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阴差阳错

　　医院对面的单元房里，曹闯紧张地端着望远镜，耳机里传来安欣他们嘈杂的吵闹声。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刑警队员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徐江名下的白色宝马出现，车牌号xxxx，正在向不孕不育医院方向行驶。”
　　曹闯连忙抓起对讲机说道“能看清车里吗？徐江在不在？”
　　沉默了一会声音又响起“看不清是不是徐江，但是前后排都坐了人。”
　　曹闯眼睛一亮“成败在此一举！”
　　此时，在不孕不育医院大厅内安欣和李响簇拥着看门大爷涌向电梯。
　　害怕的麻子仍旧僵立在原地，望着摄像头不敢乱动。
　　柴敏、护士、疯驴子，都默默望着手术台上的唐小虎。
　　宝马车内忽然手机响起，老六看了一眼，递给徐江。“唐小龙。”
　　徐江厌恶地说了一句“妈的，没空理他。”
　　老六随即挂断电话，马上电话又响了起来。
　　徐江暴躁地接起电话“唐小龙，你他妈活腻了，我挂了你还打？”
　　电话里传出高启强低沉的声音。“徐雷出事的时候我在场。”
　　徐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白金瀚的包厢内，高启强和唐小龙坐在沙发上，彩色灯球照得他们脸庞忽明忽暗。高启强握着手机，神情自若“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高启强手中的手机里传来徐江沉重的呼吸声，片刻才继续说道“你有点胆量。”
　　高启强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我有笔生意跟你谈。”　　“你不怕死？”
　　“我要是死在你的白金瀚，你洗得干净吗？”
　　“有胆色。可我不跟死人谈生意。”
　　高启强笑道“既然你不想谈，那我只能讲给警察听了。”
　　“好啊，用不用我帮你给警察打电话，唬我，我是吓大的吗？”
　　高启强犹豫了一下“行，那我就随便说说你先听听，你要是不爱听，你就帮我给警察打电话，我是先说黄翠翠，还是先说肝和肾呢？”电话那头沉默了。高启强知道，他赌对了，“不是吓大的徐老板，你还在听吗？如果唐小虎出了事，不出一个钟头就会有警察亲自登门拜访。”
　　“你别动，等着我”这是电话里徐江说的最后一句话。
　　宝马车内，徐江举在耳边的手机已经出现了滴滴的忙音，徐江咬着牙狠狠摔了手机，暴躁地踹着前排座椅。
　　“调头，回白金瀚！告诉疯驴子，手术不做了！”
　　曹闯的望远镜里白色宝马车突然急刹，调了个头，加速离开。所有负责监视的警察都大吃一惊。曹闯最先反应过来，抄起对讲下令。
　　“行动！行动！立即收网！”
　　不孕不育医院的大厅里，耳机里收到命令，一名刑警按住看门大爷。安欣、李响等人掏出枪，找到楼梯口，疾冲上去。
　　地下停车场内，两辆车呼啸着冲进停车场，警员们拔枪下车。麻子识趣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马路上，正在上演追逐大战。数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追逐着前面的宝马。
　　宝马车车速飞快，徐江惊慌失措，催促着打手脱衣服。
　　“赶紧脱！扔了它！”
　　打手们手忙脚乱脱掉警服，从车窗扔了出去。　　徐江咬牙切齿“他妈的，高启强！给老子等着！”
　　安欣等人冲进手术室，但为时已晚。无影灯依然发出惨白色的光，手术台还保留着术前状态，可是人都不见了。李响心里窝火，一脚踹翻器具架，刀剪撒了一地。
　　耳机里传来侦察员的声音“地下停车场只有我们的特情，没发现其他人。”
　　安欣看着四周“不可能，唐小虎和疯驴子肯定还藏在医院里，逐层排查！”
　　白金瀚的包厢里小龙从高启强手里拿回手机，“强哥，他信了？”
　　高启强点点头“信了。”
　　“他真的贩卖器官啊？”
　　高启强拍拍小龙“咱们捏住了他的命门，小虎暂时安全了。要让他相信，我们手里真的有证据。走，回家。”
　　两人起身离开包厢。
　　艳阳高照，小灵通店里客人不少，高启盛忙得脚不沾地。
　　高启强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忙点别的事儿，都没顾上帮你。累坏了吧？”
　　高启盛努了努嘴“那你去招待那边的客人吧，来了好半天了，我忙得都顾不上。”
　　角落里，一个身材高大的客人正低着头仔细看着柜台里的手机。
　　高启强微笑着迎上去“先生，看中哪一款了，我可以给您介绍下。”
　　客人直起身子、转过脸，微微一笑。
　　徐江笑容里带着狰狞“不是有笔生意要跟我谈吗，怎么没等我先走了？”
　　高启强僵住了，他早料到徐江会来找他，但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高启盛察觉到了异样，他悄悄拉开手边的收银抽屉，抽屉的最底层，是他做的自制手枪。
　　徐江死盯着高启强笑了“我们就在这里谈吗？”
　　“怎么谈、在哪谈，我说了算。”高启强瞬间恢复了冷静，说完转身钻进柜台。
　　徐江孤零零地站在那儿，高启强可能知道他的底细，如果在这里动手，会两败俱伤。于是带着跟进来的打手转身出去了。
　　刚出门，两辆警车停在他们面前。安欣、李响带着一众刑警从车上下来。
　　徐江一脸不耐烦“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你呀？”
　　安欣走过来出示证件“徐江先生，我们是市局刑警队，请你配合调查。”
　　在公安局的会面室内安欣和李响与徐江对面而坐。徐江是个老手，常规问询毫无结果，无论安欣和李响如何询问，徐江都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眼看没有效果，安欣开始暗暗发力，将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问了徐江无数次，徐江开始有些急躁。
　　安欣手里的笔有节奏的在桌上来回翻动着“再讲一讲黄翠翠的情况。”
　　徐江恼火的双手拍了一下桌子“还讲？！颠来倒去说了十几遍了，你间歇性失忆啊？”
　　“急什么？这才刚过去四个小时，咱们有一整天的时间相处呢。”
　　徐江大吼“我要求休息！”
　　“回答了问题就让你休息。”
　　“没什么好回答的，我不认识她！”
　　“你最好认真交代，这不是普通案件，是人命案！”
　　“我管它什么案子，跟我没关系！”
　　“你敢说黄翠翠的死跟你无关？”　　“无关！”
　　“那唐小虎的死呢？也与你无关？”
　　徐江一下子懵了“他死啦？”
　　话音刚落，徐江立即知道失言。
　　安欣笑了，“你怎么不问问唐小虎是谁？”
　　徐江懊恼地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安欣和李响对视一眼，都感觉审讯立刻要有转机了。
　　李响翻开面前的资料，“你不说，我替你说。上个月，你儿子徐雷因赌博跟外地一名老板结怨，老板扬言要找人报复徐雷，而他找的，正是唐家兄弟。徐雷出事当天，道路监控拍到唐家兄弟驾车路过案发现场，时间完全吻合。一周前，唐小虎失踪，但他的家人却不敢报警。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徐江闭口不言，而出卖他的是因为紧张而不断从脸颊滑落地汗水。
　　李响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唐小虎失踪前不久，那名外地老板也失踪了，家人同样没有报案，而是躲到了外地。我们怀疑他们也受到了威胁，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响合上资料“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同事，这几天就接他们回来协助调查，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徐江一惊，方寸大乱。
　　安欣眼看时机成熟“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不说，早晚有人替你说。”
　　徐江的眼睛重新睁开，观察着眼前的两个小警察。二人气定神闲，等待着徐江自己开口。突然，门被推开了，张彪慌慌张张进来。“安欣，有人找。”
　　安欣白了他一眼，张彪脸色慌乱，拼命冲他招手。安欣起身，恼火的将他推出去。
　　安欣压低声音“我审讯正到关键时候！”　　张彪脸都白了“是督查大队的人。”
　　督察办公室内，安欣像个犯人一样坐在中间。
　　督察声音不高不低节奏适中“医院的行动，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如果按照原计划，只能抓到小鱼小虾。我变更行动方案，是为了抓到幕后黑手。”
　　督察一脸质疑“结果呢，连小鱼小虾都没抓到？”
　　“但我们的行动是有效的。徐江本来已经出动了。”
　　督察皱皱眉“你说幕后黑手是徐江，有证据吗？怎么老揪着他不放，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绝对没有！而且我变更行动方案，是经过领导批准的。”
　　“你是说，行动失败，孟局安局和曹支队都有责任？”
　　安欣僵住了，他隐隐感到，对方的话里藏着陷阱。
　　“请不要歪曲我的话，我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我正在审问重要嫌疑人，要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安欣起身要走。
　　“我们的调查工作也很重要，影响到你还能不能穿这身警服。主持公平和正义”
　　安欣咬着牙转身缓缓的坐下来。
　　“再讲一下行动当晚的情况，希望你能证明变更计划的必要性。”
　　公安局审讯室的走廊上李响焦急的等待着，审讯室的门打开，曹闯和一位女警陪着柴敏走出审讯室。
　　柴敏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曹闯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冲女警“可以了，你去跟她签个字。”
　　望着柴敏的背影远去，李响凑过来。“师傅，怎么样？”
　　“一问三不知，推得一干二净。医院的监控也没拍到她，没法证明她当晚就在医院。医院内部肯定有密道，供他们单独出入的，不然就没法解释疯驴子和唐小虎怎么凭空消失的？
　　李响叹了口气“师傅，安欣出来了吗？”
　　“还在督察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