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和太子並肩從紫宸宮出來。
兩人面上均是和煦的微笑,互相一拱手,便分道揚鑣。
一轉身的剎那,裕王面上的微笑凝成寒霜。
這次太子操辦太后喪事,深得父皇歡心,言辭間竟有讓太子重新輔政之意。
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啊……
裕王心中鬱悶之極。
正要往朝華殿去,只聽得身後有人喚他。
「三皇兄。」
裕王回頭一看,原來是琉璃,不由想起琉璃昨晚造訪,微微一笑:「原來是皇妹,皇妹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琉璃曼聲道:「我是特意在此等後皇兄的。」
裕王眉梢一挑:「哦?」
「想跟皇兄說件事。」
裕王左右看了看,便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琉璃默契地保持一定距離跟了上去。
到了僻靜處,琉璃開門見山地道明來意,裕王聽著,面上依然是雲淡風輕,可心裡卻是驚疑不定,如果琉璃說的是真的,這可是對付靖安侯府的好機會,靖安侯府壞了他的大計,導致大通匯損失慘重,這筆賬他可是一直記著。
但琉璃的話可信嗎?琉璃畢竟是靖安侯府的人。
琉璃看出裕王的猶疑,道:「此事千真萬確,皇兄不必懷疑,侯府已經知道是我把人藏起來了,現在,在侯府的人眼中,我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他們對我不仁,我又何必對他們有義。現在他們正到處尋找翠煙,我怕藏不了多久,還請皇兄早做決斷。」
裕王蹙眉道:「你昨晚來找我就是為這事?」
「是的,可惜皇兄在忙,我又不好離家太久,更不能對王妃明說,王妃與葉瑾萱情同姐妹,誰知道她會不會棄皇兄的利益於不顧,反倒把消息透露給葉瑾萱。」
琉璃坦誠道。她已經豁出去了,這個機會不利用的話,以後再難有機會,夜長夢多,她要儘快把翠煙交出去。
「事情真偽,皇兄見到翠煙就一清二楚了,至於後續的文章怎麼做,皇兄比我懂。」
裕王斟酌片刻,覺得機會難得,只要把事情搞大,父皇就算是想要偏袒靖安侯府也不能夠,前陣子皇上剛剛處置了幾位武官,厚此薄彼的豈不惹人非議。而太子必定會為靖安侯府開脫,如果操作得當,說不定連太子也要吃掛落。
想到這,裕王淡淡道:「你先把人交給我,我問清楚再做決定。」
琉璃出了宮,立刻前往方嬤嬤住的小院。
可是到了那兒,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回應。
出門去了?不能夠啊!就算方嬤嬤出門置辦點什麼,翠煙總是在家的,門上有貓眼,翠煙見到是她,不可能不開門。
琉璃越想越不安,命人把門踹進去。
然而裡面門窗緊閉,傢具物什全是整整齊齊,只是人不見了,屋前屋後找了個遍,連個影子都沒找著。
兩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
琉璃想不通,人是她親自安排的,這個地方,除了她和傅嬤嬤,沒有其他人知道,傅嬤嬤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她不相信靖安侯府有這麼大的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來。
琉璃等了兩盞茶的時間,還是沒沒見到人,只得吩咐手下在這裡等著,自己先回府看看情況。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琉璃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坐立不安。
而裕王那邊也是等的心焦,琉璃說好最多一個時辰就把人送過來,這都天黑了,那邊還是沒動靜,難道說人被靖安侯府找到了?
靖安侯府里,葉佳瑤在和喬氏談話。
「已經確定是大哥的孩子,我下不去手,畢竟是一條性命,翠煙可惡,但孩子是無辜的……」
喬氏雙唇緊抿,一雙素白的手攥緊了拳頭,緊到骨節發白,可見她對這個事實有多憤怒。葉佳瑤很同情她,易地而處,她會比喬氏更生氣。
「你下不去手,我來。」喬氏幾乎是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葉佳瑤默了默,緩緩道:「要處置孩子很容易,一副落胎葯便可,但翠煙呢?一併也處置了?不然,她肯定會痛恨到瘋狂,不死不休的。兩條命,你真的下得去手?」
喬氏憤怒道:「我怎麼下不去手?我恨不得現在就要她死,上次我已經網開一面,可她是怎麼回報我的?」
葉佳瑤無語,但她並不會因此就覺得喬氏心狠手辣,她下不去手是因為她置身事外,恨不到那種程度。
「放過她們,難道還要如了她的意?抬她做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