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在接连被亲奶和亲妈开大,不留情面地嘲讽了一番以后,讪讪地把沈筵的照片收了起来。
然后她退而求其次的,点开了郑公子的头像。
并在心里默念了句,请原谅她狭□□仄的交际圈,作为一个36D的投行女青年,这的确令人感到羞耻。
郑臣的朋友圈还停留在昨天那条,他和他新提超跑的合照,而且苏阑在底下留言:敢问这位公子,您的车是Lykan吗?
这个富家子回她:是的,小穷光蛋。
苏阑就把这张照片给她妈看,“好吧,刚和你们开了一国际玩笑,其实这个才是我的男朋友。”
何丛这时才有几分相信的,和她奶奶坐一起讨论起来。
她奶奶:“长相还过得去,就是看着不怎么老成,一副浪荡模样,这个小伙子做什么的?”
苏阑:“自己开公司,挺能挣钱的。”
她妈:“他父母呢?哪儿的人啊他?独生子吗?”
苏阑:“北京爷们儿,父母都单位里的,就他一儿子。”
就在何丛要夸他两句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出段自我介绍:“奶奶,阿姨,是这样的,我爸妈的单位不太一般,我父亲呢,忝居国务……”
苏阑赶紧抢过来挂了,她奶奶竟然摁到了语音通话键,这要让他继续说下去,不把祖上三代集体炫完都不成。
何丛“嗳”了一声,“干嘛不让他说完?”
苏阑只好说:“他身边女孩子很多的,最后不一定和我在一起呢,等成了我再带给你看。”
她奶奶斜了她眼,“还要和人抢啊你?”
“现在外头雌竞可激烈了,奶奶,你别以为结婚那么容易。”
苏阑拿上手机就赶紧逃回了房间。
她奶奶和何丛对视了眼,“又叫她给糊弄过去一回。”
郑臣发了条微信来。
吃人臣:【话都不让我说完是吧?】
L.Su:【你一个挡箭牌,怎么总入戏呀?】
吃人臣:【付我代言费了吗你?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L.Su:【刚才你声音怎么那么粗了?】
吃人臣:【有点发烧,搁家躺着。】
L.Su:【你那一票女朋友呢?没一个照顾你的啊。】
吃人臣:【等老子病好了,谁他妈再敢说是真心爱我,我撕了她的嘴。】
苏阑换了身衣服出门,何丛在身后问她去干什么,她说送一病号去抢救。
她打车去了壹号院,七拐八弯的找到了郑臣家那一栋,他竟连门都没有关。
苏阑坐到沙发边,取过根温度计甩了甩,提起他胳膊往里一夹,丝毫不拖泥带水。
给郑臣看得脑袋发晕,“我说你好歹温柔点啊。”
“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关门?这要真的有个歹人进来,”苏阑随手拿了本杂志看,一边拿眼睛瞪他一边说,“你是有力气跟人搏斗啊?还是打算散尽万贯家财?”
郑臣虚弱地笑,“这不是怕我死了,没人发现给收尸。”
苏阑哼了声,“绝无可能,像这种千载难逢的热闹,我凑份子砸钱实名观看。”
郑臣:“……”
今天就算烧不死,也要被这妞气死。
“怎么突然就病了?”苏阑问,“别是玩儿脱了吧?”
郑臣却答非所问,“今天那么好心呐?还特地来照顾我。”
苏阑淡定道:“难得周日不上班,功德心限定返场。”
郑臣:“感谢古巴比伦人创立的星期制。”
“开玩笑的呀,我在纽约你那么照顾我,我来报恩的。”
苏阑逗得够了,才正经了起来。
郑臣:“倒也不用特地谢,我照顾你,那是我罪有应得。”
苏阑:“……”
谈话的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苏阑把温度计拿出来,快到四十度,她回卧室拿了件外套,“快起来,我们现在上医院,你快啊。”
郑臣轻佻地笑,“你想要我多快?”
苏阑:“……还是病得轻了。”
怎么不烧死他?
她扶着郑臣到了地下停车场,面对那辆崭新芬芳的超跑,苏阑一时还真不大敢上手开,“要不你自个儿受累?”
郑臣觑着她,“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连走道儿都费劲。”
苏阑:“行行行,你上车。”
严重怀疑他在卖惨。
上车以后郑臣简单和她说了一遍怎么开。
但以苏阑在驾驶上低到感人的造诣,她坐在位置上揣摩了半天,也没听明白郑臣说了通什么火星文。
她抬头虚心地问,“你刚说档在哪儿?”
合着他刚才全都白说了呗?郑臣无语地指了指故宫,“党在那边住着呢。”
苏阑:“……”
他们到301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值班医生是被叫起来的,看病时也带了些起床气,因此苏阑特别细致地介绍了基本情况。
她说完还补充了句,“我们在家量过体温了,很高。”
医生问:“有多高?”
郑臣脱口而出,“在下一米八七。”
医生:“……”
护士:“……”
苏阑:“……”
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身高的机会。
那医生立马就用一种“这人是没救了,带回去等死吧”的眼神看着郑臣。
他敲了敲桌子,“我问的是体温。”
苏阑说:“三十九度九,他体温很高。”
一整套化验的流程走下来后,结果拿到手时也没那么糟糕,医生开了几盒药让回去吃。
医生边开药单,一边问苏阑说:“他喝酒吗?”
苏阑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眼烧红了脸的郑臣,再转回医生身上,“要现在架着他去酒吧吗?”
郑臣:“……”
还有点人性吗她?
护士:“……”
医生:“……”
这俩年轻人在一起真是行善积德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为世界生出一个语言学家来。
值班医生快被弄疯了,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我的意思是,这一盒是头孢,如果患者喝酒的话,最好停饮一周。”
苏阑嗐了一声,她还以为什么特殊疗法要喝顿大酒以毒攻毒呢,她马上改口说:“他不喝的。”
护士当场就端来杯热水,给郑臣服了一片退烧药。
看着正满头冒虚汗的郑臣,苏阑又送佛送到西的把他载回了家,但在路上出了一点小岔子。
她在东三环中路和霄云路的交界处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意外碰上了杨峥这个事儿爹,他十分好信儿的往车里一望,眉飞色舞来了一句,“哟,把我们郑总累成这样?瞧这一头的汗,没七八趟也不能够吧?车都开不了了。”
郑臣:“……不理他,赶紧走。”
苏阑:“……红灯怎么走啊?”
杨峥开车回了黄金屋,今夜的酒局开始的比往常要晚,自然也没那么早结束。
他中途出来,不过是上一哥们儿那取瓶红酒。
李之舟问说:“打进门你小子就在那儿笑什么?”
杨峥神神叨叨的,“你知道臣儿今天为什么没来?”
宋临搂着俩姑娘嘬个没完,“郑臣不是说他今天头疼吗?”
杨峥吐了口烟,“他头疼什么?在车上舒服得要命,一身汗躺着,看着就像刚完事儿。”
“那也值得你笑成这样?他在车上玩得还少了?”李之舟说。
宋临也觉得没什么好惊讶,“你忘了前天他带俩嫩模在车上,人玩儿双的,他那辆法拉利都给开墙上去了。”
杨峥摆了摆手说,“你猜他车上是谁?”
“横不能是你妈吧?”宋临斜了他一眼。
“滚你丫的!你妈才勾搭街溜子呢,夺笋呐你。”
李之舟不耐烦地骂了句,“你要不就快说,要么就闭上嘴。”
“是苏阑。”
杨峥才说完,楼上就砸下来一酒瓶子,三人同时抬起头来一看,是沈筵摔的。
*
苏阑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会传那么快,等凌晨从郑臣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道英挺的身影靠在车门边。
独凭月色灯影,势比沧海平川。
而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的样子,那副不计前程的架势,就像叶问赤手空拳参加二战。
“我以为你今天要住他家,苏阑,”沈筵低沉的声音撞了进来,“你在纽约还没有住够是吗?”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今夜显然生了气,只是苏阑听着还不是很习惯。
救命!怎么有人都快四十了还在吃醋啊。
她扬唇漠然一笑,眼尾微微上挑着,“我住了你要怎样?”
沈筵紧盯着她那张素白光洁的小脸儿看了一阵,铅华弗御却好看得纯然肺腑,独成一段至仙至欲而顺理成章压倒一切的美感。
他脸上紧绷的神色一松,“就冲你还敢朝我瞪眼,我就知道你还没犯错。”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一个郑臣而已,就能让我做错事吗?”
苏阑完全没听出话里的陷阱,顺着沈筵所说的,就开始往自己脸上疯狂贴金,还不忘拉踩郑臣。
沈筵嘴边噙了丝笑,“人郑臣为什么不行?”
深夜寂静的小区绿化带边,苏阑还是做了个说人坏话前的全国统一动作,左顾右盼打量了下周围,然后踮起脚尖凑到沈筵耳边小声地告诉他说,“他私生活多乱呀。”
她柔软的唇瓣轻擦着沈筵的耳廓,一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把他的呼吸心跳搅了个天翻地覆。
沈筵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他痴惘地紧抱住她,雨点般吻着她的脸,“小没良心的,为什么总不接我电话?想气死我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