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摔倒是完全的猝不及防,比起在叢林中跋涉的摔倒完全不同,我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滾了下斷崖,混亂間我用力往身後抓,想抓到任何的東西可以把我自己停下來,但是手上摸到的全是光禿禿長滿青苔的岩面,手直接滑了下去,接著膝蓋又撞到了石頭上,我整個人一下沒法保持姿勢,翻倒摔到了崖底。
好在這斷面並不高,而且下面是水和淤泥,並沒有致命傷,但是我發現水流很急,一下就就扯著我往下游卷,我立即撲騰了幾下,抓住水下不知道什麼東西,咬牙吃力地站起來,就發現礦燈掛在半崖高的地方,已經夠不到了。
緩了一下,感覺沒有什麼地方有骨折,我就觀察四周的環境,也不看請清楚,只能感覺自己站在沼澤里,腳陷在淤泥中,而上面礦燈照出的區域,我看到摔下來的岩面應該是一幢遺迹的一部分。
我心中奇怪,怎麼那樹後竟然會是斷崖,那剛才那人在哪裡說話,難道是像壁虎一樣趴在樹上?
於是我大叫了一聲,但是再沒有迴音。好像那人就是要勾引我掉下去一樣。心裡一下又想起白天聽到聲音,心道完了完了,我真的有點幻聽了,難道這裡的森林擾亂了我的神經不成。
又撲騰了幾下,我游到斷崖的邊緣,抓住一快突起的石頭定住身體,接著礦燈光被石壁反射回來的極端微弱的光線,開始想爬上去,但是無奈青苔實在太滑了,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借力,爬了幾次都滑下來。
我換了幾面都不行,唯一可以前進的地方,就是順著岩壁往沼澤的下遊走,那邊一片黑暗。但是這裡水流這麼急,附近不是有那種井口就是會有陡峭的斷層,一旦我失足,很可能給井口的漩渦卷進去,或者衝下小瀑布,那不死也得脫層皮。
猶豫了片刻,我就發現我這樣的處境其實就是被困住了,要麼就要等到天亮,要麼就是有人來救我,等到天亮我是絕對不肯,立即就扯起嗓子,喊了幾聲救命。
他們也許就在不遠的地方,這裡這麼安靜,喊響點他們可能能聽見。
可是天不從人願,喊著喊著,喊了半天,我喉嚨都啞了,卻連一點迴音都沒有,四周一片寂靜,而且靜的離譜,黑暗中連一點能讓人遐想的動靜都沒有。
我實在喊不動了,心裡那個鬱悶就別提了,心說怎麼什麼倒霉事情我都碰上了,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我就看錶,想看看霧氣大概什麼時候會散。霧氣散了之後,能見度會加大,這礦燈的光線就能照的更廣,這樣也許我就有辦法爬上去,或者我可以在水底找什麼東西,把礦燈砸下來。
看了看錶,按照昨天的經驗,霧氣應該維持不了幾個小時,時間還可以忍受,我摸著一邊的石頭突起,讓自己維持著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看了看四周,心說這什麼都看不見,這幾個小時怎麼打發。
雙腳在淤泥里,讓我心裡很不舒服,這種感覺絕對不好,潘子和我說的故事,我還記得,此時也感覺淤泥之中的腳正在給蟲子鑽食,不時抬出來摸一把,卻發現只是錯覺。
這種錯覺讓我心緒不寧,我盡量人靠在岩石上往上爬去,讓腳出水,但是每次都失敗,我鼓起勇氣,摸著岩壁往邊上靠,腳貼著,想找水下有什麼東西也好,能讓我踩一下出水。或者能踩到一些樹枝雜物什麼的,我可以用來砸礦燈。
腳動著動著,我果然就踩到了什麼東西,不過那不是樹枝,那種感覺讓我機靈了一下。
毛細細的,好象是人的頭髮。
我一下開始出冷汗,我現在對頭髮有著極端厭惡的記憶,從西沙回來之後的開始幾個星期,我幾乎碰到自己的頭髮都會覺得作嘔。
立即把腳抽了回來,我不敢再伸過去,但是腳一動,我又踢到了什麼,這一次是軟軟的,我忽然意識到這裡的淤泥里,可能沉著什麼的大個的東西。
謹慎起見,我打起手錶的藍光,往水下照去,這種藍光本來設計就只是為了讓人能在黑暗中看到電子錶的數值,燈光幾乎照不進水裡,我只好蹲了下來,把手錶沉入到水裡去。
接著我就驚呆了,幽靈一樣的藍光下,我就看到一個沉在淤泥里的人,被埋在了淤泥里,頭髮像水草一樣順著水波舞動著。
我的手顫抖著移動,我就發現這是一具屍體,而且是一具新鮮的屍體,雖然完全給裹在淤泥之中,但是可以看出他穿的行軍服,和胖子的很像。
接著,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轉動手錶的方向,我用力往前探去,就發現這前方底下的淤泥中,竟然全是死人,全部都沉在淤泥之中,肢體交錯在一起,猶如屠殺後的亂葬崗一般。而且所有的人都是剛死不久的。
我將我面前的那具屍體從淤泥里拉出來,就發現死沉死沉,猶如灌了鉛一般,一下就看到那人腰間的各種裝備,都和胖子和潘子的一模一樣。
我發著抖,忽然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三叔的隊伍竟然在這裡!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