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冰冷的面上,慢慢地,慢慢地綻開一抹笑容,目光微轉,看向周氏,語氣輕慢道:「三嬸,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你說我說的那番話,可有人證明?你說是我主使,你聽見了?」
周氏愣了一下,噎住,那日,琉璃說有要緊事跟她說,她就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屋子裡只有她們兩,還真沒有第三人聽見,就是裕王府里商議的時候,琉璃也沒有發表過一句話,但林氏說幾句就要看看琉璃,尤其是討論到細節的時候,這情形,瞎子都能看出來,林氏在這件事上是聽琉璃的意思,且琉璃雖然沒說話,但頭還是點過的吧!
「趙琉璃,原來你都是算計好的,就算我有人證,恐怕你也會說,那都是你的人,自然幫你說話,誰知道是不是被你逼迫的吧!」周氏總算聰明了一回。
琉璃淡淡道:「三嬸,你自己做的事,賴我頭上算怎麼回事?想要巴結裕王側妃,是我拉你去的嗎?難道不是你自己求我引薦的嗎?我不過是引薦了你,正好那日碰上她們在說這事,你自己就興沖沖地往前湊,不顯點本事生怕人家瞧不上你似的,我給你使了多少眼色,你看見了嗎?你只顧唾沫橫飛,說的痛快,現在倒怨起我來,三嬸,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可不小啊!」
周氏氣的險些仰倒,心中無限感慨,歹毒啊,這個趙琉璃才是真正的毒婦啊!
大家都沒說話,靜靜地聽著,靜靜地看著,看著這出狗咬狗的戲碼。
「趙琉璃,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不過,你再怎麼狡辯,事實就是事實,我周蔡玟可以對天發誓,今日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比真金白銀還真,要是有一句虛的,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周氏氣苦,賭咒發誓都用上了。
琉璃依然不疾不徐地說:「三嬸,發誓可是要謹慎啊,老天可是有耳朵的,小心出門被雷劈。」
淳風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平寧過,以前,一次次的面對琉璃的狡辯,淚水,面對家人的又痛恨又無奈,他的心就跟在油鍋里煎熬一般,難受的緊,他難受是因為這個人是他喜歡的人,不管心裡再怎麼失望,口中再怎麼指責,也還是喜歡的,不想放棄。
但此時此刻,他很感謝琉璃越來越成熟的表演,越來越深沉的心計,說明,真的已經無藥可救了,一個人可以蠢,可以笨,可以吃吃醋,使使性子,只要她的心還有一絲善意,還有一絲敬畏,都還是可以原諒,可以挽救的,而琉璃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蠢是惡毒的蠢,她的使性子是要人命。她的心不是黑了,是沒了。
周氏一向能言善道,巧舌如簧,這一刻,突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擊了,這口氣憋在胸口,只覺得口中一股腥甜,幾乎吐血。
她已經被害的要一無所有了,而害自己的人,還站在那兒雲淡風輕,極盡嘲笑之能事,這口氣讓她如何咽得下?
驀然地,她想起一件事,頓時覺得峰迴路轉,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硬生生咽下口中的腥甜,冷笑道:「趙琉璃,你別得意的太早,你的心思我比誰都清楚,你恨的不僅僅是葉瑾萱,你還恨侯府的每一個人,你要的不僅僅是毀掉葉瑾萱,你還想要毀掉整個侯府。」
琉璃不屑地冷哼一氣,信口雌黃,沒有證據的事,誰信?就算心裡信了,又能拿她怎樣?
周氏面向尤氏道:「有件事,大哥大嫂還不知道吧?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呢!」
尤氏心頭一跳,還有事?
侯爺也是面色沉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說著,周氏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斜了琉璃一眼。
「就是明秀早產那幾日,琉璃悄悄派人來打聽侯府里的動靜,我說我不清楚,其實我也很好奇,也偷偷地打聽,留意著這邊的動靜,雖然瑾萱下了封口令,不過,她自己被人劫持失蹤了,府里人心惶惶,有些人的嘴巴就不那麼牢靠了,我得知真相也是嚇的不輕,總還知道輕重,連玉蓮她們都沒敢告訴。但我更好奇的是,琉璃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怎樣?琉璃在侯府也不是沒有耳目的。」
周氏說到這,琉璃的神情終於不那麼平靜了,臉色明顯發白,隱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攥緊了手中絹帕。
而尤氏和侯爺的反應更大,兩人的眼中都爆發出冷冽的寒意,看向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