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挽眉當真是傷心了,先前還只是掉眼淚,可慢慢地越哭聲音就越大,整個人都蹲在了地上,看得溫柔心裡陣陣發緊。
「來,擦擦。」
旁邊有手帕遞過來,凌挽眉下意識地接著擤了擤鼻涕,還說了一句:「謝謝。」
可擤完之後她就覺得不對勁了啊!詫異地扭頭一看,二少奶奶正滿臉同情地蹲在她身邊,低聲道:「想開點,男人么,也就這麼回事。」
凌挽眉:「……」
看著她瞪大的眼睛,溫柔聳肩:「別害怕,我不會告訴二少爺的,我和他不熟。」
比起蕭驚堂,她可能跟這幾個天天來她院子里打麻將的姑娘更熟悉,雖然交流不是很多,大概也能了解點性子。凌挽眉是所有人當中最冷靜的一個,清一色一條龍的時候都能淡定地不露聲色,每次打麻將雖然輸贏很小,但總是贏的占多數。
這麼嫻靜的姑娘,溫柔一度以為是因為看不上蕭驚堂那一身戾氣,所以不喜歡他的,沒想到……
「二少奶奶怎麼會……」看了一眼她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斗篷,再看了看這小院子,凌挽眉不擔心杜溫柔告狀,倒是更震驚地看著她:「您……也?」
也?也什麼?溫柔腦子沒轉過來,直到看見她眼裡複雜的神色,才想起來解釋:「我出來喝茶的。」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了,她們這種身份的人,怎麼會沒事來這種偏僻無名的小茶館喝茶?
對上凌挽眉更加怪異的目光,溫柔嘆了口氣:「雖然我是清白的,但也實在不好解釋,你就當咱們同病相憐吧,有心思跟我聊聊嗎?看你也沒別人可以說這些。」
這倒是真的,傳出去給別人知道了,不管怎麼說也是蕭家的醜事。凌挽眉站了起來,眼眶依舊紅著,看了溫柔兩眼,點頭:「咱們進去說吧。」
「好。」溫柔頷首。
……
蕭驚堂正在與軒轅景商議到底該用什麼當賀禮,就聽得奴僕進來小聲道:「二少爺,少奶奶出門,去了小茶館。」
從上回溫柔與他在菜市口撞上了開始,蕭驚堂就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隨時彙報杜溫柔的行蹤。這不,他才剛出門多久,人就又溜了。
「怎麼?」看了看蕭驚堂不太輕鬆的神色,軒轅景問:「有急事?」
「嗯。」起身拱手,蕭驚堂道:「我先去看看,三公子且休息吧。」
「好。」知道他的急事一定不是小事,軒轅景也沒留人。
蕭驚堂出門車也沒坐,直接策馬往他們說的小茶館而去。
凌挽眉已經將故事說了一半。
「我原以為遇見他是我的幸運,也以為自己能成為他最後一個女人,可惜還是我想太多了,這世上的貓,哪有不愛吃魚的,既然有各種各樣的魚,他又怎麼肯永遠只吃我這一條。」
溫柔聽得咋舌,簡單來說凌挽眉的男人就是個花花公子,見一個愛一個的那種。與凌挽眉相遇之後老實了不少,凌挽眉就覺得自己是收服他了,誰知那男人抱負遠大,將她送給了蕭驚堂,如今卻又娶了一房小妾,恩愛纏綿。
「渣男!」溫柔恨得牙痒痒:「你怎麼會相信這種男人的話啊?真正愛你的人,怎麼可能將你送給別人做姨娘?」
「在蕭家做姨娘倒是沒什麼不好。」凌挽眉抿唇苦笑:「有吃有穿,還有麻將打,日子也不算無聊。」
可是要給蕭驚堂那種禽獸侍寢啊!古代男人這麼封建,怎麼會忍得下自己的女人與別人有染?就算那男人以後事業有成可以回來娶她了,挽眉又還能在人家的心裡佔多重的地位?
這話溫柔沒忍心說,只能拍著大腿嘆氣:「遇人不淑,實在是遇人不淑。你不如還是考慮一下咱們二少爺吧?反正都已經嫁給他了,不如試著接受一下?」
凌挽眉苦笑:「用盡心神去愛了一個人,哪裡還有勇氣和精力再去愛別人?」
「哎,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溫柔安慰她:「其實咱們二少爺也不差,長得人模人樣的,武功好,也會賺錢,雖然性格很差勁,可至少跟著他生活無憂啊。」
「您說得這麼好,那您為何不喜歡二少爺了?」擦了眼淚抬頭看她一眼,凌挽眉抿唇:「妾身一直很好奇,先前您愛二少爺愛得那般偏激,幾乎瘋狂,為什麼一夕之間又像是一點也不喜歡了,甚至還……」
還跟她們一樣來這種地方。
「說來話長。」溫柔聳肩:「簡單來說,那個深愛蕭驚堂的杜溫柔已經被他自己折磨死了,剩下的這個我,實在看不上那樣霸道不會說話不講道理的古代封建種馬。」
準備推開門的手一頓,蕭驚堂眯了眯眼。
屋子裡一聲悶笑,凌挽眉低聲道:「介紹給妾身的時候就誇得那樣好,落在您自己身上,怎麼就開始嫌棄了?」
「沒辦法,文化差異。」溫柔聳肩:「三觀差別太大的人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麼幸福的,等我賺夠了錢,再考慮怎麼離開這裡。」
「也對。」凌挽眉點頭:「沒有什麼是銀子不能買到的東西。」
兩個女人聊得起勁了,直接從這個話題跳到了最近首飾的價錢,蕭驚堂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收回了手,轉身就往外走。
「房間里只有凌姨娘跟二少奶奶。」奴僕低聲道:「可是二少爺,您來都來了,不如把她們都帶回去?」
「不必。」一張臉寒如深冬放在門外的鐵桶,蕭驚堂冷冷地道:「帶得回人,也帶不回心。」
奴僕一愣,沒再多言,出門上馬,卻見二少爺甩了馬鞭就策馬狂奔了出去。
他以為自己對杜溫柔真的已經很好了,真的,他沒有對哪個女人用過這麼多的心思,說是愧疚也好補償也罷,他真的不欠杜溫柔什麼東西。
然而這女人一點也沒有領他的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想走,真是可笑。當初那般讓她走她不走,現在卻怎麼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