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瑤回家後,盯著那摞冊子,想燒掉又覺得不妥,思來想去還是先收起來,鎖進了保險柜里。
不知道寧氏什麼時候回來,若是發現東西不見了,估計會來找她要,不過,她是不會承認的。
然而,葉佳瑤沒等到寧氏找上門來,就聽說寧氏在回金陵的路上,不慎落水,寧氏被淹死。
聽到這消息,葉佳瑤脊背直發寒,是不是太巧了點?寧氏這趟回去肯定是去要挾葉秉懷的,然後回來路上就出意外,讓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去聯想。
本來葉佳瑤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冊子的事告訴淳于,這下,她再不敢瞞著,老老實實把冊子拿出來。
夏淳于看過後,臉色暗沉的有些嚇人。
「寧氏的死,會不會有詐?」葉佳瑤惴惴不安地問。
夏淳于合上冊子,嚴肅地說:「官府已經認定寧氏是溺水而亡,船工的口供說她上船後情緒低落,總是站在船頭暗自垂淚,他勸了幾次,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再加上從你爹那裡得到的口供,說寧氏這次回揚州是為求複合,複合不成傷心離去……種種跡象表明,寧氏有自殺的傾向。」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這些東西,還是燒了的好。」夏淳于道。
「可是……你也在懷疑不是嗎?」葉佳瑤真的很難接受那個真相,葉秉懷可以貪婪,可以無情,但絕情到這個地步,讓人不寒而慄,寧氏再壞,可罪不至死啊!
夏淳于扶住她的雙臂,鄭重道:「真相如何,是官府該查的事,我們不能只憑臆測就下結論,你聽好了,這些冊子,你沒見到過,誰問起都咬死了這麼說,為了仲元,這件事也必須到此為止,明白沒?」
葉佳瑤茫然點頭,當然是到此為止,還能怎樣?她又沒有證據指證葉秉懷,只是心中對那個家充滿了絕望與厭惡,先是葉瑾萱,再是寧氏,這是怎樣的一家人,可以把事情做到那麼絕。
夏淳于說罷,把冊子一頁一頁撕掉,扔進熏籠里,化為灰燼。
「淳于,我再也不想回葉家,不想見到那個人了。」葉佳瑤低低說道。
夏淳于默默地燒完所有冊子,才走過來,擁她入懷,安慰道:「反正也沒什麼交集,能不去就不去,別多想了,我現在去接仲元,國子監的假不好請,寧氏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就讓仲元和瑾瑤回去一趟。」
仲元請了三個月的假期,和瑾瑤一同回揚州去安排後事。夏淳于怕仲元年紀輕什麼也不懂,又特意派了趙管事跟去,因此,天上居的事就都落在了葉佳瑤頭上。
葉佳瑤倒是希望忙碌一點,寧氏的死是一道揮不去的陰影,盤亘在她心底,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來讓她膈應的慌。
說來也怪,原本都已經審定的魏流江的案子突然有了轉機。魏流江翻供,說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穆侍郎指使的,那七萬兩白銀都歸了穆侍郎。
然後官府在穆家查抄出巨額的財產,滿滿幾大箱子的黃金白銀,以及外地的房產田產若干。穆侍郎平日里還是挺小心的,都不在金陵置辦產業,也不把銀兩存錢莊,要不是抄家,大家根本不知道穆侍郎有如此豐厚的家底。
魏流江的口供成了突破口,接下來案情的進展一日千里。
聽說戚氏天天在刑部衙門前哭訴,說被自己的外甥坑害了。
可惜,沒有人會同情她的眼淚,更沒有人會去琢磨「坑害」這個詞的具體含義。被自己的外甥供出來,自然是坑了。
葉佳瑤對魏流江此舉甚為不齒,別人不知道內情,她是一清二楚的。穆侍郎對他照拂有加,結果事到臨頭,卻死在他手上。著其中滋味,只有穆家人最清楚了。
半個月後,趙管事回來了。
葉佳瑤少不得要問一問那邊的情況。
趙管事直搖頭,說寧家鬧的很兇,硬說寧氏是被葉老爺害死的,把棺材抬到了葉家,要讓寧氏入葉家的祖墳。這樣一來,葉老爺未過門的續弦楊氏一家又不肯了。總之好一番折騰,最後還是仲元少爺跪下來求葉老爺,說入葉家的祖墳是寧氏最大的心愿,還請成全。葉老爺才答應下來,不過,墓碑上不刻葉寧氏,只能以仲元的名義刻慈母寧氏。
一場紛爭才得以解決,死者終於入土為安。
葉佳瑤心底一片冰涼,寧氏當真還希望入葉家祖墳嗎?什麼入土為安,怕是魂魄更不能安寧吧!
「那葉二小姐呢?」
「寧氏出殯那日,葉二小姐生了個閨女,倒是母女平安,如今仲元少爺在山上守孝,三小姐在家中陪著二小姐,葉老爺的婚期不得不押後,聽說安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