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方面?”当事人不解。
欢尔瞧着有外人,只得捏捏黄璐胳膊,“你去看看佛洛依德吧。”
“什么?”
此时田驰从后面接一句,“佛洛依德的梦解析。”
呦,同道中人。
他的女伴柔声细语发问,“你们说的什么呀?”
“没。”田驰似笑非笑转移话题,“孙教授怎么还不回来。”
欢尔这才开始打量他,戴眼镜,皮肤很白,就像母亲手下那些来轮转的学生,斯斯文文无任何攻击性。
是因此才觉得眼熟?
黄璐忽而问道,“学长你也是天河的吧?”
“也?”
“老乡。”她指指欢尔,随后又道,“哎你不说你们那儿就一个高中特牛逼么,那你俩会不会……”
“天中?”欢尔与田驰互看对方异口同声,接着一起笑出来。
第二次碰到是在实验楼,欢尔说真巧,田驰却说我专程等你的,留个联系方式吧,毕竟院里只有我和你是天河人。她不知道最后这两句怎么就构成因果关系,可还是允许通讯录里多出一个人。欢尔给他的的备注是——田驰,老乡。
第三次对方发来约饭信息,田驰说学校旁边新开一家粤菜馆,顺便叫上黄璐吧,正好有点学生会的事情要和她商量。欢尔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黄璐,又或者按对方的说法这餐饭自己根本不必要出席。可她还是回复“好”,璐儿绯闻男友众多,她猜田驰是为避嫌。
第四次是校园电影节,他发来一串放映名单然后问道,你们宿舍要不要一起来看?想看哪一场我提前把位置留出来。黄璐告诉欢尔田驰是学生会外联部部长,虽然是往回拉钱的香饽饽,但回馈福利也有限制,人家这是都留给你了。
其实那时欢尔已经感觉到了。
接下来是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记不清第几次碰面,田驰说有个朋友排演的话剧首映,正好多张票你愿意来吗?
他开始郑重其事发出单独邀请。
他的女伴再没出现。至此谁都看出来了,田驰在追求陈欢尔。
缓缓地,循序渐进地展开一场追求。
欢尔陷入犹豫。优秀的高年级学长,曾是校友共同言语不少,体贴温柔凡事以她为先,聊天见面多了说不心动是假的。
只是毫无经验的她对恋爱抱有太多太美好的幻想,她想谈一次直至终老的恋爱。
此生只与一人共悲喜,这样的爱情。
陈欢尔承认自己胆怯,她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给田驰的回复是——我看看时间再告诉你。
话剧首映这天发生两件事。
一是临近中午景栖迟久违来电,“你一会有事吗?没有的话一起吃饭吧。”
未等欢尔作答,他继续,“宋叔来了。”
“宋叔?”欢尔一头雾水,全然未听母亲说起宋丛爸爸要来呀。
“我妈也没说。这帮人这是憋着搞突击检查呢。”
“宋叔跟你联系了?”
“嗯。他说刚到,在中医大那边。”景栖迟问,“去吗?”
“当然!”欢尔一口应下。
那头轻笑,“你在哪儿?”
“图书馆。”
“过二十分钟下楼,我去找你一起走。”
欢尔忙阻拦,“挺远的你别过来了”,然而这句没有送出去,电话已经挂断。
他们在中医大旁边的小馆子里见到宋叔,谈不上久别重逢,毕竟每年放假回去三家聚餐是保留项目。宋叔是过来做培训交流的,吃住都在中医大,为期十天。
欢尔听罢忙问,“那郝姨……”
自宋妈复工,从家门口至出单元楼甚至去医院的必经之路基地出入口都被宋家父子搭好坡面,家中自不必说,日常用品全在她触手可及的矮处,卫生间也安置好可提供撑力的特殊扶手。理论上宋妈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可理论就像鱼骨,生活里总充满被称为特殊状况的刺。
“宋丛周末回来。”宋爸笑呵呵说道,“工作日你们俩妈早认领了,我还没走恨不得行李先搬来,姐三个背着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脉血缘的亲属不在身边,相识甚久的左邻右舍可不就成了亲人。
欢尔和景栖迟听得嘿嘿乐。
“情况越来越好了。”宋爸在自己身上比划,“左边还是没有自主性动作,但复健师上周说了,再坚持坚持依靠单侧拐杖步行这都完全有可能。”
直至今日宋妈仍在做复健理疗,平日自己练习,周末风雨无阻去复健中心。这一刻的好消息就是对她所有辛苦的最好回报。
“郝姨吃了仙丹吧。”景栖迟的脸上展现出一种极为少见的顽皮,“现在想起我做康复训练那会儿脑袋都发麻,宋叔你快看看,我现在是不是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