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台其實並不是什麼台,只不過是座小得幾乎不算作城的城。
說它小,並不是它佔地太少,而是除了面積,其他的都小。
沒有寬闊的街道,只有青青的石板小道,頂多能容兩輛馬車並排通過;沒有飛檐高閣,只有矮矮小小的木樓和宅院;沒有波瀾寬廣的少林河,只有幾道窄窄的溪水從城間蜿蜒流過;溪上也沒有常見的石拱橋,只有些陳舊的小木板橋;街巷間沒有任何喧囂的叫賣和娛樂,這裡的店鋪入夜都會早早關門。
這樣荒涼偏僻的一個小城,客棧卻多得數不清,幾乎滿街都是,價格也十分合適,據說是葉盟主為了武林大會而親設的,因此各門派很慶幸沒有再出現搶客棧的事情。
時已五月,天氣越來越熱。
隨著日子推近,小城也逐漸繁榮起來。
如今葉盟主英明賢能,在他的治理下,四方安定,百姓生活富足,武林大會一屆比一屆熱鬧,除了參會的江湖人士,許多平民百姓也不惜破費趕來湊熱鬧。人一多,自然就帶來了更多生意,大大小小一百多家飯店在十日之內陸續開張,其中除了有葉盟主專設的,也有本地人見機開的,還有外地富商趕來投資賺錢的,同時,許多臨時的布莊鐵鋪茶樓酒店賭場妓院之類紛紛設起,入夜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小城的夜生活也開始豐富。
自蕭夜受傷後,王曉曉因怕傷口裂開影響恢復,堅持不肯趕路,二人為此耽擱了好幾天,直到傷口表面有好轉跡象,基本能坐馬車了,想著武林大會又實在躲不過,王曉曉這才沒有法子,起程慢慢往問劍台走,蕭夜倒也出乎意料地由著她。
趕到問劍台,已是五月十二。
華山派眾弟子幾日前便到了,據說天絕大師進城第一件事,就是搜查全城,尋找那兩個得意弟子,發現不見,便懷疑二人是躲山裡練劍去了,日日派弟子進山查探。如今見他們回來,高興得不得了,眾弟子也紛紛圍上來問長問短,蕭夜只淡淡應對了兩句,隨後就回房間休息了,倒是王曉曉許久不見文凈和殷皓,覺得分外親切,三個人有說不完的話,直到黃昏蕭夜讓人來叫她吃飯,她才依依不捨地過去。
由於兩人以前曾住在一起,這次天絕大師也理所當然只給他們留了一個房間,哪知蕭夜卻突然開口要兩間,惹得秋儀等一夥女弟子暗暗高興,不知不覺又生出許多風言風語,所幸王曉曉並不知道。
這些樓房街道可真夠小巧,王曉曉趴窗台上往下瞧,發現完全可以從二樓直接跳到下面街上,如果是健全的年輕人,安全係數則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凌夕該已經來了吧,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來找我們。」
「只怕快了。」
「也是。」王曉曉本身並不反對見帥哥,於是對凌夕的造訪也充滿期待。雖然她自問定力良好,對著帥哥發花痴的時間也很短,但凌夕翩翩白衣一身正氣的確讓人印象深刻,加上後山事件實在詭異,現在已經確定他的劍法是綜合兩派之長,與此事必定大有關係,因此王曉曉也就更加好奇,他到底知道些什麼秘密?
眼看就是五月十五了。
抬起身子,王曉曉滿臉擔憂:「再過兩天就是武林大會,你的傷……」
他看她一眼:「明日起你且多練練劍,不必跑太久。」
「……」的
一個瓶子丟到她手上。
「換藥。」
……
原來跑步定律還是沒改,王曉曉鬱悶地拾起瓶子,天天對著半裸的師兄大人吞口水,還慶幸不用再跑了呢,果然這豆腐不是白吃的,報應現在來了吧,我跑我跑!
華美的房間。
小几上,三個水晶碟子分別盛著三種新鮮瓜果,旁邊還有一隻晶瑩的玉杯,碧綠的液體彷彿凝固了,如同沉澱在杯中的一塊翡翠。
一個紫衣公子斜斜倚在塌上,姿勢是那般隨意,卻無處不透著魅惑的氣息,彎彎的唇角劃著迷人的弧線,一雙美眸此刻正瞟著窗邊那個盈盈扭動腰肢的女子,視線也隨之遊動,俊臉上神情十分享受。
乾淨漂亮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節奏。
他拾起酒杯喝了一口。
窗邊,女子笑得更甜,舞得也更快更歡,眼看就要到最精彩最高處的那一刻,另一個美麗女子搖搖走了進來。
「公子。」
手上的節奏立刻停止,他皺了皺眉,隨即笑了,放下酒杯沖她招手:「正想著你快趕來了,幾時到的?」
「公子幾時想過眉兒?」她媚眼如絲,瞟了瞟那個跳舞的女子,口中雖不滿,腳下卻還是朝他走了過去,「公子先來了二十多日,身邊想必也已有人陪伴了,眉兒還生怕來得不巧。」
「誰說不巧?」他拉起她的手,「巧得很。」
略一用力。
一聲輕呼,緊伴著咯咯的嬌笑聲,她風情萬種地伏在他身上,玉手立即開始不規矩地在他身上來回遊走。
窗邊,女子的舞姿已有些生硬。
「要命的小東西,有你笑的,」他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含笑挑眉,「你原本就知道她沒有來這裡,是不是?」
撫弄的玉手僵住。
「眉兒不……」的
「我知道,」他打斷她,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他們是去了另一個地方,你其實大可放心,因為那地方我是絕不會去的。」
眉兒這才鬆了口氣,強笑著要說話,他卻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到那兩片櫻唇上,阻止她開口:「你是谷中右護法,有件事我想著也該叫你知道。」
「什麼事?」
「我前日接到谷中密報,封存的禁藥里少了些迷香,眉兒說,會是被誰取走了?」
剎那間,嬌俏的臉變得慘白。
「要進庫房,除了谷主身上那把鑰匙,就只有你我的印才能打開那鎖,我想著,或許是你的印弄丟了,」他似乎並沒留意到她的表情,俊美的臉上仍舊掛著涼薄的笑,語氣有點惋惜,「身為右護法,卻丟了印,可算不算得上大事?」
窈窕的身子開始發抖。
他笑得更加溫柔無邪,低下頭緩緩湊到她耳畔:「聽小笛說,有人叫她取了些春藥,眉兒不會以為我須要用它吧?」
一雙美眸分明滿含曖昧,眉兒卻已面無人色,身體開始往後縮。
他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伸手再次將她拉入懷裡,另一隻手不規矩地移到了那高聳的胸脯上:「或者,是你用過了?」
見他如此,眉兒不由眼睛一亮,恢復了巧笑之態,蛇一般柔軟的身軀也漸漸扭動起來,迎合著他的那隻手:「眉兒知道,公子必定會救……」
猛然頓住。
臉色慘變。
過了好一會兒,一縷鮮血才緩緩從那嬌艷的紅唇中溢出來。
見那雙美麗的杏眼中猶帶著許多驚疑之色,他輕輕嘆息了一聲,用那隻乾淨漂亮的手將她推到塌下,動作隨意得就像丟棄一件破衣裳。
「擅用禁藥是死罪,跟著我,原該更明白這些道理的。」
對面跳舞的女子早在前一刻停下,白著臉,驚恐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剛才還一臉溫柔寵溺的公子,居然片刻功夫就變成了微笑的魔鬼,不僅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妾,而且還能發出這樣動情的嘆息。
玉杯傾斜,美酒澆在手上。
俊臉抬起,唇角依舊彎彎。
他看著她:「過來。」
她沒有動。
他當然明白她在顧慮什麼,不覺搖頭嘆息:「她太不聽話,公然違反谷中的規矩,我身為護法,原該處置才對。」
女子咬唇:「可是……公子分明能救她……我……」
「正因為她也知道這點,我就更不能救,」他眨眨眼,又露出那致命的笑容,「你與她不一樣,我向來不喜歡殺人,尤其是女人,蓁兒只要乖乖的聽話……」
她垂頭:「蓁兒明白。」
「明白便好,」他很滿意,「我喜歡聰明的女孩子,如今右護法違反門規,已認罪伏誅,這位置便由你來做吧。」
「我?」她失聲,既緊張又欣喜,「公子……」
他卻不再多說了,緩緩歪回榻上,拾起身旁的摺扇:「出去叫人進來收拾一下,今晚我們不會喜歡這個房間。」
女子紅了臉。
看著她消失在門外,他似乎有些疲乏,將摺扇覆於胸前,合上眼睛,口裡猶自喃喃:「記住,要乖乖的……」
少年(滿臉擔憂):夜公子受了傷,那次武林大會必定叫許多人意外了。
某大(氣忿):不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少年(精神振奮):很精彩?
某大(痛心疾首):什麼精彩不精彩!那次武林大會,我生平就下錯了那麼一回注,害得我把家底都賠個精光,血本無歸啊啊啊!
少年(驚訝):賠?
某大(瞪眼):賭,誰是第一高手。
少年:您也會賭錢?
某大:偶爾吧。
少年(讚歎):只下錯了一回注,您的賭技好象很不錯啊……
某大:不錯個p,我這輩子就只賭了那麼一次!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