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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遥一遍一遍地听着录音,夜色在小白脸上蒙上一层厚重,他对这段录音恐惧,可墨遥却听着,小白以为墨遥要说什么,要在录音里找什么讯息,所以他忍受着不适,可墨遥似乎没寻找什么,只是单纯地听录音。小白越来越慌张,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关了录音。
墨遥蹙眉,似有不悦,小白无所适从,尴尬一笑,“老大,也没什么好听的。”
“你在害怕做错了决定?所以也害怕听这段录音,怕自己选错了人?”墨遥尖锐地问,定定地看着小白,“既然如此害怕,为何要急着结婚?”
小白没法回答墨遥的问题,他和季冰说结婚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原本他就答应季冰回来就结婚,照顾季冰一辈子,季冰如今无家可归是他的过错,她甚至连华盛顿都不能再回去。他有照顾季冰的责任,再加上,他是真心喜欢季冰,只是不明白为何听了这段录音后,他会如此不安。
他是一个做了决定,极少有动摇的人,这一次却真的动摇着。
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你能告诉我吗?”小白问墨遥。
墨遥说,“你爱上一名男人。”
“不可能!”墨小白立刻反驳,墨遥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流转着万马奔腾的叫嚣,却慢慢地归于平静,他微笑看着墨小白,光润的眼如倒映了满天星光,再不见一点奔腾。他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却不相信,所以说,爱情中的男女都爱自虐。
小白无措地摇头,“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墨遥别开目光,看着漫天星光,笑意苦涩,“是啊,你怎会喜欢男人呢。”
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人生最莫测的感情非爱情莫属,或不知不觉,或轰轰烈烈,或细水流长,谁能相信爱一个人多过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谁又清楚多少地明白,我为什么会爱他胜过生命,甚至为何爱他,或许也不知道。
小白不明白,他又何尝明白。
他知道,告诉小白实情,小白会给他一个很残忍的答复,如今这样的反问已算轻微的,所以为何他要说呢,小白自己也接受不了,不是吗?
小白看着墨遥的神色,心越发地慌乱起来,他坐到墨遥身边去,紧张地握着手机,松开,握紧,一遍又一遍,脑海里转过很多画面,却不太清晰。
他爱上男人?
老大从来不说谎,从小到大,老大几乎不开玩笑,他说的全是实话,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反弹,他不知道自己爱上了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能全部告诉我吗?”小白问。
墨遥淡淡说,“你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
“那为何告诉你,如果告诉你,你却反弹,恶心,痛苦,为什么要告诉你,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不是一个好选择。”墨遥诚恳地说,“你看你的反应,我说你爱上男人你就如此反感,再要告诉你,你爱上了谁,你岂不是要更反感。”
“为什么我会更反感?”墨小白反问,“我对这种事没有任何偏见,只要爱上,就是爱上。再说,我又不是爱上我老子,有什么好反感的。”
墨遥有些想笑,莫非只要爱上你老子你才会觉得世界疯狂了?二叔若不是这性子,挂一个笑脸很多男人喜欢的……墨遥微笑摇摇头,墨小白却打破沙锅问到底。
“老大,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心里有一块疙瘩,总是这么不舒服的,你告诉我好不好?”墨小白求道,墨遥沉默着,沉默地整理自己的感情。
他有一种如实告诉墨小白的冲动,可这样就破坏了墨小白的婚礼,如果小白一辈子都好不了,反反复复,那又怎么办?如果小白以后想起来,全好了,他又和季冰结婚了,那又怎么办?墨遥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为自己争取一次,他该和墨小白说出真相吗?
小白又会相信他吗?
墨家花园的玫瑰开得很好,鲜花灿烂,暗香浮动,墨遥觉得他们的爱情就如这夜色下的牡丹,鲜艳却也隐晦,充满太多的暗沉。
小白是属于阳光的。
墨遥又生出几分不甘心,为什么他就不能说,小白是属于他的,他真能做到平静地看着小白和季冰结婚,他真能无动于衷吗?他已在克制自己,别打搅了小白,若真的打扰了他,那会出现什么情况?是自己伤透了心?还是求仁得仁?
墨遥也是害怕的,我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有勇气,因为没什么可失去,可我们得到了,却会小心翼翼,怕失去。
人皆是如此,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能失去吗?
除了小白,他还能失去什么?
如果小白这时候心中有他,是不是有一丝转机,如果这时候小白心中没他,最多他再被他伤一次,反正再痛也经历过,其他的算什么?
“哥,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墨小白说,墨遥突然偏头,死死地看着他,小白被他吓了一跳,墨遥苦涩,暗骂自己多心,怎么会听到墨小白喊他哥就会条件反射。
“小白,你本身已在排斥这种事,我告诉你什么,你都是不信的。”墨遥说,定了定心神,轻声说,“如果我说,你爱上了我,你会信吗?”
墨小白的眼睛瞪圆了,仿佛要在墨遥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转而大笑,指着墨遥说,“哥,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怎么可能爱上你。”
他笑得大声且干净爽朗,真如听到一个笑话。
墨遥嗯了声,声音漠然,“是啊,我也学会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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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这两天心神不宁,陪季冰也心不在焉,再加上毒瘾发作,整个人看起来都萎靡不振,小白偷偷找白夜,问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男人了?”
叶薇、墨玦和无双是不会告诉他实情的,墨晨一问三不知,墨晔和十一他更是问不出什么,墨遥竟然还给他开玩笑,小白心中不舒坦,仿佛总搁着什么,心不在焉,做什么都无法专注。白夜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拍了拍他可爱的小脸蛋,笑问,“谁说你喜欢男人了?”
“老大!”
白夜有些意外,他以为会是叶薇告诉他的,墨遥能说出来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是不是说你爱上他了?”
“咦,你怎么知道?神人,老大现在都能开玩笑了。”小白说得无限感慨,白夜摇头,这活宝总有一天会为墨遥伤心落泪的,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来。
“说不定你还真爱上墨遥了。”白夜说。
小白差点跳起来,“我没这么变态吧,为什么会爱上我哥。”
“说不定你还真变态了。”白夜语重心长地说,“哎,爱上你哥哥怎么算是变态呢,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也会爱上墨遥啊,你瞧人家多好,专一,美貌,能力好,有魄力,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爱上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夜叔叔,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小白无力了,小白懒得去想心中的不适感是为何,他觉得一定是因为墨遥,可他却不知道为哪般。
一想到他喜欢墨遥,他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直觉是不可能。
就算他喜欢墨遥,墨遥也不会喜欢他嘛。
再说男人抱起来有什么好的,女人多舒服。
白夜说,“行了,你别烦我了,我要给苏曼打电话,没事就闪。”
“你还没告诉我呢。”
“恭喜你,你真的爱上男人了。”白夜终于好心赏他一个答案,墨小白嘴巴张了张,喃喃自语,“你说真的?”
白夜语意双关地说,“我们一直说真话,只是你不信罢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没事和他家苏曼打电话甜蜜要紧,墨遥和小白的事情就让他们纠结去吧,子孙自有子孙福。墨小白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夜的背影,心中忐忑。
他爱上了谁?
他身边可供选择不多啊,小哥哥和老大是不可能,他们是一家人,小表哥那种腹黑变态更不可能,周暮寒是楚楚的,更不可能……墨小白掰着手指算,算来算去,墨小白实在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
叶非墨和温暖最先到罗马,带着他们家的小天纵,总算一扫墨家这几日的沉重。叶非墨本来要到米兰出差,参加一个珠宝展,巧的是小白也结婚,夫妻两人便带着孩子提早过来。
小天纵已经八个月大,模样张开,特别像叶三少,看得叶薇宝贝得和什么似的,整天不离手。叶非墨对叶天纵这长相特别有意见,叶天澄就特别像许诺和叶宁远的结合体,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两的孩子。他家天纵全部遗传叶三少,还好他这双眼睛和叶三少像,所以叶天纵还有个地方像他,这稍微安慰了叶二少,可他还是郁闷啊。
白夜和叶薇等人看着小孩子是很开心的,特别是白夜,墨遥,墨小白和无双,卡卡出生那会儿,白夜特羡慕。没有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他没有后悔过,当初选择这条路就不会有后悔,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特别是楚离,叶薇和十一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后,他就更羡慕。
这些情绪藏得好,很少让苏曼察觉到。苏曼那性子是天地崩了和他都没关系,孩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然而白夜是孤儿,从小在特工岛长大,他们这些对对家的需求比一般人都大。白夜没遇到苏曼前就想能不能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孩,有个温馨的家,有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
当然,苏曼已经给他一个家,体除了儿女的遗憾,这辈子他没有任何遗憾,在他心里,苏曼胜过孩子,所以遗憾也只是偶尔浮上来的。
小天纵不怕生,被白夜,叶薇轮着抱也不哭,睁大一双邪魅的眼睛骨碌地看着他们,清澈又明亮,看得诸人都觉得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呢。
且小天纵完全符合温暖的预期,据说叶非墨婴儿时期就是一个小老头,也不笑脸,小天纵却非常笑脸,见人就笑,和一朵花似的。
温暖对此十分满意。
无双逗着小天纵,已经开始有要孩子的意思了,她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她本来打算三十五岁再要孩子,可看小天纵这么可爱,她也想要一个她和卡卡结合的孩子。
温暖如过去一样的清新秀丽,虽说已是国际明星,越来越有范儿,她在众人面前也就是一名孩子,叶薇和十一等人都很喜欢她,柔情似水,又不会盲从。
“不知道我和季冰的孩子会像我,还是季冰呢?”一片和乐中,墨小白突然这么说,叶薇抿唇瞪他一眼,“别扫兴。”
墨小白莫名其妙,他说自己孩子怎么扫兴了咧?墨遥看他一眼,倒是没说话,无双说,“你想要孩子,耐心等吧,自己都管不好呢,还想要孩子。”
小白对这个说法非常反对,他怎么就自己带不好自己了,他姐纯属胡说八道。
叶非墨把小天纵丢给是叶薇和白夜后就带着温暖去浪漫,过他们的二人世界,自从有了小天纵,小灯泡是无时无刻不在,好不容易丢开了,叶二少是丢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幸好白夜和叶薇都喜欢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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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墨和温暖半夜才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小白萎靡不振地在玫瑰园抽烟,这几天玫瑰园的烟头很多,叶非墨停了车让温暖先上楼。他去找墨小白,墨小白见是叶非墨,扬起一抹笑容,叶非墨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应该和季冰去试礼服,干嘛在这里。”
墨小白抿唇,身上围绕着一股忧郁王子的气息,叶非墨一脚踢过去,“别装了。”
墨小白笑起来,“睡不着呗,小表哥,你觉得我会喜欢男人吗?”
“你看起来就是万年总受,喜欢女人才不正常吧。”叶非墨说,明确地对墨小白和季冰要结婚这件事表示鄙视,墨小白唇角抽搐,他就知道小表哥嘴巴里吐不出好话来。
“他们都说我喜欢男人。”墨小白说得十分委屈的,“我怎么喜欢男人了?我明明喜欢季冰。”
“你纠结个屁啊,你明天不是要试礼服了吗?”
“你不懂。”墨小白又开始忧郁王子了,叶非墨说,“我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墨遥呢?”
墨小白吓一跳,“我为什么要喜欢老大?”
“猪头,墨遥喜欢男人啊,他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吗?”叶非墨刺激他,墨小白眼睛睁大,眼珠几乎要掉出来,“真的吗?谁啊,谁啊,白柳吗?”
叶非墨翻白眼,“你这么兴奋怎么不去问他,我觉得墨遥真想不开,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都该上你啊。”
墨小白被叶非墨这么一说,挥起拳头就打,叶非墨说到身手和墨小白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飞快地闪,潇洒地挥挥手上楼去。墨小白一个人无比的郁闷。为什么都说他喜欢墨遥,为什么他要喜欢墨遥,墨遥如此说,叶非墨也如此说,白夜也暗示过。
一件事情被人反反复复地说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啊,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墨小白就是这么觉得,那天他没问墨遥的时候,他看墨遥就是一哥哥,别的想法什么都没有。如今一看墨遥,他觉得心里很别扭,好像自己对不起他似的,他是不是被他们洗脑了?
墨小白一甩头,嗯,他一定是被洗脑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呢,那是他的老大啊,神一样的老大。墨小白想了想去,怎么都想不通。
翌日,小白要去试礼服。
说起这婚礼,小白还有一个很郁闷的事情,那就是伴郎,谁都不愿意给他当伴郎,原本打算让周暮寒和卡卡来的,结果他们都不要,墨晨更不愿意,他又没胆子喊墨遥。
事到临头,墨小白也鼓起勇气问墨遥,毕竟结婚需要一个伴郎,墨小白去影楼的时候给墨遥去电话,问他可不可以当他的伴郎,墨遥第一反应是,老子已经快成圣人了。
他下意识要拒绝,可墨小白说得可怜兮兮的,没人给他当伴郎,墨遥一想,算了,再纵容他一回。这一次他结婚,气氛的确不对劲,估计小白心里也不好受。
墨小白没想到墨遥真的答应,他心里闷闷的,这一路上开车也心不在焉,幸好没逆行。墨小白到影楼的时候,季冰已经在等着了。
“就你一个人吗?”
“我哥一会儿过来。”墨小白说,季冰去试婚纱,他们结婚的日子安排得紧,没有特别定做婚纱,这家婚纱店的婚纱已属最好的,季冰挑了一件紧身婚纱,这婚纱穿在模特身上显得特别的修长,如美人鱼一般,她本来就高,所以看起来就更修长。这婚纱她穿起来很美。
墨遥和无双、墨晨、温暖一起来影楼的,开了两辆车,叶非墨一早就去米兰参加珠宝展,温暖醒来的时候小天纵已经被白夜霸占了,所以她乐得出来走一走。
这一路上,无双忍不住气说,“小白真是脑子进水了,敢让老大当他伴郎,我还真想收拾他。”
“他忘记了啊。”温暖笑说,“如果他记得,不会这么残忍的。”
叶非墨和她说过墨遥和小白的事情,温暖很有感触,这样的感情比他们都来得不容易,且珍贵,眼看着小白结婚,不知道墨遥心中怎么想。
墨晨说,“不如我当吧。”
墨遥蹙眉,“不必了!”
墨晨真后悔把小白叫回来,季冰在试衣间试礼服,她那天要穿三套礼服,墨小白让她多选一选,男人的礼服快,几乎都一个样,墨遥等人到的时候,墨小白正从试衣间出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正扣着袖口,手上戴着浪琴的一块男士手表,人看起来很精神,翩翩如玉,看得温暖忍不住花痴,小白真的帅极了。这样的打扮让温暖想起他曾经演过一部爱情片,那一场宴会上,他也是穿着这样白色的礼服,矜贵地摇着杯里的红酒,潋滟迷人,如一名西关大少。
真真一个玉树临风。
他很适合穿这样的白色礼服,墨小白在整理领带就看见他们了,挥了挥手,墨遥一怔,停住了脚步,无双虽然不悦,但忍不住赞了声,帅啊。
墨遥走过去,为他整理领结,墨小白本能地放下手,墨遥和墨小白身高相差无几,站在一起看不出来,无双和墨晨看这一幕都舍不得过来打断他们。
温暖的眼眶有些湿润,只觉得这一幕很唯美,如经典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墨遥细心地把小白弄领结,修长的指尖在他眼前晃动,墨小白突如其来有些心慌,不敢去看墨遥的眼睛,墨遥的动作很慢,放在小白眼里就慢镜头似的,他心慌之余又抬头看他一眼,墨遥没看他的眼睛,专注地帮他。墨小白一阵喉干舌燥,只觉得天气热了许多。
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季冰推开门走出来。
一身白纱,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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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遥松开墨小白,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季冰和墨遥、墨晨和无双他们打招呼,几人反应都不算太热络,温暖也只是一笑,季冰是敏感纤细的女子。她也察觉到墨家的人不欢迎她,她也没贴上去自找不痛快,无双拉着温暖去给墨遥选礼服,墨遥到一旁坐着,无双和温暖的品位他还是相信的。
他坐到一旁拿起一本杂志看,墨晨朝无双和温暖走过去,一起给墨遥挑选礼服,墨小白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墨遥,心中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不免得忐忑。
季冰脸色含羞地问,“好看吗?”
墨小白故作认真地看了一眼,微笑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季冰面色一喜,便决定选这套,关键是她穿着觉得很好看,且又喜欢,墨小白心不在焉,他似乎发觉哪儿错了,可又说不上来。墨遥在一旁脸色冷淡至极,墨小白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季冰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小白走到墨遥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墨遥,墨遥抬头看墨小白。
“什么事?”
墨小白抿唇,蹙眉,若有所思,墨遥静静地睨着他,等他说话,墨小白却不知道要和墨遥说什么,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听不起腰板的感觉。
“老大,你是不是不愿意当我的伴郎?”
“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是你想多了。”墨遥淡淡地说,目光又落在杂志上,看得全神贯注,墨小白突然问,“不过是一本时尚杂志,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墨遥一顿,平静地放下杂志,抬头看墨小白,“你最近怎么回事?不是躲着我就是这态度,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如果是因为那天花园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介意,不过是个玩笑话,你别当真了。”
墨小白几乎窒息,“不是为了花园那事。”
“那是为什么?”墨遥问。
墨小白没法回答,索性抿唇不回答,墨遥眯起眼睛,正好温暖过来让墨遥去试一试礼服,墨遥站起来越过小白去试礼服,正好季冰换了衣服出来,亲密地勾着墨小白的手,她已选好了礼服。小白带她到一旁坐着,季冰笑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墨小白笑得勉强,季冰也没多说什么,墨遥的礼服很简单,是属于特别简单的礼服,穿在墨遥身上就不简单了,温暖和无双对时尚的嗅觉都十分的敏感,给墨遥选的礼服也适合墨遥的气质。如果说墨小白的气质是属于世上最后一位贵族少爷,墨遥就属于世上最后一位帝王的气质。冰冷中有矜贵,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侧目。
墨小白一时都看得呆了,他从没觉得,墨遥竟然如此的美丽。嗯,美丽这样的词语用在他身上很常见,却很少用在墨遥身上,哪怕他真的长得特别的美丽。墨遥少了小白那种五官中的精致,却多了一分霸气和深邃,属于一种大气的倾国倾城。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无双帮他,一边仰头笑着不知道和墨遥说什么,墨遥看她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墨小白心痒痒的,忍不住猜想,他们说了什么。
温暖在一旁羡慕地说,“无双姐,你们长得实在太……惊艳了,一打扮更了不得,我犯花痴了怎么办?”
墨遥看她一眼,说道,“回家对叶非墨犯花痴去。”
温暖撇嘴,“叶非墨看得太久了,没花痴感了。”
她是口是心非,她看叶非墨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眼光再怎么往这个方面靠拢她也没觉得叶非墨在相貌上能拼得过墨遥和墨小白。
这完全不是一个型号的。
墨小白走了过来,“这套礼服很适合老大,估计这伴郎要把我这新郎的风采抢光了。”
温暖笑说,“你们一样出色。”
女人在他们面前只能自惭形愧。
墨小白走到墨遥面前,礼尚往来帮墨遥整理领结,季冰看着突然觉得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墨小白和墨遥的气氛很怪异,她很少见到这样专注的小白。
他修长的手指在领结上摆弄着,目光却看着墨遥,墨遥也看着他,两人没有一句交谈,却让人觉得已经说尽了千言万语,这仿佛不是兄弟之间该有的眼神。
季冰对墨遥一直不了解,她只知道墨小白和墨遥的感情很好,为了墨遥,墨小白可以几天不理她,宁愿陪着受伤的墨遥,曾经一度让她怀疑墨遥这人究竟是不是他编造出来的。后来知道确实是他大哥,季冰才放心,她和墨遥一直没有过什么交谈,他很冷淡,对谁都冷淡,对她视而不见。
墨家人除了对自己人,对旁人都很冷淡,季冰早就领教过,她也没主动和墨遥说过话,所以不了解墨遥,除了知道他们感情好。
如今看他们,季冰真心觉得,兄弟间的感情真能好成这样吗?
温暖花痴性格不变,主要是两人太出色了。
他们真的好出色,特别是礼服一穿走到一起,旁人根本移不开目光,任何人站在他们中间都成多余,温暖等人知道他们彼此相爱,所以看他们的眼光更多了一层别的意思。
羡慕和欢喜。
这样的目光对季冰而言是很不舒服的,她觉得自己融不入这个家庭,她也觉得自己不被接受,除了小白,谁都不喜欢她加入墨家的家庭。
季冰有些难过地低头,墨小白也没有估计到季冰,只是给墨遥整理,面上淡淡的。
连影楼的姑娘们看着小白和墨遥都快被感动,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整理领结,这一般是女人给男人做的。他们彼此帮忙,更有说不出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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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说,“这礼服很适合你。”
墨遥嗯了一声,穿什么对他而言无所谓,他平时很少穿正装,更偏向悠闲一些。乍然穿上正装,感觉还真挺成熟绅士的,有说不出的韵味。
无双扬声说,“你们两人要两两相望到什么时候?痴情缠绵啊这是……”
温暖扑哧一笑,墨晨说,“小白啊,过来和小哥哥痴情守望吧。”
墨小白挥拳过去揍他,墨晨笑着闪,季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无法融入到他们的家庭气氛中去,只是站着,看他们打闹。
礼服选好后,无双提议一起去吃饭,季冰没什么意见,几人就一起去吃饭。
吃饭随意,选了一家法国餐厅。
几人在一起吃饭,气氛却有些怪异,无双和墨晨,墨遥、温暖说的话题季冰基本上没融合进来过,无双不喜欢季冰,所以故意排斥她,且又做的很不明显,温暖只是笑一笑,陪着无双,墨小白无奈地瞅着无双,用季冰听不懂的语言求饶,姐,别这么过分啊。
无双抿唇一笑,过分,哪儿过分了?
墨小白撑着头,有几分想笑,又有几分想哭,他真心觉得季冰是不讨家人里喜欢,难怪季冰不想住在罗马,若是嫁给他,他的家人都排斥她,她这日子以后就难过了。
他妈咪和姐姐要是刁难人,那真是谁也拦不住。
墨小白就不知道,为什么季冰这么不讨他们喜欢,他觉得季冰很讨人喜欢的啊,虽然不太会说话,不属于玲珑的那种人,可也从没说错过什么话。
吃过饭,无双提议去玩,季冰和小白说累了,想回去休息,无双说,“这才中午过后就累了,体力不行啊,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季冰看向小白,她的意思是想小白送她回去,他们过二人世界,他们都快结婚了,他的兄弟姐妹不接受她也已无所谓,只要她能嫁给小白就好。
小白自然愿意送季冰回去,无双冷笑,墨小白把无双拉到一旁,“姐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故意排斥季冰?”
无双说,“我排斥她怎么了?妈咪,爹地没人喜欢她,你说你结婚有意思吗?娶一个我们都不喜欢的人进来,以后妈咪不爽揍她你敢说一句吗?”
墨小白抹汗,他妈咪总不会这么暴力吧。
无双说,“总之这媳妇我们都不喜欢。”
“我喜欢就成。”
无双瞪他,墨小白说,“我和季冰结婚已成定局,你们也不会说不祝福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姐,你倒是给我一个好理由。”
无双暗忖,她能给他什么理由?看样子小白自己也察觉到了,不算太蠢,可哪怕是察觉到了,他也是要娶季冰,这又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季冰配不上你。”无双撇唇说,“我们心目中有更好的……嗯,媳妇。”
本来无双想说女婿滴。
墨小白蹙眉,看了不远处的墨遥一眼,他和墨晨、温暖在聊天,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薄光,剪影涟漪,几乎生出一种梦幻的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墨遥,只是下意识地想看过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最近才会不知不觉地追逐墨遥的身影,他是有点疯了吧。
无双淡淡一笑,大手在他眼前一挥,“傻蛋,魂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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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慌忙收起自己失态的情绪,眯起眼睛看无双,有几分不悦,无双说,“你看老大都能看入迷,是不是看上老大了?”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小白脸色一变。
无双轻笑说道,小白有些恼羞成怒,带着季冰先回酒店,无双温暖和墨遥、墨晨等人一道走,温暖想在罗马城内走一圈,墨遥和墨晨先回家,无双陪温暖去逛。
温暖也外才逛了一个多小时,无双就接到电话,叶薇打来电话说叶三少,叶宁远等人到了,无双和温暖打道回府,回去的时候大厅里都是人。叶天澄比叶天纵大几个月,正属于学走路的阶段,也是一名漂亮可爱又玲珑的男孩子。叶天纵一个人不够分,叶薇和白夜总是抢着要玩,如今多一个叶天澄,正好一人一个。
这堂兄弟在家玩得熟,两人感情可好了,总是腻歪在一起,咯咯地笑,逗着诸位大人开怀大笑,叶天宇在中东太忙,小白结婚他就不过来了。叶可岚正在也一小国上玩得乐不思蜀,也没过来。叶三少,程安雅,和叶宁远夫妻,叶非墨夫妻和叶天澄、叶天纵,叶家人口也不少。
他们一家人过来,别墅里就热闹许多,大家都有一段时间不见面,且这一次小白结婚虽然他们都来了,可都知道这门婚事叶薇是不赞同的,他们若不过来,于小白而言说不过去。所以叶三少和程安雅才决定来罗马一趟,就算不参加婚礼也冲着看小白来的。
小白戒毒这么长时间,他们又没去利雅得看他,心里也是担心的。
墨小白没一会儿也回来了,没带季冰,本来他和季冰打算去兜风,叶薇一个电话就把人给召回来了。墨小白已无刚刚的沉默,已是春风得意,人看起来也精神。
叶三少和程安雅本以为他受过这么一大劫难,身体和心里都会受到重创,一定会有后遗症,没想到乍一看小白真和没事人一样,看不出来他曾经吸毒戒毒过。
叶宁远说,“恭喜你啊,新郎官,怎么没带新娘回来给我们瞅一眼?”
墨小白暗忖,哪是他不带,分明是有人不让带,他也很无奈,然而墨小白也真心觉得,不带季冰回来或许会好一点,毕竟季冰和他们家人真的太有差距,又隔阂,如果叶薇他们不接受她,她是无法融入这个家庭里的。带回来坐在一旁也是尴尬,墨小白转开话题,叶宁远笑着摇头。
叶薇把叶天澄举起来玩了一会儿,突然把叶天澄交给墨遥,墨遥一个措手不及,举着叶天澄的手有点惊慌又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仿佛怕捏碎了叶天澄。叶天澄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墨遥,咯咯地笑,他和叶天纵一样,这两孩子从小看起来就是骚包,都不怕生。
墨小白看着墨遥那僵硬的姿势,不由得一笑,“老大,你再用力一点,小宝贝的胳膊就要被你捏断了。”
墨遥瞪他一样,示意他过来,把他的烫手山芋拿走,墨小白笑着走过来,把叶天澄从他手上抱过来,一边抱着一边笑,“来,来,来,哥哥抱啊,叔叔一定捏疼小宝贝了。”
无双笑喷,温暖说,“为什么你就是哥哥,墨遥就成叔叔了?”
这辈分乱得咧。
墨小白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我年轻了。”
墨遥无力吐槽,他比墨小白大几岁啊?自恋狂吗,照理说都是叔叔了,还装嫩。
白夜说,“三少,把你家孙子借一个给我呗,我和苏曼这一身医术都没人传承,我们给你养一个吧。”
叶薇咦了一声,感觉这个主意非常好,叶三少挥挥手,“你自己和他们说。”
白夜问叶宁远,叶宁远摸摸鼻子,看了许诺一眼,许诺无所谓,叶宁远说,“我怕他没这天分啊。”
白夜问温暖,温暖笑说,“白叔叔,你看我和非墨的基因养个骚包还差不多,他一定更没这天分。”温暖心想,她艺术细胞才可以,医生嘛……叶天纵也不知道遗传到什么,估计没这方面的天分。
程安雅说,“话不能这么说,非墨小时候对医学就有很高的天分,后来他抽风了才学经济,他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温暖哭笑不得,好吧,妈咪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白夜中意的也是叶天纵,温暖本身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意见,孩子有人教一方面的技能总是好的,她只是怕她的小宝贝没天赋,会让白夜失望罢了。
白夜小时候就很中意叶非墨跟他学医的,叶非墨这方面的天分很出色,苏曼却不想,因为他不想被人打扰,只想过两人世界,他们当年还年轻,自然也就顾着自己多一些,如今年岁长了,自然也喜欢自己的医术能留在世上,造福他人也好,造福家人也好,总归是好的。
他和苏曼的医术放眼全球说第二绝对没人说第一,他如今觉得这一身才华若是没留下太可惜。
叶三少和叶薇等人早就让他物色几个不错的人选挑来培养,苏曼一直不乐意有陌生人住进苏家,哪怕是一小婴孩,若是他们这些人的孩子,苏曼倒是不会介意。
白夜也想着能不能骗到一位继承人。
温暖则是在想,叶非墨一定很愿意,如今她的注意力都在小宝贝身上,叶非墨颇多怨言,定然愿意把孩子给白夜,让他帮忙培养。
这个话题算是达成共识了,白夜便更喜欢怀里的小天纵,连亲了好几次,程安雅说,“我们早让你养一孩子,你们又不愿意。”
白夜一笑,“以前觉得没关系,如今倒是想要了。”
叶薇说,“找一个素质高点的女孩子代孕多好,你和苏曼就提供精子罢了,准能养出一对很好的孩子,干嘛要觊觎小天纵呢,你们生的一定更有天分。”
“早十年还行,如今算了。”白夜一笑,十一也说,“如今也行啊。”
白夜笑而不语,这个念头当初也是想过的,找一个代孕的女子提供子宫,做试管,这样能挑出他和苏曼的孩子,定然也不会太差。
只是原因诸多,后来就没再动过这点头。
说到孩子和传承的问题,众人就没断过话题,有人支持直接把叶天纵拎过去,有人支持做试管要孩子,毕竟自己的孩子,基因会更好一些。
温暖对这个话题也颇有兴趣,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说,叶薇对这一方面特别了解,给了白夜不少好主意,害得白夜差点以为她家两个孩子都是试管来的。
第二日,楚离、容颜和无双也到罗马了。
罗马的别墅里就更热闹,墨小白这阵子心思复杂,时而欢喜,时而愁闷,随着婚礼越来越接近,他心中就更不安,叶三少等人似乎也不是为了来参加他的婚礼似的。
结婚前一天,风云已派人去照顾季冰,小白再一次犹豫地问叶非墨,“小表哥,我结婚真的是对的吗?”
叶非墨已无力回答他的问题,墨小白已经纠结他一天,说起来也很奇怪,墨小白一直觉得叶非墨人太冷,太腹黑,太阴险,太不靠谱。可这种事情,他觉得这别墅里不管是谁都没叶非墨有经验。且叶非墨会告诉你实话,旁人是不会。所以叶非墨今天已是N+1次告诉小白,别结婚了。
墨小白抿唇,“小表哥,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你忍心看我这么水深火热吗?你们每个人都当我是白痴,都瞒着我一些事情,小表哥,你最坏了,所以你告诉我实情吧。”
“所以你别结婚啊。”叶非墨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了,你还想怎么样?”
墨小白更哭丧了脸,这叫告诉他实情吗?这算什么实情?
“那我爱上的男人是谁?”
“墨遥!”
“小表哥!”墨小白骤然厉喝,叶非墨挑眉,心想着老子和你说实话你不相信,看以后不后悔死你丫的,小白一跺脚,“为什么你也和我开这玩笑。”
“我一直很喜欢冷幽默,你太不了解我了。”叶非墨凉凉地说,“别烦我了,明天就结婚了,你天亮前做出决定还来得及,当然……”
叶非墨歪着头想了想,骤然抿唇一笑,“我们国产影视经常有那种在神探前起誓的时候,新郎或者新娘突然说不愿意就跑了。身为安宁影视的总裁,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扯淡,想反悔早就反悔了,何必到这时点。当然了,我们国产的脑残片称这样的画面为经典,你可以试一试这样的经典,勇敢地奔向你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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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唇角一个抽搐,叶非墨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颇有点自我感觉良好地点头,真诚地建议墨小白,墨小白恨不得一拳打扁了他,“我是不会逃婚的,这么低级的游戏,谁会玩。”
叶非墨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眯眯地说,“弟弟,凡事不要说得太绝对,你明天要是能结成婚,表哥送你什么都成,要是结不成婚你就喝下一罐chunyao,小表哥送谁你都认了,成吗?”
墨小白毛骨悚然,瞪圆了眼睛,忍不住跺脚,“小表嫂为什么还没休了你啊。你也太恶趣味了,怎么能整你这么可爱的弟弟呢?”
墨小白极品地顺着叶非墨的称呼喊。
叶非墨一笑,“你太没胆子了,你不是打包票不会做这种事吗?这种赌都不敢赌,你真弱,真心的弱。”墨小白一脸郁卒,叶非墨鄙视他,深刻地表达弟弟和哥哥不是一个级别的,一点都不好玩,于是他甩身就上楼去了。
墨小白经过墨遥书房的时候,书房的灯还亮着,墨小白推门一看,突然被呛住了,一股难受涌上来,书房里如着了火似的,到处都是烟雾,一片白茫茫的,墨遥一人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抽烟,窗户也关得紧紧的。不通气,所以屋里全是烟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失火了呢。
那天在花园的时候,墨遥抽烟,小白并没有觉得什么,烟味散在花园中不浓,他后来自己也抽了一包,于是就上了瘾,那几天就犯了瘾,差点被白夜扇了。这东西他是不能碰的,如今他心瘾重,抽烟的快感不如吸毒,很容易就会复吸。如今闻着这烟味,他便觉得难受。
墨遥见小白进来,慌忙喝了一声,“出去!”
小白似乎没听到,靠在门上喘息,墨遥慌忙开窗通气,揪着墨小白的领子把他扔出去,墨小白难受得滴汗,犯毒瘾的感觉又涌上来,墨遥人关在门口,他也出来。扶着墨小白的肩膀,“忍着,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墨小白大口大口地吸气,墨遥退开几步,他身上很重的烟味,这会让小白觉得不舒服。小白看着他,问,“最近你总是抽烟,没必要这么虐待自己的肺部。”
墨遥没有说话,墨小白的毒瘾过后,人似乎舒服了一些,墨遥说,“先回去休息吧,别管我。”
墨小白想起叶非墨他爱墨遥的话,心中如哽着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墨遥说,“走啊,你还留下来做什么,明天你结婚,回去睡个舒服觉吧。”
“那你呢?”墨小白觉得墨遥心情不佳,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希望墨遥能早点回去休息,别累着自己,可这话听在墨遥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他淡淡说,“你放心,明天我不会迟到。”
墨小白哑口无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墨遥已进了书房,墨小白又停下来,折身回来跟着他进书房,墨遥回头,不解地看着小白。
书房里的烟味已很淡,小白并没有觉得难受,他问墨遥,“老大,我最近很烦躁,你是不是在避开我?”
“没有。”墨遥说,他怎么会避开墨小白。
“怎么没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墨小白委屈,他觉得墨遥对他太冷淡,不像以前那么关心,疼爱,事事顺着他,墨遥听了这句话微微一笑,反问墨小白,“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怎么样吗?”
墨小白恼怒地瞪墨遥,他怎么会不记得,哪些细节他忘记了,可墨遥对他很好,他一直都知道的,这阵子眼光都很少和他对视,他分明很冷漠,他做错了什么?
墨遥说,“算了吧,我当你有婚前恐惧症,回去睡觉。”
墨小白不甘心地站着,目光冷冷地看向墨遥,“我没有婚前恐惧症,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我是瘟疫,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
“你结婚让我很讨厌。”墨遥说,平静地看向墨小白,“你会不结婚吗?”
墨小白一时怔住,没想到墨遥会这么说,墨遥似乎猜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抿唇一笑,“既然我不喜欢你依然要做,我开不开心和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墨小白问。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他却选择了漠视,他想听墨遥说,可诚如墨遥所说,哪怕他听到一些意外的话,他明天就不结婚吗?墨小白很迷茫,他仿佛在十字路口迷了路。
墨遥说,“没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今晚我很忙,费斯的合同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还要处理到很晚,抽烟不过是想提神,你想得太多了,回去休息,别再打扰我,不然明天你让墨晨当你伴郎。”
墨小白一窒,很多话想问,可看墨遥的表情,他又问不出口。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小白没睡着,第二天醒来,十一告诉他,墨遥有事情出去了,在他婚礼前会赶回来的,小白点头,叶非墨、卡卡和墨晨和他一起去影楼化妆,换礼服。
季冰是一个人,风云照顾着,也带着季冰一起到影楼去化妆,仪式并不算很正式,墨小白和季冰打扮好便直接去礼堂。叶薇、墨玦和十一,叶三少、墨晔,程安雅等人一早便先去了教堂等着。
神父早就等着了。
墨小白在影楼里忐忑不安地等着,今天总有一种不祥之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无双说他是婚前恐惧症,墨小白没听进去,隔一会儿看一下手表,隔一会儿看一下手表。眼皮一直跳,冷汗出了一身。
墨晨说,“昨晚老大和费斯谈事情,今天约在码头,他有一批军火要过罗马希望老大行个方便,今天一早他就去码头了。”
墨小白一蹙眉,拿出手机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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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遥带着雷一起去游轮,身后有四人保护,刚到码头就看见一名中年英国男人迎过来,笑着和墨遥握手,那是一名长得比较忠厚的男子,看起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谁又知道此人掌控了半个欧洲的毒品市场,墨遥和他有交情是因为黑手党在早年的时候也做过毒品生意,自然就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墨晔和墨玦那时候他们就和欧洲毒品市场的人打交道了,到墨晔这一代,关系网也就转过来了。
费斯主要是做毒品生意,最近却想进军军火市场,走私关系网就属黑手党这边最稳妥,他自然就想到墨遥,做事业的人是不分行业的,哪个赚钱玩哪一个,墨遥也不外乎。军火市场的生意墨遥也有兴趣,只是第一恐怖组织已经赚了大头,他后来就不想再涉足这一方面。若是帮人掩护运输,走私,这生意他还能做。
两人见面寒暄一阵便上游轮,墨遥和费斯到中厅去谈生意,刚坐下,费斯一拍手就有一名漂亮的男子端着XO进来,紧身紧俏的身材,修长且笔直,生得俊秀,清朗。
墨遥一怔,想起这名男子,他在罗马的时候见过他,那天他和白柳去酒吧看见的杀手就是他,没想都这名男子会出现在游艇上。
墨遥不动声色地坐着,抿唇看他,那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话很少,把酒放下就坐在费斯身边,费斯在他脸上一摸,笑者让他过去服侍墨遥。
墨遥抬手,淡淡说,“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费斯一愣,哈哈大笑,那男子也是妖媚一笑,身子如水蛇一样绕过去,倒在墨遥身边,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前拂过,如弹琴的手的琴键上轻轻地敲。
“教父,我不够格服侍你么?”
墨遥不为所动,冷冷地睨着费斯,“我今天还有急事,事情谈完立刻就走,这人是谁?若是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费斯笑说,“你看他像谁?”
墨遥蹙眉,他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也不动脑子,以前他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他在哪儿见过,费斯一提起来他才觉得是有点面熟。
他不想猜谜语,等着费斯揭露答案,费斯说,“你还记得莱利吧,这是他干儿子,他干掉莱利后一直就一直在幕后操纵法国的文化走私市场,莱利还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墨遥也想起这号人物来,莱利是法国人,是一名文化走私成精的人,黑手党也做文化走私,虽然不算是核心生意,但是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利润。墨遥为了更好地控制欧洲的走私市场就把原来的主人给灭了,因为他太高傲不听话,所以他捧莱利这个软骨头上来。这人是个傀儡,事情做得不多,关键在听话。
墨遥和墨晨都很看中他,这年头这么听话的属下少见,且还是一个黑帮老大,谁知道才没两年他就把人干掉,据说是莱利家族内讧,这人没儿子,却养了几个干儿子,这几个干儿子都在争权,于是就把他弄垮了。墨遥和墨晨当初又寻到新的代替人就放弃他们黑帮。
墨遥觉得这男子面熟并不是说他和莱利多像,他在黑帮会议上见过这小子,当时这小子是不羁的,却对他含恨,黑帮的人大多都是那样的眼神,墨遥也习惯得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在这里做什么?”墨遥沉声问,男子妖媚一笑,费斯说,这一次军火市场主要是他和这男人策划好的,要不然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吃不下。墨遥素来不喜欢和自己竞争过的对手合作,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讽刺费斯隐瞒,费斯只是一笑,那男子说,“您和费斯做生意也是做生意,和我做生意也是做生意,又什么不同吗?钱是不认人的。”
墨遥冷笑,“我不缺钱,所以我挑人,你还没资格。”
那俊秀男子笑容带着一股阴柔,冷冷地说,“我没资格,是不是你觉得不够胆子啊。”
激将法对墨遥而言,几乎没什么用处,墨遥说,“收起你们这一套,我不吃,费斯,你我相交多年,竟然给我下套,你够种!”
墨遥站起来,费斯慌忙站起来拦住他,“墨遥,我没有恶意,只是一单生意罢了。”
“一名连自己父亲都能杀的人,我不会和他做生意。”墨遥冷冷说,抬表看了一下时间,拂袖欲走,一直在沙发上休闲地坐着的男人,倏然勾魂一笑,“教父大人,您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莱利吗?”
墨遥凝眉,“我对你为何弑父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可不是我的父亲。”男子说,笑得阴阳怪气,看着墨遥的目光又露出一股恨意来,淡淡的,很快消逝,“你一生杀过那么多人,一定不记得多少人丧生在你枪口下。”
墨遥眯起眼睛,正要回话,电话突然响了,墨小白来电,“老大,你在哪儿,都快到时间了,你赶回来了没有?”
他的声音有点焦急,墨遥心不在焉地想,小白是不是担心他赶不及他的婚礼啊,如此急切的,墨遥淡淡说,“我还有一些细节没弄清楚,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你没事吧?”
“没事!”墨遥很显然不想耽误时间,挂了电话,冷冷地看向那男子,“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墨小白等人先去了礼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时间了,墨小白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心脏几乎要脱离正常频率,墨遥为什么还没出现?
墨小白实在忍受不住,又一次拨打了电话,墨遥接过来,小白还没问,墨遥就说,“你急什么,我这就回来了……”
小白刚送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一记枪声,墨遥的声音愕然而止。
小白匆匆喊,“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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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匆匆喊了墨遥一声,却没听到墨遥有反应,接着听到手机落地的声音,墨小白的心突然变得空荡一片,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令人窒息的沉静,只听到潮水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人发出一身妖媚的声音,小白甚至听不清楚那人也说什么,他说的分明说意大利语,说他最熟悉的一种语言,他却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小白人已在礼堂外面,因为婚礼快要开始,墨遥仍然还没来,他在礼堂里觉得烦闷不安,所以就出来走一走,顺便给墨遥打电话,神父已催过他一次赶紧去举行婚礼,不然要错过好时辰。墨小白此刻心里完全没有结婚这婚事,这枪声似乎把他记忆中的某个牢固的地方打来一个缺口,被禁锢的记忆涌上来,慢慢地拼凑出他完整的记忆,包括他遗忘的,他曾经历过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唤醒。
疯狂的记忆涌来,那些晦涩又甜蜜得能把人溺死的记忆就这么涌上来,他记得自己曾经那么的爱过他,不,不是曾经,如今依然那么深爱着他,为什么他忘记了利雅得那一块记忆却还是觉得结婚对不起墨遥,只是因为他爱上他的哥哥罢了,只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他罢了。
他那么混蛋白痴,还问他为什么。
“哥……”墨小白轻喊,目光充斥了几分脆弱的期盼,“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你最好去地狱找他,我现在就让你听一听他临死前的声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欢送他的。”
住手,住手,别伤害我哥。墨小白的声音被卡主了,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怎么都喊不出声音来,他再听到一阵枪声,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游轮爆炸声……爆炸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墨遥的手机似乎被人遗忘了,仿佛又是被人刻意放在哪个地方听墨遥是怎么死的,或者说记录他是怎么死的。
墨小白头疼欲裂,无双过来喊他,“小白,怎么回事,老大快来了吗?”
墨小白缓缓回头,看向无双,季冰一身白纱站在无双身后,双眸含羞又幸福地看着墨小白,等待着墨小白牵着他的手进入礼堂。
这样的幸福时光他在电影上演绎过很多次,墨小白想起叶非墨昨天和他说的话,真他妈的准了,一言说中今天事,仿佛他就是神仙能先知一般。
无双察觉到不对,小白手机还没放下,目光看着季冰,轻声说,“季冰,那段录音是真的,对不起我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和你说分手是真的,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我爱上自己的哥哥。”
墨小白说完,飞速往教堂门口跑,无双喊了一声,小白已飞奔出去很远,季冰愣在那里,似乎没听到小白说什么,他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僵硬笑容,眼睁睁地看着墨小白的声音消失在门口。墨晨也跟着出来,问无双,“怎么回事?”
无双说,“可能出事了,去叫人,我去追小白。”
她说着追着小白出去,小白的跑车已滑入车道,一脚到底,急速往港口开去。这教堂偏远且,和港口就是一个东西极限距离,哪怕墨小白把跑车开到最快,一路闯灯,他也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到港口。警察已把这里封锁,闲人免进,墨小白下车,手机里还能传来嘈杂的声音,老大的手机依然在这里一个角落。
是这里!
墨小白慌张地搜寻着海面,隐约可见有好几具尸体浮在海面上,墨小白的呼吸变得十分缓慢,他必须要努力平复呼吸去看警方的搜索。
据说是黑手党和某个黑帮的人交货闹不和,所以开战,游轮爆炸,光是不完整的手臂断腿就十几条,完整的尸体极少,墨小白紧张地等待着。港口已设封锁线,小白和行人一样在外面看着,他视力好,看到其中一人是雷,他不知道是死是活,小白眼睛突然灼疼起来,因为他们把他放到尸体那一堆,小白如五雷轰顶。
风云雷电从小就跟着他们,如今雷死了?
小白几乎要冲过封锁线,无双赶到,骤然拉住墨小白,示意他别乱动,无双拉着墨小白到一旁,“等着。”
“雷在那里。”小白的声音力图镇定,无双点头,“嗯,我看见了,凶多吉少。”
无双来后没多久,卡卡和鬼面也双双到达,卡卡一手放在无双肩膀上,给予无双安慰,鬼面寻了一个制高点,他比较灵活,小白说,“哥的手机在这里,你看看在哪儿?”
鬼面点头,打电话给墨晨,让他定位墨遥的手机。
尸体打捞上来,因为是黑帮火拼,又是白天,自然没人去认尸体,警察把尸体都集中放到卡车上准备去火葬,小白急红了眼睛,且不说墨遥在不在,雷还在尸体车上。
白夜和叶薇、十一来得也快,叶薇动用自己在警察局的关系,十一慌忙去看看这些尸体里有没有墨遥,无双让人把雷的尸体带走,黑手党其余属下的尸体都没有完好的。寻来寻去,只寻到一块属于墨遥的表,那块表他带了七年,是小白给他买的,墨遥一直戴着不离身。
墨小白看着那块表几乎要落泪,这是墨遥的表,什么情况下这表才会从他手上脱离?墨小白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非常血腥的画面,墨遥的身体碎裂得七零八落,只有这样,这块表才会脱落。
无双不死心地问白夜,“雷真的没救了吗?”
白夜说,“节哀顺变。”
无双咬着唇,恨意浮上。
墨小白拿着那块表,已呆如木鸡,墨晨定位到墨遥的手机,鬼面成功地把手机拿回来,手机被人放在码头仓库的一个制高点上,正好能看到海面。
鬼面拿到手机的时候,还在通话中,竟然没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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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没有墨遥,完整的尸体原本就没有几人,剩下的都是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断手断脚几乎没法辨认,墨小白失神地看着手中的表,没有再说一句话。鬼面把墨遥的手机给小白,墨小白平静地接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只是觉得空气中都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的呼吸,他的视线全是这种味道,四面八方把他包裹,困得他透不过气来,墨小白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他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中有墨遥的一部分,他不能相信,昨天还见到的墨遥今天就再也见不到。
他的余生不能拿着墨遥的手表缅怀,他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墨遥说,他不能死,墨小白不死心出动黑手党的搜索队寻人,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墨遥。
然而,搜索队寻了一天一夜没有任何结果,墨晔和十一、墨晨、叶薇和墨玦等人没一人心情好的,叶非墨有点恨自己的乌鸦嘴,昨天被墨小白烦了以后回去和温暖一说就说到,最后墨遥能避开小白一阵子,让他想着,念着,可他所说的避开,并非是这种生死离别。
叶三少等人也尽量帮忙寻找墨遥,最揪心的一件事情是,墨遥身体内隐藏的追踪器给了墨小白,墨小白那个追踪器当初在监狱的时候被人拿走。戒毒期间,小白情况很不稳定,墨遥怕他出事,把自己的追踪器给了墨小白,他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有事,只是怕小白意外。
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这一次出意外的人会是他。
没了手机和那枚追踪器,只能通过卫星寻找,这样寻找的几率非常的小,只要有遮蔽物,卫星就不能分析人物,也不能寻到墨遥。
白夜有点后悔当初换了他们的追踪器,不然现在最起码知道墨遥是死是活着,总不能生死都不知道。这东西造价贵,成本很高,且又繁琐,他们这么多年都没用过几次,最新的还没制造出来,所以墨遥一直都没有在皮肤内植入可追踪器。
这件事总之是阴差阳错。
墨小白恨死自己,都是他,害得大家过了一天还不知道墨遥是死是活,墨小白无意中从墨遥的手机上看到一段视频,更是万箭穿心。
他结婚,墨遥本就心不在焉,昨晚没睡好,精神也不足,接他电话的时候,人已在码头,快要上岸,结果被人从背后开了冷枪,人便立刻昏迷过去。雷和四名手下枪战,那名身材修长的男人把墨遥扔到游轮,包括雷和那几名受伤的手下,甚至包括费斯和他的手下。
游轮失控地开走,开出一千多米的时候,突然爆炸,四分五裂,手机能拍到的画面毕竟有限,可从这有限的画面也可以判断,墨遥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他中了枪,人又被丢上游轮,这么急速地开出去,突然爆炸,根本没时间给他反应,最后的结果是粉身碎骨,若是及时跳海,以他的重伤的姿势估计也活不下来,这时候也该寻到尸体了。
若是人死了,一天一夜尸体总会浮上来了,难道是被炸得血肉模糊了?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墨小白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哥哥还活着,还活着,他不能死,否则他这辈子该怎么办,留给他的又是什么,墨小白知道谁也怨恨不了,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害怕面对那段过去,迟迟不肯醒来,如今害了墨遥。
若是早点醒来,他会和季冰说清楚,他不会结婚,墨遥也不会因为心不在焉而遭人暗算,墨小白没有哭泣,他只有在墨西哥森林的时候哭过一次,后来一次都没哭过。
谁也不愿意接受墨遥死去的事实,可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墨遥死了。
风云雷电,从此也少了一位男子,雷也牺牲了,墨遥带去的四名男子也没一人活下来,罗马是他们的地盘,恐怕他们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罗马出事。墨小白无心追究谁杀了墨遥,,如今对他而言,墨遥活着最重要。十一,卡卡和叶薇等人却不会那么便宜害了墨遥的人。
然而,可惜的人,那名男子自知躲不过黑手党的报复,在叶薇等人找到他的前一刻吞弹自杀。叶薇也查明他的身份,墨遥当初就是拉他父亲下台,换莱利上台。而莱利此人心狠手辣,从不放过对手的家人,所以把他的母亲和姐姐,妹妹都杀了,唯独他养在国外,莱利不知道他的存在,以为是一名女孩子。
他回国后就算计着报仇,先是认莱利当义父,又把人杀了,最后盯上墨遥,因为当初是墨遥把他弄得家破人亡,虽然墨遥不是直接的黑手,却也是幕后推手。
黑道的悲剧都是连环的,一环接着一环,无法解释,也无法说清对错。
这里一切都是灰色的。
他报复后,本就不想活,正是如意了,却害苦了旁人。
墨小白至今才知道,墨遥的手机里有他那么多照片,墨遥的手机除了他能动,旁人都不能动,没人动过他的手机,没想到他的手机里会有那么多照片。
从他五岁开始,一直到今天,因为资料备份的,所以多久的照片都有。最多的一些照片是在利雅得他戒毒期间,虽然他戒毒,人很狼狈,可照片拍出来他却能感觉到墨遥的快乐。
特别是有一张他们相拥在床上的照片,更有些梦幻,墨小白眼睛刺痛,墨遥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人看这些照片,心中会有什么感想。那天他很平静地说出恭喜两个字,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很平静。
他无从得知。
已是深夜,小白哽咽着,无力地躺在墨遥的床上,捂着眼睛,眼泪缓缓地从指缝中流淌。
他的情绪终于在没人看见的深夜,轰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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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过去了,没有墨遥的消息,人失踪在三天内若是找不到,能活下来的机会就很低,墨小白不死心,一遍一遍派人寻找,用尽自己所能用的资源去寻找墨遥。
然而,墨遥如一滴水落入大海,汇成海水,杳无音讯,再也寻不到了。
墨家这几天,愁云惨淡。
港口的海面上,始终那么平静,墨小白不敢在他们面前哭泣,不敢在他们面前若无其事地笑,更不敢在他们面前再胡言乱语,他失去了全部的资格。
墨小白接到季冰的电话已是七天后,他稍微收拾自己的仪容便去酒店找季冰,这七天来,他不眠不休地寻人,总希望能看到一线希望,吃得不多,更合眼过,人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季冰比小白更憔悴,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哭了很长时间,季冰在酒店的咖啡厅等小白,她怕在酒店里她会忍不住哭出来,会忍不住求小白,求他别离开。
小白……
小白坐在她对面,要了一杯柠檬汁,季冰看着他的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疼,虽然小白那么绝情离开去寻找另外一个人,丢她一个人的礼堂上惹出笑话,她却仍然想他过得好。
“你哥还没找到吗?”季冰问,墨遥失踪的事情并未见报,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季冰总会知道一些,且看小白的表情也知道墨遥还没找到。
或许是死了,或许是失踪了。
已经七天,他回来的概率不高。
小白摇摇头,淡淡说,“我会找到他的。”
“已经七天了。”季冰淡淡说,墨小白沉声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季冰眼眶湿了,抿唇中有几分苦涩,小白那么笃定,又那么的坚持,她是真的没希望了吧,小白看着季冰,轻声说,“季冰,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如此反复,结婚前我就很不安,尤其看你和墨遥在一起,我更是不安,我总觉得他对你而言,比我更重要。我反复安慰自己,你们是兄弟,本就该如此亲密,我不该有多余的想法,原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我应该相信女人的直觉。”季冰苦笑说道,“小白,你说过你一直都爱他,那我算什么?”
小白平静地看着季冰,“对不起!”
季冰摇摇头,“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输了,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算什么,你既然一直都爱着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招惹我,为什么又要放弃,你总归要让我明白。”
她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也没那么疯狂,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困扰她许久的答案,她宁愿相信,小白是真心对她的,并非假意。
“我一直假装逃避他的感情,我不敢接受,我害怕那样灼热的感情,我害怕自己和哥哥真的产生爱情,我害怕……莫名的害怕,心里接受不了,我从小就把他当哥哥,突然要当成爱人,我不行。可我又习惯了他的疼爱,呵护,他总是包容我的任性,其实我测试过他的感情,我总是女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可我哥似乎都无所谓,不管我交多少女朋友他都不关心。仿佛我和女人在一起对我哥而言也是可以的。他爱我和我要不要爱他是两回事,他似乎不需要我的爱,只要他爱我就行。我正是叛逆期,从小又自卑,他又处处骄傲,我便想错了,走错了,越发回避他的感情,不想要这份感情。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走了歪路,我哥也没告诉我这样不对,他疼我,爱我,不是想我有负担。直到我遇上你,你的依赖让我觉得自己尚有价值,所以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季冰,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一生,只是……我如今做不到了。我没办法再去放弃他,哥哥等我那么多年,我伤害他那么多年,接下来换我等他,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你只是愧疚……”
“不是愧疚,我真正想明白这件事是在柏林,他打了我以后,我才慢慢地想通一些事情,我想回头去找他说清楚,不允许他对白柳好,结果我出事了。”墨小白说起这件事很坦然,坦然地面对那段黑暗的岁月,“我在监狱的时候,如果不是心存着我不能死,不能抱着对我哥的怨恨死,不能再也见不到,说一声原谅就死,否则我会毁了他。如果不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早就死在监狱里。我撑过来了,只是为了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想余生和我哥哥好好地过,我想把最好的自己都献给他,我想十倍,百倍地爱他。这不是愧疚……我对你才是愧疚。”
季冰蹙眉,小白看着季冰,“我这辈子唯一误杀过一个人,那就是你的未婚夫,在你们订婚典礼上,因为我弄错了对象,错手杀了他。后来教堂爆炸,你父母也丧命,唯独你撑过来,你目睹了他们的死,受了刺激没了记忆,我很抱歉,如果我再查清楚一点,今天你已是很幸福的妻子,孩子也有两岁了,是我让你失去这一切,所以我想补偿你。”
季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小白缓缓说,“我说的是实话,你在订婚典礼上,不仅失去了未婚夫,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孩子,我欠你一个家。你醒后,全心全意地依赖我,我本想用另外的方式补偿你,让你过得更好,可你的依赖和信任让我渐渐着迷,我这辈子就没遇过一个人想你一样全心的依赖我,需要我,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你,而且我那么喜欢你,我曾经想着无论如何我也要还你一个家,我会比你的未婚夫对你更好,我会让我父母疼你,我会给你孩子。我想过很多,很多……季冰,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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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冰目送墨小白离开,她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墨小白,他说他破坏她的幸福,她的家,所以他想要补偿她,然而,这种补偿却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知道以前的记忆,也想不起小白究竟有没有杀害过她的家人,她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她的话,她适应不良。
季冰心想,她是不会恨小白的。
不管小白是否真的杀了她的未婚夫,是否让她家破人亡,她都不恨小白,除非她把这两年的事情全部忘光。这两年的真心呵护,疼爱,抵过所有。小白这样的男人,谁也恨不起来。季冰曾经以为小白是爱她,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他的挡箭牌罢了,他最爱的那个人,始终是他的哥哥。
她羡慕墨遥,能得到小白这样的爱情。
墨小白一个人在外面逛到天黑,人又忍不住走到墨遥出事的码头,一遍又一遍地重演墨遥出事前的经历,如果他不打这通电话就好。
若是不打这通电话,或许,墨遥就不会生死不明,任何人想要算计墨遥都不容易,除非是他忽略了身边的危险,心不在焉,他就是墨遥的心不在焉。
墨小白仰头看着港口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如他的心情,他的眼睛里除了绝望,已什么都看不到。
哥,你到底在哪儿?
他如今连家都不敢回,不敢回,怕看见墨晔和十一的伤心,怕看见众人遗憾悲伤的表情,他害怕面对这一切,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躲藏。
恐怕只有墨遥的回归才会让他忘记这一切。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海洛因的味道,对一名正在戒毒,心瘾很重的人而言,毒品是一种致命的诱惑,空气中的毒品味道十分浓郁。带着蛊惑和黑暗的气息,墨小白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海洛因勾起他的心瘾,他心瘾一直都有,然而,他撑得过来,主要是每次犯了心瘾,墨遥都在他身边陪着,鼓励着,不会让他复吸。哪怕墨遥不在身边,他还有无双和墨晨,白夜,总会有人帮助他,墨小白从未犯过错误。
这一次显然不同。
他一个人在墨遥出事的码头,一遍一遍地回放着墨遥出事的经过,他正处于最绝望的状态,所有的一切都在迫使他接受墨遥死亡的消息。他无法承受,他这辈子从未处过这样的低潮期,人没了信仰,没了感情,空荡荡的绝望淹没了他。墨小白除了墨遥已什么都想不到。
正在他最脆弱,最悔恨,最绝望的时候,毒品出现了,墨小白的身体便开始出现了对毒品剧烈的反应,他不由自主地朝哪一出黑暗里去。
码头是个毒品交易最频繁的地点,很多人都在码头有这样的交易,这时候码头人烟稀少,有几个人带着衫帽的男人走来走去,等着客人上门,有三名打扮萎靡的女子相伴走过来问其中一名高瘦的男子要毒品,那人拿出一小包海洛因,女子把钱给他,借了海洛因迫不及待地走了。
步履匆匆,脸上都带着瘾君子的气息。
墨小白远远看着,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都在诱惑着他去尝试,只要试一试,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墨小白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着,让他去复吸。
他就这么远远地站着,想着墨遥在他犯心瘾时的训斥,仿佛在昨天,墨小白又朝回走,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反反复复,其中一名卖毒品的小伙子看见他挣扎的模样,他主动过来问他要不要来点。
墨小白这样的状况在很多瘾君子身上都能看到,想要吸毒,却又犹豫,有的是还没吸毒,只是想试一试,有的是刚戒毒,又忍不住。各色各样,这时候只要一些诱惑,他们就能上钩。
墨小白衣冠楚楚,绅士优雅,魅力性感,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名瘾君子,他看起来很正派,这样的男人很少会吸毒,除非是想尝试一下新鲜的东西。
小伙子见墨小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难免有点悚,他看墨小白衣着打扮猜得出他有点是个有钱人,所以便有了胆子疑惑墨小白。
小伙子给墨小白拿出的是纯度特别高的毒品,纯白色,小白光看纯度和成色就能判定多半来自巴黎嫩,他看着这些白色的粉末,指尖微微一动,心中涌起了疯狂的渴求。
他要这种快活,他要这种痛快,他不想在陷入在失去墨遥的绝望中,他想要放纵。
他问小伙子,“你有多少?”
小伙子看见逮着一个大户,把自己存货都拿出来,足足会200克,足够他吸好长一段时间,小伙子说若是墨小白全拿的话他能算得便宜一些。墨小白看着这些毒品,脑海里如两个人在做拉锯战似的,一个人在喊着别去碰,再碰就万劫深渊,再也无法清醒。一个人却疯狂地吼着他,忘记这一切,忘记这样的绝望,只顾着享受快感。
墨小白的眼神开始迷离,他许久没做决定,小伙子也有点不耐烦了,问他到底要不要,这时候正有一对情侣瘾君子走过来和另外一名小伙子买毒品,他们的面黄肌瘦,萎靡不振,似乎被毒瘾缠了一段时间,脸上看不出阳光,也看不出情绪,什么都看不出,只看出颓废,放纵和性。
墨小白本来已经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他要变成他们这样子吗?过去戒毒多困难,他历历在目,戒毒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他承受什么样的痛苦,那些幻觉怎么影响着他,他比谁都清楚。
他的情况会比这些瘾君子都重,他要过这样的日子吗?他真能如此放纵,再也不管自己吗?墨小白扪心自问,他真的可以吗?
没了墨遥,他就不再是他,失去墨遥,他连自己都要失去吗?可若是失去了他,他自己还有什么存在价值,还有什么可以留恋。墨小白自暴自弃地想,他犯毒瘾的时候还能看见墨遥,哪怕是幻觉,且是可怕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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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自暴自弃地想,他犯毒瘾的时候还能看见墨遥,哪怕是幻觉,且是可怕的幻觉,可他始终是看到墨遥了。总好过如今,他看都没看到墨遥。
或许,吸毒真的是不错的选择,他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墨小白伸手,接过那包毒品,皮甲里的钱全部给了小伙子,那小伙子做成一笔大生意,十分豪迈开心,墨小白看他的神色并不像是吸毒的,忍不住暗忖,他们这些卖毒品的没有一位是瘾君子。他们知道吸毒的危害,墨小白苦笑,慢慢地独步离开这潮湿和昏暗的码头。
月光慢慢地爬出乌云,走出那片潮湿黑暗的地方,码头夜风徐徐,倒是不错的享受,墨小白上了自己的游轮,他有一辆游轮停在码头。
墨小白把游轮开出几公里,人已在白茫茫的大海上,他横躺在甲板上,旁边就是海洛因和吸毒工具,那小伙子挺会做生意的,买一送一,还送他吸毒工具。
月光淡淡地笼罩在墨小白身上,凝聚了一股挥不去的悲哀,仿佛被什么抓住了心口,他身上的悲哀浓得无法忽略。墨小白拿过静脉注射针筒,慢慢地刺入皮肤中,突然又拔出来,丢到一旁,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抽搐。
“哥……”墨小白声音沙哑,人陷入了绝望,你在哪儿,快来阻止我,快来阻止我啊。墨小白抱着头,人缩在甲板的阴暗角落,卷缩着身子,脸上泪痕流淌。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过去意气风发的墨小白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躲在这种阴暗的角落自己和自己做斗争,躲在这种地方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狼狈,他的绝望,他的自信,他的骄傲,他所有的信仰似乎随着墨遥的消失而七零八落,他除了痛苦,便是绝望。
他渴望能再见到墨遥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他也甘愿,他希望他复吸的时候,墨遥能够出来阻止他,别让他陷入深渊,毒品对他的诱惑太大了,只有墨遥能抵得住这种诱惑。
他的哥哥,若是看见这时候的他,一定不顾一切冲过来阻止他,一定是这样,墨小白又拿过针筒,刚想注射突然被一阵大力扫开,针筒落到大海里。墨小白心中一喜,突然产生一种可悲的快乐,他的哥哥来了,一定是他的哥哥来了。他惊喜地回头却发现叶薇和白夜震怒的脸,墨小白所有的喜悦不复存在,脸上的惊喜迅速消退,人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卷着身子,轻轻地把头给别开。
叶薇把剩下的海洛因都丢到海里,狂怒地指着小白,若不是白夜拉着,她一定过去狠狠地揍小白一顿,虽然她也心疼,虽然她也难过,可她更愤怒。
小白差点又复吸。
若不是她今天心神不宁,她不会让墨晨定位寻找小白,小白在墨遥出事的码头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她着实担心,又想起这码头附近毒品交易多,她不放心就拉着白夜一起过来。从小白去找小伙子要毒品,他们就跟在他的身后,本来叶薇和白夜是想,凭小白的意志力,他们一定可以放心。
小白一定不会复吸,他能把持住自己,可他们没想到,小白买了毒品,买了那么多,然后上游轮,在小白进游轮的时候,他们也尾随而上。他们一直注意小白的状态,深怕他吸毒,刚刚小白想要注射的时候叶薇已经想要拦住,可白夜拦住她,小白又丢了针筒。
她以为万事大吉,小白最终还是想通了,没想到他不但没想通,反而很快又开始注射。
叶薇怒不可遏。
“你瞧瞧你这样子,还真出息了,老大还生死未卜,你就这么确定他死了吗?你没事做了吗?没事做你不会自己去找,你躲在这里吸毒算什么本事。”叶薇居高临下一脚踢向墨小白,“小王八蛋,白养你这么大了,一个男人就把你的魂勾走了,滚起来。”
墨小白有气无力地看着叶薇一眼,没怎么说话,叶薇更怒,白夜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幸好没注射进去,白夜说,“以后不准这样,如果不是你妈咪担心你,拉着我出来找你,你今天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刚一开始复吸就吸浓度那么高的毒品,且是静脉注射,非要了小白的命不可,白夜说,“或许你觉得你死了无所谓,可小宝贝你别浪费我的精力,我帮你戒毒,还被你非礼,牺牲大了,好不容易帮你把毒戒得差不多你敢给我功亏一篑我立刻砍了你。”
若非场合不对,叶薇一定会问,小白怎么非礼你了,你有没有非礼回去?她发现这两人的JQ让她兽血沸腾的,太邪恶了,比小白和墨遥还觉得邪恶。可她现在正生小白的气自然也没心情理会这些。
墨小白仍然没说话,叶薇作势又要踢他,小白无比委屈,突然趴在地上无赖的捶甲板,“我又没有复吸,我没有复吸,别踢了……”
叶薇本还不想踢他,听他这么一说一脚就过去,“你还敢说,还敢说,要不是我们来了,你敢说你没复吸?小王八蛋,我踩死你,我好不容易生你出来养这么大,敢给我堕落,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是不是,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这样啊?”
“你养过我吗?都是老大带我的,你管过我吗?”
叶薇怒,“至少第一口奶是我给你喝的,老大能给你吗?”
“妈咪,你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好不好?爹地要知道会误会我和你luanlun的。”墨小白一本正经地回答。
叶薇呸了一声,“就你那从肚子里出来的小弟,我还看不上。”
墨小白,“……”
白夜,“……”
薇薇,二十年后您老人家还是如此彪悍啊。
墨小白也变得无语了,为什么不是说他吸毒的事情吗?这不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吗?为什么到了他妈咪嘴巴里就完全变了一个味道,他怎么被她妈咪拐过去的,竟然不知不觉地把他要复吸这件事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