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蕭家未來一年的陶瓷收入?溫柔頓了頓,抬頭看他一眼,問:「一年的陶瓷,大概能收入多少銀子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蕭驚堂皺眉,一臉傻子才會告訴你的表情。
「就問問嘛,反正我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溫柔扁嘴:「你要是非這麼小氣不肯說,那就算了。」
「……」
半垂著眼睛睨了睨她,蕭傻子悶聲道:「去年凈收十二萬兩,今年若是能順利成為皇貢,那便會翻幾個番。」
十……十二萬?!還翻番?!溫柔嚇傻了,張大了嘴跟只青蛙似的看著他。
這麼大的生意,要當真被她攪黃了,那蕭驚堂會不會再拎著她去一趟狼林啊?
打了個寒戰,溫柔有點慫:「我覺得身子不太舒服,能不去那什麼大會了嗎?」
「不行。」蕭驚堂道:「蕭家的主母必須出席,這是規矩。」
說是陶瓷大會,其實也就是他們這**商……啊不是,是富商之間的暗自較量。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規矩和辦事的流程,帶著家眷去表示對大會的重視,順便讓自家的女人在衣裳首飾上壓別人一頭,也是那群男人樂意做的事情,畢竟每個女眷身上穿戴的,都是自家的東西。
溫柔苦了臉,眼睛左看右看的,就是沒膽兒再看蕭驚堂。
雖然蕭驚堂肯定不會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但是吧她現在還在蕭家的屋檐下頭,這種胳膊肘往外拐了的事情還要自己在場去瞧著,難免心虛。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見她一臉遲疑,蕭驚堂神色微動,轉頭去看了看她妝台上的首飾。
以前的那些頭面都被溫柔當掉了,後來掙了錢才重新添置了一些。只是都不算很貴重,平時穿戴倒是無礙,要去大會的話……還是寒磣了點。
說起來,他總是給後院的其他女人添置首飾,卻每次都故意忽略她,忽略到現在,還真的從未給杜溫柔買過東西。
想起蕭管家的話,蕭驚堂抿唇,低聲問:「你現在有空吧?」
「啊?」溫柔還在心虛,茫然地應了一聲,也沒聽清他問的是什麼。
「跟我走。」攬過她的腰,蕭驚堂轉頭就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去哪裡啊?」不舒服地甩開他的手,溫柔皺眉。
看她一眼,將自己的手收回來,蕭驚堂淡淡地道:「琅琳。」
狼林?!溫柔臉都白了,立馬往地上一蹲,又委屈又害怕:「為什麼又帶我去狼林?我做錯什麼了?你有證據嗎!」
什麼意思?蕭二少爺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說的是蕭家的琅琳首飾鋪子,你以為是什麼?」
首飾鋪?溫柔一頓,繼而站了起來,兇狠地齜牙:「好好的首飾鋪叫什麼狼林!你不知道我害怕那兒是不是?」
「……」
心裡有種奇怪的酸疼,蕭驚堂垂了眼,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次是你欺負別人在先,怪不得我教訓你。」
「行了行了。」溫柔也知道自個兒當時沒理,哼哼道:「要去就快去,我還趕著回來睡覺呢。」
這女人,每天的事情是不是除了睡就是吃了?蕭驚堂搖頭,看了一眼她的身子。還沒長成豬,也是難得。
蕭記的首飾鋪在最繁華的街上佔了一整棟紅木青瓦樓,下午正是生意好的時候,溫柔跟著蕭驚堂下車的時候就看見那店鋪門口人來人往,珠光寶氣的。
「你要給我買首飾啊?」溫柔挑眉,嘖嘖了兩聲:「也是難得,終於肯為我花錢了。」
雖說很多姑娘都自立自強,不喜歡花男人的錢,甚至還給男人錢花,但是男人這種東西吧,骨子裡有流淌了幾千年的大男子主義,養老婆和給老婆花錢都是一種本性,他肯為你花錢,那才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以後不喜歡了,也捨不得輕易離開,畢竟下了血本。
所以她雖然不喜歡問男人要錢花,但男人主動肯花的時候,那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也值不起多貴的首飾。」
心情正不錯呢,旁邊這傻逼就吐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溫柔的臉瞬間就沉了,側頭看著他道:「你什麼意思啊?給我買東西來的還是給我添堵來的?不想買就直說啊,我還不想要呢!」
說罷,扭身就想走。
蕭驚堂一愣,連忙伸手把人拉住,皺眉瞪她。
「幹嘛?」溫柔不耐煩地道:「你眼睛好看了不起?」
輕哼一聲,蕭二少爺也不多解釋,扯著她就跨進了琅琳首飾鋪的大門。
這首飾鋪一共三層,一層人多,二層人少,三層就沒人了。溫柔邊上樓邊嘀咕:「你這人是不是神經病,說我不值錢,又拉我去看最貴的?」
「上頭的不是最貴的。」蕭驚堂一本正經地道:「是最賣不出去的,你隨意挑兩件,正好襯你。」
溫柔:「……」
就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男人,他舌頭為什麼還沒被人拔掉?!
陪同的夥計悶笑兩聲,帶著他們上了第三層,然後拿了幾個鋪著錦緞的盒子,逐一打開放在溫柔面前。
現代的高仿見多了,溫柔的鑒賞能力一點也不高,只看款式又覺得這些首飾挺單調的,於是悶頭看著沒吭聲。
蕭驚堂綳著臉,心裡卻有點打鼓。蕭管家說女人都喜歡首飾,可為什麼這個人瞧著這些,一點也沒反應?
是覺得不夠好看嗎?
想了想,他開口道:「把那個紫檀木的盒子一併拿來。」
「是。」夥計應了,小心翼翼地從帶著三把鎖的箱櫃里拿出個紫檀木盒子,裡頭鋪著柔軟的黃錦,黃錦上頭襯著一套鑲祖母綠的金飾,雕工分外精緻,飛鳳走花,金冠額上還垂了細細的金絲兒,華麗非常。
溫柔看了看,道:「這個應該挺值錢的吧?」
「你覺得為什麼值錢?」蕭驚堂問了一句。
「因為是金的啊。」溫柔理所應當地道:「顏色很純正的金,你瞧,比這些亮堂了許多。」
夥計:「……」
蕭驚堂:「……」
頭一次遇見有人不看祖母綠,倒覺得金子值錢的!他給氣笑了,搖了搖頭吩咐夥計:「給二少奶奶戴戴這值錢的金首飾。」
「是。」夥計應了,小心翼翼地拿起項鏈,正要給溫柔戴上呢,蕭驚堂卻突然伸了手過來,把鏈子給拿走了。
「還是我來,你下去吧。」
一臉莫名,夥計倒是聽話,摸著後腦勺就下樓去了。
擰開鏈扣,蕭二少爺認真地將手環過溫柔的脖子,然後在她脖後緩緩地扣起。
溫柔皺眉,不舒服地動了動。
這人這動作也太曖昧了,下巴都要蹭到她臉頰了,就不能站在她身後扣嗎!
「我說。」她忍不住開口:「您這是占我便宜呢?」
「嗯?」蕭驚堂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垂眼嫌棄地掃了掃她:「哪裡有便宜可以占?」
神色不慌張,話也說得嚴肅,當真是在認真系項鏈,沒有別的意思。溫柔咽了話,心想大概當真是自己想多了,這人沒吃壯陽葯膳的時候正常著呢,怎麼可能想吃她豆腐。
於是她就梗著脖子讓他系了一炷香的項鏈,然後是耳環、手鐲和頭飾。
「你騙我呢吧?」看了看銅鏡里這一套首飾的模樣,溫柔眯眼:「這哪裡會是賣不出去的?我瞧著比樓下的都好。」
豈止是比樓下的好?這一套首飾可是琅琳里的鎮店寶。
蕭驚堂沒回答她,瞧著頭上是滿意了,再看看她的衣裳,又開始滿臉嫌棄:「你是多久沒做過新衣裳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衣裙,溫柔聳肩:「你不覺得挺好看的嗎?料子也挺好的,還是正室該有的紅色,花紋也不錯。」
「杜家大小姐的眼皮子竟然這麼淺,說出去也沒人信。」冷笑一聲,蕭驚堂拖著她就下樓,路上撞見不少小姐夫人的,都跟看怪物似的看著溫柔。
「她們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溫柔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衣裳真的很醜?」
倒不是衣裳的問題,蕭驚堂哂了一聲,道:「既然知道,就趕緊去重做一身,今日去綉樓還來得及。」
來得及個鬼啊?溫柔皺眉:「我要是沒記錯,你們這兒的純手工刺繡,好的一件衣裳,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做好吧?」
嗤笑一聲,蕭驚堂道:「咱們已經沒時間了,你還想要刺繡?」
也沒人告訴她要提前準備衣裳什麼的啊?溫柔不高興地道:「那還不如回去衣櫃里選一選,至少都有繡花的。」
「你喜歡繡花?」
「不是很喜歡,不過你們這兒有錢人不都這麼穿嗎?」
別開頭,蕭驚堂沒做聲,等馬車到了地方,拉著她便下去了。
「香秀閣。」看了一眼牌匾,再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的大堂,溫柔挑眉:「這家的生意怎麼這麼差?」
前面走著的蕭驚堂差點一個趔趄,回頭萬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拎著人就進去:「你不懂還是別亂說了,乖乖站好。」
她有說錯嗎?溫柔看了一眼大堂,的確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