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山林中燃燒著的點點火焰熄滅,地上已堆滿了邪魔的屍骨,大多數都是殘缺不全的。
在場眾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崑崙弟子望著安陽,又低頭看看他手中銀白色充滿奇異科幻感的單兵能量炮,似乎又想起了那挺黑色猙獰可以噴出長長火舌的重機槍,不由感嘆,這人身上神秘莫測的法器還真是層出不窮,且每件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簡直令人心驚。
安陽收起能量炮,沒有多說話,又淡淡的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彷彿只做了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確實,對於能輕易在末日世界、帕爾蘭斯掀起一場浩大戰爭的主宰來說,這件事真的很簡單。
尤其是在末日世界,帕爾蘭斯的戰爭雖然充滿了科技的鐵血與力量感,大多數情況下終究只是機甲與機械之間的戰爭,損失的生靈不多,但當他在末日世界簽署戰爭條令的時候,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不知多少本就飽受大災變侵害、萬分不幸卻又萬分幸運的倖存者死在他的命令下。
這樣的他,殺死上百邪魔而已,什麼也算不上。
崑崙弟子這才想明白以他的道行是怎麼抹殺六穢妖的,不由滿含敬意,向他拱了拱手,便悄悄地退出百米之外,就地安營歇息。
安陽掃了他們一眼,深吸一口氣,背靠著馬車的軲轆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他隱約感覺到一道影子站在他面前,似乎還彎下了腰,只為了湊近的觀察他,那熟悉的淡淡體香十分勾人,彷彿天然的媚葯熏香一般,而那呼吸的淡淡頻率也是如此熟悉。
安陽沒有睜開眼睛,他不用想都知道,能幹出這種事的肯定是兔子精。
不知道兔子精到底在看什麼,又在想什麼,總之看了許久,她才收回目光,直起身,轉而在他身邊坐下來,這具玲瓏身體富含柔軟與溫暖,擠著他的同時也靠在他身上,稍微動了動耳朵,便靜悄悄的睡去。
翌日。
王天宇只向他們告了個別,便架著他的馬車離開了,連早飯都沒有吃。
崑崙弟子架著一個大鍋,裡面煮著不知從哪找來的麵條,熱氣騰騰,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準備豐富的調料,最多只有點鹽,想來也好吃不到哪去,與隨身空間裡面裝著一個小廚房的安陽自然沒得比。
小嬋天還沒亮就醒了,拿著昨天準備好的鹿肉煮了滿滿一大鍋肉湯,屬於將肉煮得爛熟的那種,又將剩下的肉和著澱粉捏了一鍋肉丸子,不用太多調料便香氣四溢,畢竟有著一種名叫雞精的作弊器,且鹿肉本身也很鮮,稍微用點薑片壓住膻味,再加點香料便是人間美味。
小嬋本來是不會廚藝的,最多就是煮湯和烤肉這兩門體力活,但架不住她聰明,看安陽做了一次就能學會,下一次便能夠原封不動的做出來,甚至連胡椒粉、鹽等調料的用料都記得清清楚楚。
為了安陽對她的保護和法術教導,她也算是煞費苦心了,不說本身的個性謹慎,至少在隨身小丫鬟這件事上,她是盡心儘力了的。
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心中,是將這份勞動看做報答還是交換,亦或者是其他什麼的。
兔子精也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把苜宿草和蒲公英,已經扯掉了根莖,並洗得乾乾淨淨,她站在馬車前,一邊看他們喝著鍋里的肉湯吃著肉丸子,一邊抬起袖子仔仔細細的將手中青草上面的水珠擦乾淨。
待得草葉上的水珠已經一點不剩了,她將之放回馬車中,留待明天再吃,又拿出昨天準備好的蒲公英,才開始小口小口的啃起來。
雖說在吃這方面她還停留在兔子的愛好上,沒有往人靠攏,但我們的兔子精還是很講究的。
作為一隻女性兔子精,不會精緻的準備好食物怎麼行呢?
在黃嵐一個人幹掉了大半鍋肉湯和肉丸子後,一行人終於結束了這頓早餐,開始坐上馬車往昆崙山的方向走。
沒有了王天宇,四人便只剩下一輛馬車,除了習慣坐在車廂外的小嬋,這架小小的馬車還得坐三個人,所幸兩個都是女的,黃嵐雖然身材高挑,但也絕對與壯或者胖沾不上邊,屬於前凸-後翹爆炸性健美的那類,兔子精也占不到多寬的位置,所以也不擠。
這樣正好,黃嵐本來就經常來向安陽請教法術,現在反而更方便了。
只是兔子精對黃嵐身上的氣息十分忌憚,畢竟一頭兇猛的老虎精明顯比一隻看起來還沒長大的小狐狸精對她的威脅大多了,於是她很自然的將安陽當做了唯一的靠山,反正安陽保護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時不過是更緊的往他身上靠,和他貼在一起。
黃嵐的目光中帶著曖昧,卻沒有點破,而是開始她的提問之旅。
「安陽道友,可知那禁水之術是怎樣運作的?」
「這個倒是會用,不過你要讓我說,得等我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安陽道友果然聰慧,小女子十分佩服。」
「你過獎了,辛虧我最近對禁水之術熟稔了不少,勉強可以說是參悟懂了,要是沒離開昆崙山那會兒,我最多只能用,你問我我也說不出來。」
「安陽道友謙虛,這禁水之術本就複雜,昆崙山的講法者也整整講了一天,且並不詳細,我和我的許多同伴別說能不能運用、聽不聽得懂了,就連記都沒有記下來,而安陽道友聽過一遍就能將之用出來,若不是有深厚功底,那這番天資實在是駭人聽聞。」
「……」
安陽默默地整理著思緒,黃嵐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車廂內一時恢復安靜。
兔子精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從黃嵐的眼中感受到了威脅,雖然有點發怵,但還是立馬抱緊了安陽的手臂,似在宣示主權。
黃嵐淡然一笑,沒有理這個傻乎乎的小傢伙。
突然,安陽睜開了眼,正好迎上黃嵐期待的目光。
他不由一愣,摸摸鼻子。
「你學這禁水之術,是為了潛入水底抓魚吃嗎?」
這次換黃嵐愣住了,她僵硬的收起眼中的神色,臉色逐漸黑了下來。
「不知道其他老虎愛不愛吃魚,總之我不是很愛吃。」
這傢伙,是把自己當貓了嗎!
「哦……」
安陽點了點頭,心頭卻有點納悶。
老虎不是貓科動物嗎,怎麼會不愛吃魚?
唔,好像以前看的動物世界中,老虎也沒怎麼吃魚,似乎是因為難得抓,魚太小了也不夠吃,倒是熊對魚有種執念。
下午時分。
安陽已經通過生物輔助晶元的分析計算和自己的理解,整理出了禁水之術的綜合普及教程,開始向黃嵐細細講解起來,並且竭力將語速放慢,讓自己吐字更加清晰,因為他知道車廂外坐著趕車的小嬋一定也在聽,即使她現在根本用不出這等法術,以她的性子也會固執的將這門法術記下來。
「禁水之術理論上應該屬於神道法術的範疇,而不屬於實質法術,因為它並沒有用法力構建出擁有避水功能的組件,也沒有模擬出魚類的器官,它是用一種神秘的力量來阻隔水壓、為我們在深水中汲取氧氣,進而不會為水所困。」
「所以在使用這門法術的時候,我們最好偏向於神道法術的使用習慣,這樣有利於在最初時的練習,具體的使用習慣我十天前就已經給你說過了,現在就不補充了,本來這門法術講起來也麻煩。」
「所謂神道法術,便更注重於咒語和指印、施法時的狀態和心境,在法力的輸出結構、方法上倒是沒有實質法術那麼要求苛刻,只是你們是妖怪,心境方面要著重練習,我等下會給你們說些修道經典,能幫助你們更好的靜下心來,以追求虔誠。」
……
車廂內的黃嵐十分認真,不時提兩個問,車廂外的小嬋也靜靜地的聽著,默默地記著。
對於安陽口中不斷湧出的新名詞,她們都已經習慣了,也明白這些名詞的意思,最多只有新奇,而不會聽不懂,這也算是他們這麼久的法術教學與聆聽培養出的默契,要是換了個人來聽,一定對很多詞迷迷糊糊的。
比如兔子精,她就什麼都聽不懂,只得到處亂看,時而盯著安陽,時而盯著其他的地方發獃。
安陽也會講得很詳細,畢竟黃嵐還好,有問題就會問,外面的小嬋肯定是鼓不起勇氣來問他的,所以他只能竭力使自己講得面面俱到,不至於給那小丫頭留下疑惑,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順便過了一把為人師表的癮。
昆崙山外堂講法時已經講得很模糊,不是天才基本聽不懂,很多地方都模稜兩可,必須要不斷試驗才能得出結果,繞是如此都講了整整一天,安陽想要徹底給這兩個妖怪講明白這門法術,怕是至少也要兩三天。
黃嵐的修為更高,應該更早能使出啦,而小嬋更聰明,理解得應該要比笨笨的黃嵐快一些。
每到這時候,就是安陽收穫崇拜目光的時候,不管是性格暴躁冷血而又大大咧咧的黃嵐,還是害羞謹慎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小嬋都一樣,畢竟安陽這時候表現出來的學識不是蓋的,別的不說,就是那對於法術的分類,不是有深厚和獨到見解的人一定想不出來。
安陽講了一會兒,覺得口乾舌燥,不由停下來喝了口水,順便歇息歇息,給這隻母老虎和小狐狸留下思考的空隙。
小嬋坐在車廂前的木架上,雙腿隨著顛簸而晃晃悠悠的,一邊思考著,一邊揮動馬鞭。
馬兒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一直小跑著向前,帶動著鈴鐺叮叮響。
一路駛往昆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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