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不是運氣
「安陽這孩子，最近在哪上班呢？」
「啊？」安陽有些猝不及防，「不還是在安氏集團么，還能上哪去啊？」
「也是哈。」周正濤點了點頭，「多少人想進安氏集團還進不去呢，又有誰會傻乎乎的進去再跳槽呢！」
頓了頓，他又道：「看你現在混得這麼好，在安氏集團的職位也不低吧？」
安陽和小倩同志對視一眼，假裝沒看到小倩眼中的調笑，尷尬道：「確實算不上低。」
「你以後在安氏集團好好乾，肯定是會出人頭地的，這樣一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安心得多了。」周正濤語氣深邃，儼然一個為後輩操碎了心的長輩，「不過我這次還真有點事要找你，你看……你能不能幫二姑夫這個忙？」
得，這時候就成二姑夫了。
安陽心裡有點抽搐，但做長輩的都這麼不要臉了，他這個晚輩總不能去打臉吧。
「你說吧，我不敢保證。」
「是這樣的，你看憶蓮也都大三了，明年就要出去實習了，她在學校學的也是電子方面的知識，你看……」周正濤看了眼端坐在旁邊的周憶蓮，露出為難之色，「安氏電子還缺人的話能不能給你表妹……」
安陽也看向突然有些窘迫的周憶蓮，稍作思考，便果斷的答應道：「可以！」
此話一出，周正濤也稍微有些愕然。
這句『可以』說得斬釘截鐵，和『我試試看』、『我盡量』之類的話含金量可不能相提並論。他本來都做好推脫打算了，但現在看來安陽在集團的地位還要比他想像中的要高很多啊！
旁邊謝雲清卻皺了皺眉：「我記得你這孩子不是網路公司的嗎，怎麼，電子公司的事情你也插得上手？」
言下之意，她怕安陽太年輕，太過顧及親情和面子，從而讓自己為難。
安陽抿抿嘴：「試試看吧。」
謝雲清瞥了眼此時周正濤和安家二姑的嘴臉，直言不諱道：「能幫到憶蓮的話一定得盡全力，但還是別讓自己太為難。」
「紀薇薇不也是我介紹過去的嗎，如果那邊確實缺人的話，應該是沒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謝雲清略帶不滿的收回了目光。
當初安爸雖然性子木訥，但關鍵時刻也不是沒請周正濤幫過忙，但周正濤除了推脫還是推脫，勉強答應下來也不會真辦事。
如今風水輪輪轉，周正濤求到她這裡來了，她自然也不想甩好臉色給他看。
她謝雲清又不是聖人，只是個普通的教書匠，再平凡不過的凡人了，從來沒有什麼義務去原諒別人，記仇也沒有罪過。
倒是周憶蓮夾在中間臉有點燒紅。
她也不是當初在老家跟著安陽一起上樹掏鳥窩下田扣龍蝦的小屁孩了，現在也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自然能聽得出這三舅媽對自己一家人沒什麼好感，不過她也能理解，沒有什麼怨氣，只是難堪罷了。
求人的時候無疑是最窘迫的，如果還要看人臉色的話，那真會讓人十分難受。
還好，安陽並沒有拒絕。
周憶蓮臉上本來畫著淡淡的妝，皮膚白裡透紅，但現在卻只剩下了紅。偷偷的看了眼安陽，覺得這個表哥還是暖暖的。
周正濤遲疑了下，又鄭重的說道：「還有一件事就關乎二姑夫的前途了。」
安陽聞言笑了一聲：「你說笑了，你是教育局的人，在我們眼裡可是當官的，關乎你前途的事我怎麼幫得上忙？」
「幫得上，幫得上。」周正濤端起茶杯喝了口，依舊拿捏著長輩架子，「你還記不記得上次的楊局長？」
「哪個楊局長？」
「楊崇正，楊局長。」
「啊？」安陽裝不記得道。
「你不記得了？」周正濤有點傻眼。
「沒什麼印象。」安陽搖頭。
「怎麼會沒有印象呢？楊局長那麼大的官，而且他明顯認識你嘛！」周正濤有些急了，「當時小倩也在，我們一起吃飯，好像在那個銀都大酒店，楊局長來敲的門，你不記得了？小倩呢？小倩總記得吧？」
「我也不記得了。」小倩同志抿著嘴微搖著頭，給自家夫君來了個完美助攻。
當時她確實在場，對楊崇正也記得很清楚。一方面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和安陽一起回雁城，對期間發生的一切都記憶深刻，另一方面則在於她回來之後還特意調過楊崇正的資料來看，對楊崇正堪稱了如指掌。
但同時她也將吃飯期間發生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對周正濤也完全沒有好感。
「怎麼會不記得呢，你們好好想想。」周正濤深吸了口氣，又將目光轉向了逗鳥的安國書，「國書肯定記得，就是那個把你提拔上主任的楊局長，他後來被調到省廳去了，現在的局長也是他安排的人……」
「我……」
安國書雖然老實，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周正濤不提起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他就想起了當初的事，不由恨得牙痒痒。
當時他還以為自己升任主任是周正濤的功勞，以為自己這個姐夫終於良心過意不去幫了親戚一把，還刻意給他送了禮，甚至還在銀都酒店擺了一桌酒席感謝他。但喝酒喝到一半楊崇正進來才發現，自己升任主任和周正濤完全沒有關係。
但周正濤不僅收了禮，還恬不知恥的來吃了酒宴，全然一副幫過安國書的樣子。
當時的安國書直接被氣得罵了髒話。
只不過現在周正濤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他自然也不好像小輩那樣裝不記得。
而且他覺得周正濤就是故意將周憶蓮和周成龍兩姐弟帶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好面子的他在小輩面前不好做得太過。
所以安國書裝作想了下，才道：「噢，你說的是那個楊局長啊！我也聽說他高升到省廳了，可惜，當時我們挺聊得來的，沒多久就聽說他高升了，之後也就沒了聯繫。」
聽著這話，謝雲清高看了他一眼。
周正濤夫婦的心卻一沉。
安陽繼續笑著：「二姑和二姑夫，你們想讓我做什麼就直說吧，不過你說的這位楊局長，我真的從來沒和他打過交道。」
周正濤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想讓你做什麼……
你人都不記得，能做個什麼？
他還沒說話，旁邊安家二姑竟然瞬間大聲哭喊出來了：「大陽啊，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現在有出息了，你肯定認識楊局長的，二姑家的忙你可不能不幫啊，你剛出生可是我抱的你呢，那時候的你才，你才……」
安家二姑用雙手比划了大概一尺的長度，又接著哭喊道：「你才這麼長！」
安陽嘴角扯了扯，表情有點僵硬。
他先是回過頭看了眼小倩同志。
小倩同志眼帶笑意的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卻伸出手掩住了嘴。
安陽又回頭看向小嬋。
這隻小狐狸的面色有點怪異，但見他朝自己看過來，頓時臉色一紅，連忙驚慌失措的低下了頭，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安家二姑見安陽沒有理自己，神色越發凄厲了，像是誰欠了她多少錢似的：「大陽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和你二姑夫小時候對你那麼好，讓你幫個忙你都這麼困難……」
說得就跟真的似的……
安陽心裡十分蛋疼。
並且自己剛剛才答應了周正濤的請求，幫周憶蓮找工作，她也像是全然忘了。
稍微停頓了下，看見安家二姑一副你不答應幫忙我就一直耍無賴的架勢，安陽也十分無奈，只得看向臉紅的周憶蓮。
「你有準備過簡歷嗎？」
「啊？沒有。」周憶蓮驚慌失措得和小嬋似的，不知道他問這句話要幹什麼。
「那自己的一些證書呢？」
「這個倒是有，不過在學校。」
「好吧。」安陽無奈，「那身份證總帶了吧，你去複印兩張身份證複印件，兩面複印到一張紙上，等下再拿給我。」
「現在嗎？」周憶蓮有些猶豫。
「嗯。」
「哦哦，好吧。」周憶蓮遲疑著，顯然知道安陽是故意找個借口支開她，但她還是慢吞吞的起身，提起包往外走。
「成龍也跟著去吧，現在天挺黑了，你姐一個人不安全。」安陽看向周成龍。
「沒關係，雁城治安挺好的，我吃飽了不想出門。」周成龍乾脆的拒絕了，繼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連頭也沒抬一下。
安陽便沒有說話了。
當周憶蓮的身影消失後，他的臉色才逐漸沉了下來，也不再管周成龍，面上變得從容，身子挺起，淡淡的說：「二姑啊，有些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壓根就不認識楊局長，我怎麼在他面前幫你們說話啊？」
安家二姑怔了怔，竟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安國書和謝雲清也怔了怔。
之前安陽在自己家中、自家父母面前都很親和，和一般的兒子別無二樣，但現在安陽這幅姿態卻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謝雲清和安國書終於意識到——
自己兒子的成功不是運氣，最起碼在運氣之外，他也有著相應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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