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不大,景物倒也小巧別緻。
展秋雨邊走邊介紹:「這便是後花園,家母與先前幾位夫人都喜歡來這裡,便是父親閑時也愛來走走,只是自這幾個月出事就少有人行了,三位請!」
四人踏著小徑往裡走。
看得出這條小路最近都沒大有人走,石板縫隙間已生出了淺淺的青苔和青草。
「不對啊,」林菲菲拉了拉瘋和尚,「怎麼我的玄紫石一點反應也沒。」
瘋和尚也不解,用破扇子敲了敲旁邊的樹木。
待展公子走到前面去,林菲菲壓低聲音,害怕道:「會不會是這個妖怪比那拜月素心蘭魂還厲害,讓我的玄紫石失靈了?」
「不會。」冷冷的。
原來是靈逸,他也在聽。林菲菲聞言不由沖他一笑。
「沒有什麼妖怪比拜月素心蘭魂更讓貧僧害怕了,」瘋和尚也奇怪,「何況這些花木都最多不過幾十年,離成精還遠著呢。」
「不是妖怪,難道是……鬼?」林菲菲打了個冷戰。
瘋和尚還是搖頭:「也不對,這樣陽氣充足、風水興旺的宅子,鬼怪是最怕的,遠遠見了都避讓不及,哪裡還敢進來作祟?」
「……那是什麼?」
「……」
轉過池塘,便是一處小小的庭院。
院子似乎沒有人住,地上堆積著落葉無數。時已二月,院中花木又有了欣欣之像,東南角,有一口看上去廢棄了的井。
林菲菲望了望四周:「這裡好象沒人住?」
「正是,」展秋雨指著那些褪色的柱子和門,「此處本是七夫人生前所居,可惜七夫人病逝後,竟荒廢下來。」
哇卡,他老爸至少就娶了七個!
林菲菲故作深沉地嘆息一聲。
「如此吉利風水應主家人身體康泰,怎會病了,」瘋和尚望了望四周,開口道,「七夫人想必過世不久?」
「大約半年前,」展秋雨想了想,「當時家父還傷心不已,誰知才隔兩個多月就出了我們兄弟的事。」
林菲菲順口道:「你父親一共幾個妻妾啊?」
展秋雨不解她怎麼問這個:「一共七位,如今在世的只有家母與五夫人。」
林菲菲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瘋和尚問道:「想必那幾位夫人去世時年齡也不甚大,都是病故?」
「不錯,」展秋雨臉色更加黯淡,「幾位夫人走得早,四夫人去世時不過花信年華。」
林菲菲懷疑道:「幾位夫人去世的時間難道也相隔不久?」
「這倒不是,」展秋雨搖頭:「我未出生時二夫人便已過世,就連四夫人也已走了十多年。」
林菲菲便不再說話。
大凡修行之人都明白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人死後,除非有極稀罕的靈物護體,否則五年內必須歸冥府進入輪迴,不然便會靈氣散盡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若說死了十來二十年還能回來複仇報恩,就是編故事哄人了,果真愛留便留的話,這世上豈不到處都是鬼?
對於一個死了十來年的人,自然不能再懷疑。
半晌,眾人起身往院門走去。
在出院門的那一剎那,林菲菲忽然覺得心裡怪怪的,好象有什麼東西在敲一樣。她回過頭,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到了角落那口極不起眼的井上。
井沿四周青青一片,長著青綠的苔蘚。一陣微風吹過,地上無數枯黃的葉子隨風翻滾。
胸口的玄紫石依舊安安靜靜地躺著。
四人逛了許久園子,卻並無半點收穫,林菲菲與瘋和尚都有些泄氣,只有靈逸依舊面色不變,看不出任何情緒。
亭中,四人坐下歇息。
縱然已確定,瘋和尚還是忍不住望望四周,搖頭:「分明風水旺極,又不見半點異常,怎會出這樣的怪事。」
展秋雨嘆了口氣。
「自二哥、五哥與四哥相繼去後,父親也覺得蹊蹺,七天一到,父親便讓道長師父們徹夜守著我兄弟六個,哪知還是出了事。」
「出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看著?」林菲菲驚訝。
展秋雨點頭:「當夜在下也與他們在一起,夜裡戌時末,大哥便出了事。」
林菲菲忙問:「是怎麼樣子?」
「在下當時正覺得燈太暗,要叫人再點上支蠟燭,正在此時,不知怎的,房裡的燈竟全熄了,隨後有陣很冷的風颳起……」說到這裡,他臉色有些發白,「只聽得那些道長與大師似在念咒作法,燈再亮時,道長師父們都已倒在地下,大哥他也……」
林菲菲失聲道:「你幾個兄弟和侄子死的情形都一樣?」
「此後家父又請了幾位大師,將我兄弟幾人分開守起來,誰知那天夜裡不光九弟出了事,連守在那邊的兩位大師也跟著送了性命。」
沉默。
展秋雨似乎在猶豫:「只是……」
林菲菲忙問:「是什麼?」
展秋雨看了看她:「只是大哥去的那夜,外面有月亮,在下在暗中借著月光,似乎看到大哥他……」
二人立刻凝神。
「他的樣子好象在……哭。」
哭?
林菲菲搖搖頭,奇怪地看向瘋和尚,卻見他已經聽得呆住,彷彿若有所思。
半日。
展秋雨方收了悲哀之色,站起來道:「在下再帶三位別處看看吧。」
偏廳上。
展夫人客氣地讓坐:「不知三位看出些什麼沒有?」
林菲菲看看瘋和尚,搖頭:「這裡風水很好,出這樣的事真是太奇怪了。」
哪知瘋和尚卻忽然看著展夫人,笑嘻嘻道:「不奇怪不奇怪,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須是有天理報應的,如何能求人?」
這話一出,林菲菲立刻傻眼——這不是得罪主人的話嗎!
果然,展秋雨與展夫人、五娘皆白了臉。
「你這和尚!」展秋雨忽然站起來,面有怒色,「展家一向清白,從無惡事,豈容得你胡言亂語誣陷!」
「我問你,」瘋和尚不慌不忙開口道,「你幾位兄弟死時是不是都面色青紫,目有血淚?」
展秋雨駭然。
瘋和尚依舊笑嘻嘻地看著他:「此事為何又對我等隱瞞?」
沉默。
展秋雨看了看展夫人,似要說話,哪知展夫人竟忽然伸手止住他,隨即扶著五娘站起來,朝三人深深拜下去。
「此事不宜聲張,實在是當初老爺與賤妾的意思,如今大師既然看了出來,務必求你要保住雨兒一命,請先受賤妾一拜。」
林菲菲正要扶,卻被瘋和尚伸手阻止了:「有因必有果,平生不做虧心事,哪裡會惹上怨鬼來索命?」
原來是怨鬼索命,看來瘋和尚果然有兩下子!林菲菲終於明白,如果沒有做壞事,怎麼會莫名其妙惹上這些東西。
她不由也懷疑地看著展夫人和展秋雨。
哪知,展夫人搖頭道:「大師這次卻也猜錯了。」
瘋和尚笑道:「那等死狀豈能瞞得過人?」
「家父一向清正慈善,絕無半點惡跡,」展秋雨語氣有些憤憤的,「並非如諸位所想的那般,四周鄉鄰皆可作證!」
那五娘也急了,懇求:「請大師先聽夫人說過,再責怪不遲。」
半晌,眾人才又坐了下去。
展夫人嘆氣:「怨鬼索命是先頭一位大師看了小兒遺容後告知的,哪知第二日他便命喪於此,這才不曾傳出去。」
「我家老爺乃附近第一大善人,周遭鄉鄰都知曉,此事傳出必定有損老爺的清白名聲,所以老爺與賤妾商議儘快將他們安葬,如今既被大師猜出,賤妾才敢實言相告。」
「倒也有些道理,」瘋和尚想了想,「既是怨鬼索命,就應當有怨氣,方才貧僧將府上走了大半,沒發現有何不妥,此事實在蹊蹺。」
展夫人忙點頭稱是。
「不論如何,」五娘忽然垂淚道,「只要三位設法保住六公子,老爺在九泉之下,必定也是感激不盡。」
展夫人也道:「還請三位務必要住在雨兒旁邊,賤妾才放心。」
住在展秋雨旁邊?若他真有事,不就是叫我們陪著死嗎……林菲菲鬱悶地看著瘋和尚點頭。
茅山,元符宮。
鐘聲寂寂,爐香裊裊。
蒲團上,閉目坐著一個紫袍道人,面目慈善莊嚴。在他的斜對面,站著個白袍女子,冷漠而美麗的臉上神色恭敬。
半日。
「弟子想下山遊歷一番,特來向師父辭行。」
紫虛真人嘆了口氣,睜開眼:「命中注定無緣,又何必強求?」
沉默。
她依舊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紫虛真人終於搖搖頭。
「去吧。」——
把書名改了:)
感覺寫東西越來越有這樣的傾向,本來已構思好一個男1號,寫著寫著,對另一個人物越來越愛,寫到最後居然男1號變了
鬱悶
走進武俠也是,寫著鄭少凡居然變黑風了,倒塌~~最近林妹妹死了,又看看那個新黛玉,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