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溫極高,原來以為裡面肯定沒有生物,沒想到話還沒涼,水裡突然衝出一股黃色的水柱,直騰上洞頂,將所有人全部衝倒在淺灘上。
混亂之下我也沒看清直接給水柱衝到的二麻子情況如何,只聽到泰叔大聲地問涼師爺水裡是什麼東西,後者給嚇得屁滾尿流,連話也說不出來,根本無法回答他。我轉頭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連個形狀也分辨不出來。
那水柱子衝上洞頂片刻也不見衰落,反而有越來越兇猛的勢頭,讓我想起海里的鯨魚,可這山溝溝里怎麼可能會有鯨魚,要真能碰上這麼離譜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鯨魚,什麼東西還能撲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轉念一想,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二十多米長、頭如解放卡車的成年哲羅鮭?心裡直叫命苦,這年頭菩薩閉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溜達,這斗恐怕是倒不成了。
這時候二麻子突然撲騰了幾下從水裡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渾身通紅,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泰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狠狠地踢了我一腳,讓我去把他拉回來。
我心中暗罵這老傢伙不是東西,可是後脊樑有槍頂著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衝進水花里,水柱噴上洞頂的水正下雨一樣淋下來,我一給淋就發現不對,這水燙得離譜,沾到身上就是一個水皰,慌忙間只有拉起衣服遮擋,另一隻手去拉那二麻子。
可是當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體,我就給燙得一縮,心中駭然,他娘的這孫子已經熟了,沒救了。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聲巨響,水柱子那裡又噴出一道黃氣,我一看不對,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魚,任何生物在這麼高溫度的水裡活動,早熬成老湯了。
老癢沖我大叫:「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快潛到水裡去,這是間歇性的熱噴泉,燙死人不償命的。」
這水柱越來越大,滾燙的水開始像瓢潑大雨一樣灑下來,我忙貓著腰鑽進地下河裡,其餘的人被越來越大的沸水雨燙得跟殺豬似的,一看我往水裡逃,也紛紛扎猛子跟了過來。
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溫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紮下去,簡直就是游進了砂鍋里,全身都燒了起來。我游出幾米探出頭來,回頭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經沸騰了起來,熱流迅速蔓延,我能看到幾乎整個河面都開始冒出水氣,再不找個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樣的下場了。
這時候再返回進來時的礦道已經不可能了,那邊的水是溫度最高的,幾乎已經沸騰了起來,只有硬著頭皮順著地下水道去了。我看著水流的方向,心裡後悔,剛才下水的時候應該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水流會把熱水帶到相反的方向,現在我們和熱水一起順勢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方法,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我對老癢打了個招呼,一馬當先游在最前面,後面幾個全部跟著我遊了過去。
借著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衝進去好幾百米,感覺上水溫已經不再上升,當下鬆了一口氣,回頭仰泳同時拿電筒一照,看見老癢正在對我拚命地招手,對著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嘴巴給壓進了水裡,後面幾個字沒聽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傳來了轟鳴的水聲,轉頭一照,只見前面不遠處水花翻騰,赫然是一個大的斷崖,黃色的水流從斷崖處傾斜而下,懸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樣的轟鳴,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這下子不得了,給衝下去那是死無全屍啊。老癢這個時候又探出頭來,大叫:「靠邊!靠邊!」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游向水道邊緣,用力扒住洞壁,一連給水流帶出去三四米才將自己停了下來,剛想鬆一口氣,突然那個涼師爺就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後面撞了上來,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兩個人在水裡滾成一團。
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已經給衝到瀑布邊上了,當下再沒有可以應變的時間和辦法,我下意識地伸手亂抓,突然就給我抓到一根鐵鏈,我一咬牙撲過去死抱住鐵鏈,終於在瀑布的邊緣停住了身體,向下望去,雙腳已經盪在懸崖下面,下面水聲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慶幸自己命大,誰知道下面有人推開我的腳,我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涼師爺正掛在另一根鐵鏈上,我的腳正踩在他頭上。我用力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到一邊,往邊上一摸,發現四周的水下橫著大量的鐵鏈條,交錯在一起,好像一條欄杆一樣將從上游衝下來的東西攔住,只不過現在有些鐵鏈已經斷了,從瀑布上掛了下去,出現了不少缺口。
老癢漂到我一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同時泰叔和那個胖老闆也全部在另一邊抓住鐵鏈停了下來。二麻子的屍體從我們身邊漂過,在鐵鏈上打了個轉,卡在了兩條鐵鏈之間,老癢伸過手去,將他腰裡的拍字撩和手槍全拿了過來。
我看他拿到槍來,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把拉住他,罵道:「你他娘的想什麼呢,槍管里有水,你想爆膛嗎!」
老癢大叫:「現在不幹掉他們,就沒機會了。」
我將他扯回來,大叫道:「你現在還有心思想這個,快看前面!」
他轉頭一看,前面一片蒸汽騰騰,沸水已經到了,經過幾百米的冷卻,這水絲毫不見降溫,我在幾十米外已經能感覺到熱浪沖了過來。老癢看著那水,哭道:「他媽的,沒想到我吃了這麼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給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這麼送命,急得直咬牙,心說怎麼辦?現在唯一生存的機會,就是順著瀑布衝下去,但是下面什麼環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樓沒區別啊。
掛在我下面的那個涼師爺突然朝我叫道:「我有辦法!」
我問道:「什麼辦法?快說!」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涼師爺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訴你,不然我們一起死!」
我趕緊探手下去,將他拉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快說!」
他緊緊抱著鐵鏈,看了一眼洶湧而來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燙水是漂在冷水上頭的,我們潛水下去,等上頭的燙水漂過去了,如果能閉氣熬得過那段時間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一聽,也沒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一把將他又推回到下面,然後自己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拉著鐵鏈條一直往下。
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潛到二米左右,感覺四周的溫度低了很多,當下屏氣寧神,準備等上面的熱流通過。
這個時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團東西,好像有什麼掛在鐵鏈上面,我拿手電筒一照,突然看見一張極度猙獰的臉出現在鐵鏈後面,嚇得我一口氣沒憋住差點把水吸進肺里去。
水下的鐵鏈上纏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身上的肉已經泡爛了,兩隻眼洞直勾勾地瞪著我,看上去分外的猙獰。我仔細一看,發現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後還背著一隻背包。
看樣子是個登山者,怎麼會給衝到這裡了?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筒(登山戰術手電筒後部有專門供身體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發現了幾支寫生用的筆,又打開掉在鐵鏈邊上的背包,裡面有畫板和很多顏料,我心裡明白了,這傢伙應該是車上那黑導遊說的,前幾年在山裡失蹤的那幾個寫生的學生。
屍體應該是上游衝下來,卡在這裡的,那這條地下河的上游應該是地上,這人也真是時運不濟,死在了這裡。
我翻了翻裡面的東西,雖然沒什麼特別有用的東西,反正自己的背包也沒了,有勝過無,便將這包背到自己身上。
這時候,四周水溫一熱,滾水已經到了,我馬上就覺得渾身刺痛,咬緊牙齒,繼續向下潛去。
滾燙的水一下子將我包圍了,只是幾秒鐘的工夫,我馬上就意識到涼師爺這方法行不通,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潛下去只不過是燙全熟和燙七成熟的區別,邊上和我一起潛水下來的老癢給燙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腳,指了指瀑布那邊,意思是潛水沒用,要燙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屍體,心說哥們,老子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熱的沸水湧來,我一咬牙,一鬆手,就順著水流滾下了斷崖。
吳邪真是衰到爆,但是基於他是主角又幸運到爆
太刺激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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