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門沒兩步就遇見溫柔的馬車,車上的人笑眯眯地掀開帘子看著他:「二少爺,真巧,一起回去么?」
看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看四周,蕭驚堂問:「你這是從衙門回去?」
「嗯。」溫柔點頭:「已經處置了,我相信只要沒人搭救,她會在牢里度過美麗的餘生。」
踩著車轅上車,蕭驚堂淡淡地道:「你別意有所指,我說過不救,就不會救。」
嘿嘿笑了兩聲,溫柔道:「二少爺多想了,我這麼相信二少爺,怎麼可能多說什麼呢?」
斜她一眼,蕭驚堂不吭聲了。馬車骨碌碌地搖到蕭府門口,下車的時候,他才重新開口:「府里剩下的幾位,不久之後也會各歸各處,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院子,會不會有些空落?」
啥?溫柔一愣,有點沒太聽懂:「她們要去哪兒?」
「從哪兒來的就去哪兒。」負手而立,蕭驚堂道:「之後我再迎姨娘,就一定迎的是真姨娘了。」
眼帘一垂,溫柔嗤笑:「誰管你迎真的假的。」
深深地看著她的臉,蕭驚堂勾唇,轉身就往裡走,聲音清清淡淡的,像是無意提了一句:「你要是阻止我,我會很高興的。」
心裡一動,溫柔跳下車拎著裙子就追上去問了一句:「當真?我阻止你就不娶?終身?」
停下步子,蕭驚堂轉頭認真地看著她道:「你阻止我,我會很高興,並且多娶兩個回來。」
溫柔:「……」
這種男人,活該頭上全是綠帽子吧?!怎麼說話的!會不會聊天了!
氣得跺了跺腳,溫柔扭身就走。
太子正式授印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這一個月之中溫柔混吃等死過得很是快活,除了偶爾跟蕭驚堂鬥鬥嘴,別的再沒有什麼煩惱。閑得無聊了就跟姨娘打麻將,想做事兒了就去店鋪里看看,悠閑極了。
然而這天,溫柔從早上起來就覺得不對勁,先是碎了個茶杯,後又差點摔在門口,連蕭驚堂都感覺她不對勁,溫和地將她護在身前,問:「怎麼了?」
「不知道。」溫柔道:「身子不太聽使喚。」
神色微緊,蕭驚堂皺眉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別去了,今日禮部準備了很多流程,要站很久。」
「那好歹是我名義上的乾哥哥,他做太子我都不去觀禮,不是惹人說閑話嗎?」溫柔撇嘴:「還是去吧,大不了我跟你站一起,要是遇見和尚什麼的,你幫我擋著。」
擔憂地看了她一會兒,蕭驚堂還是點了頭,帶她上馬往宮裡而去。
本來立太子祭拜祖先即可,但是淑妃娘娘想大操大辦,大皇子已經不在京城了,她這樣無非是想報復皇后娘娘,讓皇后難堪。蕭驚堂能理解,並且表示了支持。
但是看著對面這女人蒼白的臉色,蕭驚堂突然有點後悔。典禮什麼的,還是簡潔些比較省事吧?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馬車到了宮門口,溫柔下車,抬頭就看見宮門上飄了很多符文。
「這……」皺緊了眉,她問蕭驚堂:「那個和尚是不是也在這次的典禮里?」
「在是在,但他沒參與典禮,也不會做什麼。」蕭驚堂抿唇:「這些符文是慣例要貼的,應該沒什麼用。」
沒什麼用嗎?伸手試了試,再往前走了兩步,沒感覺到什麼不對勁,溫柔也就鬆了口氣:「擺設啊。」
蕭驚堂抿唇:「要不你就在馬車上等我?萬一哪張符文靈驗了,也夠你難受的。」
「不用。」溫柔道:「來都來了,在這兒等著,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換衣服出門。」
抿了抿唇,蕭驚堂拉著她的手就往宮門裡頭走。
「阿彌陀佛。」
這聲音好像從虛空里傳出來的,回蕩在天地間。溫柔一聽就下意識地後跳了一步,想拉蕭驚堂一把,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手。
「誒?」
抬頭看向前頭,自己的身子依舊正常地跟蕭驚堂往前走,但……她壓根站著沒動啊!
心裡一沉,溫柔低頭,就看見自己略微透明的身子,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了!
她……怎麼會脫離出來了?!
苦海一步步從前頭走過來,蕭驚堂看見了,連忙將她的身體護在懷裡。然而,苦海根本沒看他和他懷裡的人,直直地朝溫柔這邊走過來。
「你……這裡有門?」伸手摸著面前跟玻璃一樣的東西,溫柔急了:「你直接把我從她身子里給擋出來了?」
「不如此,施主日夜被那鬼迷心竅的大人護著,貧僧哪裡有機會降你?」苦海笑了笑:「施主,回頭是岸。」
莫名的慌張襲遍全身,溫柔咬牙,紅了眼:「我做錯了什麼,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要引得你來這樣對我?」
「鵲巢鳩占,本就是一種罪過。」苦海道:「你不屬於這人世,就該去你該去的地方。」
「憑什麼要你多管閑事?!」溫柔當真是怒了,看著這禿驢就想起白娘子裡頭的法海,關他什麼事啊壞的不去抓專門對付好的?
一咬牙一跺腳,溫柔直接朝他撲了過去,狠狠地穿透那玻璃門,抓住苦海就掐住他脖子:「你這個沒人性的老禿驢!」
苦海本來是不慌的,畢竟他手裡有法寶,降妖除魔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任何妖怪都能抓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用佛珠,用法缽,都打不到這掐他脖子的鬼魂,反而能被她掐得呼吸不上來。
嚇了一跳,不管怎麼掙扎也沒用,碰不著溫柔,苦海終於變了臉色,艱難地道:「有話……好好說,這是怎麼回事?」
「誰他媽要跟你好好說?」一腳踹在他膝蓋上,溫柔轉身就往蕭驚堂的方向追,跑到自己的身體後頭,就想撲進去。
然而,杜溫柔的魂魄狠狠地將她彈開,回頭朝她一笑,繼續依偎在蕭驚堂的懷裡,就往前走了。
「怎麼會這樣?」看了看自己虛無的雙手,溫柔想哭都哭不出來:「怎麼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