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就好,蕭管家放心地點點頭。
結果下午的時候蕭驚堂就親自帶了兩箱銀子,總計一千兩,去了西院。
「幹嘛?」一臉譏誚地看著他,溫柔道:「給撫恤費來了?」
「我親自來的。」蕭驚堂道。
「哦,謝謝啊。」翻了個白眼,溫柔更氣了:「我是不是得在門口迎接您一下?再謝謝您覺得我值這麼多銀子?」
蕭驚堂皺眉:「你這女人怎麼好壞不分軟硬不吃?」
「我好壞不分?」溫柔炸毛了:「我分得清得很!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別的時候她都挺喜歡銀子的,但她現在不缺銀子,更何況這男人強迫了她,還企圖拿銀子賠罪?
怪不得他那一院子的姨娘都不喜歡他!這人撩妹的技術簡直負分!
沉了臉,蕭驚堂萬分不悅:「我現在這樣,是對你不好?你怕是時間太久了,忘記真正的不好是什麼樣子的了吧?」
「是忘記了。」溫柔點頭,跟只鬥雞似的看著他:「那蕭二少爺讓我回憶回憶?」
「好。」蕭驚堂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就走。
蕭管家在旁邊瞧得目瞪口呆,看了看大步離開的二少爺,又看了看氣鼓鼓的二少奶奶,連忙道:「少奶奶何必這麼大的火氣?二少爺今日一直坐立難安想賠罪,您又何必讓他下不來台?」
「他那是想賠罪的樣子?」溫柔瞪眼:「故意來氣我的吧?」
「唉……」管家也不知道怎麼說是好,為難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跟著蕭驚堂走了。
氣了一會兒,溫柔冷靜了下來,有些弱弱地問了疏芳一句:「他說的真正的不好,是個什麼樣子?」
疏芳臉色緊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二少爺以前從不管主子的死活,不來院子,給的月例也與其他姨娘無異,但如今您管著賬本……不知道能不能好些。」
能吧?溫柔乾笑。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月初正是要發銀子的時候,管家那邊卻來了消息,後院這個月的月錢,總共只給了兩百兩。
兩百兩!她答應的每個姨娘的月錢就是五十兩,四個姨娘就已經是兩百兩了,那她的呢?
古代女人都是靠男人養活的,所以男人一生氣,掐斷衣食和月錢,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饒是感情再深的夫妻,也總有爭吵和摩擦的時候,一爭吵,女方離了男方過不下去,那就怎麼都落在下方,少不得忍氣吞聲。
溫柔一來就想著掙錢,便是為了防著這一點,所以拿著這兩百兩,她也不慌,將院子里的姨娘們又請來了,當著蕭管家的面道:「咱們二少爺最近周轉不開,縮減了後院的用度,賬房這個月總共只給了兩百兩月錢,按照先前答應你們的,每個人五十兩,我就不必要了。」
上回來開會就不是很愉快,幾個姨娘的表情本都不是很好看,一聽這話,倒是驚訝了:「怎麼會這樣?」
蕭管家在旁邊,杜溫柔怎麼也不可能收買了他來說謊,阮妙夢皺眉問了一句:「當真?」
「二少奶奶沒撒謊。」蕭管家老實地道:「二少爺這個月的確只劃給了後院兩百兩。」
眾人都是一愣,蘇蘭槿看了溫柔一眼:「那二少奶奶就當真不要了?」
「不要了。」聳聳肩,溫柔道:「反正在這府里有吃有穿,我也餓不死。」
說起話來比以前平易近人了不少,態度也沒那麼討人厭了,幾個姨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當即神色就都緩和了不少。一直沒開口的慕容音小聲道:「看樣子二少奶奶是又得罪了二少爺了。」
不然好端端的圓房之後,怎麼會沒有萬千恩寵,倒是更加苛刻了?
「我跟他八字不合。」溫柔一臉認真地道:「他看不順眼我,我也看不順眼他,所以與各位壓根不存在競爭關係,大家沒事也可以找我打個麻將什麼的,我都很歡迎。」
「麻將是什麼?」阮妙夢好奇地問。
溫柔瞪眼:「你們這時代還沒出現麻將?那你們平時都玩什麼?」
聽不懂前半句話,不過旁邊的凌挽眉還是柔聲回答:「平時咱們都繡花,做做衣裳,亦或是去街上買點東西。」
這多枯燥啊!溫柔搖頭道:「你們四個剛好能湊一桌麻將的,麻將是很好玩的牌戲,等我去找人訂做一副,回來教你們玩。」
四個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覺得二少奶奶的態度轉變太快,但也實在想知道麻將是個什麼東西,於是都頷了頷首。
「行了,領了銀子也沒別的事情。」溫柔道:「我就繼續操心二少爺的納妾禮了,你們都去玩吧。」
看了她一眼,阮妙夢問:「納妾禮二少奶奶要去?」
「自然是要去的。」溫柔笑了笑:「畢竟還要由我操辦。」
慕容音皺了皺眉:「二少奶奶真是變了不少。」
「變了好啊,大家都過得更舒坦。」聳聳肩,溫柔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你們也別把舊仇放在心上,尤其妙夢,我再解釋一遍,那首飾上的毒真的不是我要下的。」
古怪地看她一眼,阮妙夢點了點頭。幾個姨娘聽著,心裡都還有疑惑,但也沒說出來,只等著出去之後再嘀咕。
送走這四個女人,已經是午膳的時候了,溫柔滿心歡喜地坐上桌子,結果就看見了滿桌的青菜豆腐。
「這是什麼玩意兒?」黑了臉,溫柔道:「先前不還全是肉嗎?都不給緩衝一下,直接全素宴了?」
疏芳嘆息:「您也該知道是這個結果。」
「他就不怕我去跟蕭夫人告狀?」
搖搖頭,疏芳道:「您先前也是一直吃全素宴,還跟夫人說您愛吃素。」
也就是說,現在去告狀也沒用,蕭驚堂明面兒上還是為她好。
溫柔冷笑,盯著那一桌子青菜豆腐,沒動筷子,原樣讓廚房撤了回去。
「您多少吃點兒。」疏芳皺眉:「不吃怎麼行?」
「沒事兒,他餓不著我。」起身換了衣裳,溫柔道:「咱們偷偷出去吃就是,別人來問,就讓小丫頭們說我氣得吃不下飯在睡覺,半個時辰咱們就能回來。」
出去吃?哪有銀子啊?疏芳正要問,溫柔卻二話沒說捂住了她的嘴,拖著人去給小丫鬟交代了,然後就跟做賊似的往外溜。
蕭驚堂在自己的屋子裡用膳,看了旁邊的管家好幾眼,也沒開口問什麼。但蕭管家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的意思,低聲回答:「二少奶奶沒用午膳,歇著了。」
不吃飯?蕭驚堂冷哼:「以前還知道不餓著自己,現在倒是好,會耍脾氣了,那就看她能餓多久。」
這個月銀子也沒有,還敢不吃飯?心裡嘀咕著,二少爺夾了兩口菜就放了筷子,回去書桌後頭繼續看賬,看著看著抬頭說了一句:「她要是餓了問廚房要吃的,讓廚房不許給。」
「是。」管家應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二少爺翻著賬本,又抬頭看了他幾眼。
蕭管家一本正經地道:「廚房沒給送吃的過去。」
當真不給?皺了皺眉,蕭驚堂道:「餓壞了她,母親豈不是又要找我說教了?讓人送點飯菜過去。」
「是。」正要出去吩咐,二少爺又叫住了他:「加一盤肉菜吧,不然她不肯吃。」
蕭管家:「……」這到底是折騰二少奶奶,還是折騰他自個兒啊?
溫柔和疏芳在外頭吃了個飽,摸著肚子躺在院子里曬太陽,冷不防地就看廚房送飯菜過來了。
「二少奶奶……」廚房的小廝拎著食盒,話還沒說出來,溫柔便道:「不吃,拿走!」
小廝一呆,打開食盒給她看了看:「二少爺給您加了菜。」
「誰稀罕?」翻了個白眼,溫柔揮手:「拿走拿走。」
小廝沒法子,拎著食盒又去了二少爺的主院,把情況一說,二少爺面無表情地道:「她不吃就算了,餓死活該,飯菜拿去分給其他人。」
說完就繼續看書,看起來漠不關心的模樣。
既然這麼不關心,那還加什麼菜啊?小廝心裡直嘀咕,拎著食盒就走了。
晚膳的時候,蕭管家在蕭驚堂跟前問:「西院那邊要給飯菜嗎?」
「不給。」蕭驚堂一臉冷漠:「她不想吃,那就一直別吃了。」
這置氣置的,蕭管家直搖頭:「您說的不給,那可別再心軟了。」
「誰會心軟?」蕭驚堂嗤笑:「我還會求著她吃東西不成?」
說不求就真不求,西院一連兩天沒有接受廚房的飯菜,眼瞧著就是納妾禮了,蕭驚堂將賬本一摔,冷聲問:「她餓死了沒?還能不能參加了?」
「西院那邊沒什麼消息。」蕭管家略微奇怪地道:「連個大夫也沒叫去。」
該不會當真餓死了吧?心裡一慌,二少爺急忙就跨出了門。
溫柔吐著瓜子皮,正回味珍饈齋這的水晶肘子呢,房門突然就被人撞開了,有人一身煞氣地闖進來,手裡卻小心翼翼地端著個小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