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只站在人民隊伍中間,做事憑良心,做人講道義。”黑頭盔沒太明白這幾句中文的意思,只知道我是在幫他,忍著劇痛說:「胡,我一直誤會你了。我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心說廢話,你要是連一拳都挨不過去,那還當個屁的警察,早該回家給孩子換尿布去了。老子站出來幫你說話,是怕他們乘機下黑手把你給廢了。做個樣子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不是孤立無援。這個傻帽兒警察一點兒也不懂中國人之間的人情世故,我也懶得跟他解釋,只能沖他友好地笑了笑。
王浦元坐在老闆椅上,慢慢悠悠地研究起那份被燒得破爛不堪的研究報告。蔣平坐立不安,把我拉到一邊說:「胡爺,小的現在是良民。以前的事,咱們能不能看在王老闆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別把小的捅出去。那個美國警察一直盯著我看,我都被他盯毛了。”
我說:「你那是心理作用。你瞧瞧自己現在的模樣,包得像個粽子,別說他從來沒見過你,就是你親爹來了估計也認不出來。少在那裡自己嚇唬自己。我問你,當初偷面具的時候,你們東家有沒有透露過什麼別的線索?”
蔣平回憶了一下,很肯定地說:「不是我不說,我們幾個都是臨時拼湊出來的隊伍,事先連要偷的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要說跟東家關係硬的,我看也只有黑大個和’長腿李’。我和’長腿李’被抓住之後談過幾句,他說寧可被人打死也不願意出賣東家。現在’長腿李’不在了,知道實情的也只有那個黑大個了。只可惜我們當初沒有留下任何聯繫對方的方式,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你早就設下陷阱,幫王老頭抓他們了是不是?”我鄙視地看了蔣平一眼,”攤上你這麼個叛徒,也算他們倒霉。”
蔣平不以為然:「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我跟他們也不過萍水相逢,大家搭鍋吃飯,該散的總是要散的。王老闆待我不薄,又肯收留我為他在美國辦事,何樂而不為。我看換成是你,你也會心動。”
我說屁話,少他媽的把老子跟你這個叛徒混為一談。要不是為了抓你們那個黑大個,我閑瘋了也不會跟老王八蛋一塊兒辦事。
蔣平見我要發火,知道這是自討了個沒趣於是又坐回沙發上,看起了報紙,不過他半個洋文都不認識,報紙拿倒了還不知道。
王浦元卸下老花鏡放下燒焦的資料,抬頭對我說:「胡八一,你來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很眼熟。”
我接過一頁燒得只剩半邊的枯紙,那是一段掃描下來的甲骨文,我心說老頭子怎麼拿這樣的古董考我,別說甲骨文了,我連英文字母都沒識全。耐著性子把那段甲骨文看到頭,我一下子被頁角的小印章給吸引住了。整個章面呈正圓形,刻章的剖面直徑大概在一厘米左右,雖然是一個不規則圖像,可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枚印章和”一源齋”招牌上的霸王印是同模同樣的子母印。
”被偷的東西不止是公主面具,還有這塊甲骨文龜骨。”王浦元指著枯紙說,”依我看,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其他的小動作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我有點兒糊塗了,就問他:「您老的意思是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這塊龜骨,而偷印加公主面具只是為了誤導我們?”
”不,不是誤導我們,而是套中套。”王浦元充滿自信地笑了一下,”你可知道這塊龜骨是在什麼地方出土的?”
我說甲骨文這東西,當然是在中國境內,跑不了殷虛附近。他笑意更濃:「錯,從歐文教授的這份報告上推斷,這塊龜骨是從印加帝國後期的遺迹中挖出來的。”
乍聽王浦元說甲骨文是在印加人的遺迹里找到的,我只當他是老年痴呆了。沒想到秦四眼卻接著他的話問道:「王老闆說的,可是前些時候在加州海岸線上發現的’石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