里蒙蒙的,身体上所有感觉的微妙感觉被放大到极致,而所有理智都被醉意冲得不见踪影,她有一种汹涌而陌生的冲动。她慢慢凑过去,越来越近,胆怯似的抬眼看他的眼睛,他眼中有东西在焚烧,亮得惊人。
合上眼,她的唇印在他唇上,笨拙地贴合,轻轻辗转。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缓缓向上,最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向他的方向用力镶嵌。他的亲吻狂乱,有着同样的笨拙,但很快那种笨拙就消失了,属于他本能的掠夺性,让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占据了主动,干燥的嘴唇很快变得潮湿火热,他舔舐她的舌头、嘴唇,还不甘于此,顺着她弧度姣好的下巴吻下去,手指颤抖着解开她一根衣带,领口松垮,他的唇与手同时侵入,落在她锁骨下方。
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前,巨细靡遗,一点一点亲吻她锁骨周围的肌肤,谭音觉得整个人已经融化了,分辨不出究竟是焚烧灵魂的痛楚多一些,还是与他亲密接触的愉悦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