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夏淳于也沒閑著,先是打聽了鄧掌柜和黎二娘啟程的時間,趕去碼頭送行,而後又去了京兆府衙。不出所料,小景果然已經打過招呼,暗示太子對此案頗為重視。如今朝廷在大力整肅官紀,要是能順藤摸瓜,再揪出幾個貪官,也算是功勞一件,故而京兆府尹並未推辭。
然而夏淳于深諳官場爭鬥,此消彼長,穆侍郎並非只想拖魏知府下水,恐怕這一次,戶部要震動了。戶部裡頭有大部分人是裕王的支持者,尤其是戶部尚書,跟舒貴妃家還有那麼點親戚關係。
夏淳于有點頭疼,從感情上來說,他是偏向於太子,畢竟太子是皇長子,雖說才幹決斷不及裕王,卻勝在仁厚慈孝,加上赫連煊的關係,這場奪嫡之戰,他希望太子勝。
可是皇上的心思卻難以琢磨,據他所知,刑部在審理穆侍郎一案時,皇上多次召見刑部尚書,而後,穆侍郎也未曾供出同黨,刑部亦擇了個不輕不重的判決,流放漠北,算是留了穆侍郎一條性命。這是否是皇上授意?很難說。
如果戶部遭受重創,且又是小景從中推助,很難保證裕王不會激烈反撲,這樣一來,勢必打破目前相對平和的局勢。
如果此舉能徹底擊敗裕王那還是划算的,問題是不能,一旦裕王反撲,而太子最大的助力赫連煊又尚未回來,鹿死誰手就不得而知了。
夏淳于覺得有必要找小景好好談談。
幸虧夏淳于動作快,趕在了穆秦楚遞狀子之前找到了小景。
彼時,小景剛剛見過葉佳瑤。
聽夏淳于這麼一分析,小景醍醐灌頂,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依夏淳于的意思,折中一下,讓穆侍郎供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物,既能給自己減輕罪行,又不至於觸動裕王的核心勢力,這個程度既能讓裕王吃癟,又犯不著反撲,而且空缺出來的戶部人選,裕王也不好開口安排自己的人進去,太子趁機可以推舉自己人進戶部,慢慢蠶食戶部這塊肥肉。
小景拍案叫絕,哥常說夏淳于是只老狐狸,果不其然。
夏淳于計算著葉佳瑤下課的時間,得趕回去繼續裝病,就匆匆告辭了。
然而,一回到府里,才知道發生大事了。
不知怎地,太后知道了琉璃受罰之事,大發雷霆,已經把父親和母親都召進宮去問罪了,同時被傳召的還有他和瑤瑤,下人已經去了培訓班找瑤瑤,估計這會兒瑤瑤也進宮了。
夏淳于解下大黑的韁繩,一邊吩咐宋七速去赫連王府報信,太后那個護犢子的老太婆,有時候根本不講道理,這一次,還需麻煩懿德長公主才行。
寧和宮內,太后氣到渾身顫慄,一雙渾濁老眼怒視著靖安侯兩夫妻還有葉佳瑤,幾乎要噴出火來。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還不相信,靖安侯府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要琉璃去祠堂罰跪?可是看到琉璃小臉慘白,膝蓋青紫,站都站不起來了,把她給心疼的掏心挖肺似的,問琉璃,琉璃含著淚不肯說,還求她別追究了,她怎麼可能不追究?問小雅,小雅也是支支吾吾,說是跟二少奶奶鬧了點不愉快,斷斷續續的已經跪了兩天了,頓時怒火中燒。
她自己跟個寶貝似的疼著,別說罰跪,就是大聲一點都不曾有過,她把這顆掌上明珠,心頭之肉交給靖安侯府,卻被如此苛待,叫她怎能不生氣,氣的都快吐血了。
即便琉璃犯了什麼大錯,也不至於要受到這麼嚴厲的處罰,又不是殺人放火。
太后如冰刀般凌厲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冷聲威嚇道:「琉璃是哀家最疼的孫女,交給你們是指望你們好好待她,不是讓你們虐待她,今天,你們必須給哀家一個交代。」
太后發威,喝得尤氏心頭砰砰直跳,不過看一旁的侯爺和瑾萱都是一派沉靜地容色,便又安下心來,有什麼好怕的,這次理在她們這邊,皇家權勢滔天,也不能不講理吧!
尤氏定了定神,說:「啟稟太后,這件事,太后還是問琉璃比較妥當。」
這樣的回答讓太后更加惱怒:「琉璃已經被你們壓迫的跟個小媳婦似的,她還敢說?尤氏啊尤氏,你果然是好手段。」
葉佳瑤心底冷笑,琉璃是不敢說,理虧呀!怕自己的醜事被宣揚出去,這個搞不清的老太婆還非要在這裡追根究底。
尤氏臉色一變:「臣妾惶恐,臣妾自問一直待琉璃寬容有加,明裡暗裡多有維護,為此,沒少讓大兒媳二兒媳受委屈,太后若是不信,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