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沿海鹽場。古今中外,鹽這個東西向來是受國家管制的,這塊鹽場的主人就是卡帕克?尤潘基親王,情種皇帝的親弟弟。卡卡在鹽場表現出色,為人低調,宗教信仰異常堅定。鹽場負責人十分欣賞卡卡,就將他推薦給親王。卡帕克·尤潘基親王因為當初競選國家領導人的時候敗給了當哥哥的,於是一氣之下跑到沿海地區當起了土皇帝。他一看卡卡的資料,居然是老哥的情敵,頓時樂得前仰後翻,覺得自己給老哥一耳光的時刻到了。於是卡帕克·尤潘基親王給予卡卡貴族的身份和相應的財富,以便他能夠與心上人完婚,完成當初的誓言。
本來一切應該圓滿結束了,偏偏卡卡這孩子是個死心眼兒。他琢磨從鹽場趕回老家只要五天的工夫,於是在距離一年之前還有七天的時候,才向親王告假上路,想著要給家鄉父老來一個意外的驚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場罕見的暴雨突然襲來,沖走了卡卡的驚喜,給了他一場人生中最可怕的意外。
暴雨阻礙了卡卡的行程,原本只要走五天的路程,拖到了第七天,他被耽擱在離家鄉一橋之隔的對岸,因為暴雨的沖刷橋樑早就在數天前被毀壞了。卡卡站在橋的這一邊,甚至能看見對岸火紅的婚隊。這時離天亮只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卡卡與恰斯卡隔岸相望,心急如焚。風雨中幾乎要絕望地跳下河去,直到惡魔馬里克的聲音響起:「年輕人,我欣賞你的勇氣,可你們的主神維拉科查已經拋棄了你。只有我能幫助你,我可以為你搭建一座去對岸的橋,不過等你死後,要把靈魂交給我作為報酬。怎麼樣?”
卡卡只得答應了魔鬼的條件,死馬當活馬醫。兩人約定,只要馬里克在一個小時內為卡卡造一座通往對岸的橋,他就能獲得卡卡的靈魂。馬里克運用自己的神通,使山石都聽從他的召喚朝河邊湧來,不一會兒工夫,一座石橋即將完成。馬里克心裡很得意,因為不久他就能從競爭對手維拉科查那裡搶到信仰者的靈魂。他哪知道維拉科查此刻已經躲在暗處,準備給這個勤勞的小惡魔來一個驚喜。
話說日頭已經漸漸地露出了鋒芒,整座橋旋刻就要完工,馬里克選定了最後一塊小石頭去填補橋樑的縫隙。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塊小小的石頭就是不聽他的命令,馬里克十分氣憤,可惜小石子就是雷打不動,因為偉大的創世神維拉科查正附著在它的底部,任憑馬里克本領通天也無法驅使這枚承載著創世之神的石子。一根筋的惡魔就這麼跟一顆小石頭死耗著,也不知道換別的石子試試。
這時,遠處的雄雞開始打鳴,一個小時的約定已經到了,卡卡以最後一塊石子為借口,贏得了與魔鬼的賭注。馬里克因為一塊無關緊要的小石子失去了到手的靈魂,他惱羞成怒,從此以這座石橋為界,與人類老死不相往來,而河岸那邊自然被歸入了馬里克的地盤,再也沒有人敢踏入那片魔鬼的土地。
我聽得津津有味,對即將出現的魔鬼橋充滿了期待。因為這個故事的原因,整個沉悶的旅途有了新的樂趣,我們討論著魔鬼橋對岸的世界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走著走著在隊伍最前面的禿瓢忽然半蹲下去,高舉右掌在空中捏成了一個拳頭,我知道這是前方發生緊急情況的手勢,立刻橫開手臂擋住了後面幾個人。
胖子等人一直在後面閑聊,被我猛地一攔,紛紛停止了說話,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壓低了身體,向他們比畫了一個匍匐的手勢,然後慢慢地向最前面的禿瓢靠了過去。
在距離他一兩百米的地方,我透過茂密的樹林看到了零星的火光,漸漸地有一些嘈雜聲傳了過來,禿瓢爬在我前面的草叢裡一動不動,我一邊向他靠近一邊在心底里暗罵自己疏忽,只顧著想那些天馬行空的鬼怪故事,居然忘記留心周圍的情況。
禿瓢聽見我的動靜,緩緩地向旁邊挪了一下,然後指著樹叢對面說:「咱們這次算是撞槍口上了,整窩的亞馬孫野人。”
我撥開眼前的樹枝一看,暗暗咋舌可不是正趕上野人開大會,河岸邊的空地上駐紮著三四十號身材高大、披頭散髮的亞馬孫野人。其中有男有女,還有不少小孩混跡其中。個個衣衫襤褸,臉上不知道塗了什麼東西,在漆黑的夜色中閃爍著詭異的藍光。不遠處的河堤上,有一堆亂石崗,地上齊刷刷地排著四五具野人的屍體,我認出其中身材最高大的那個正是被胖子打死的石斧野人,就對禿瓢說:「他們可能是聚集在這裡,為死去的同胞舉行葬禮,不過怎麼會死這麼多人。我記得被咱們槍斃的野人只有一個呀。”禿瓢點點頭:「我和少爺當時被三四個野人包圍,所以不敢戀戰,只是放了幾槍嚇唬他們。剩下的幾個野人不可能是我們打死的。”
河岸上的野人先後舉起了火把,嘴裡喊著奇怪的口號圍成一圈,然後開始繞著篝火神魔亂舞。他們在夜色中搖晃的身影如同一群剛從棺冢里爬出來的孤魂野鬼,十分瘮人。這時胖子也鑽到了我身邊,他一看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說道:「野人代表大會啊這是,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多土著。哎呀媽呀,地上那個不是下午被我們打死的大斧頭嗎?怎麼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
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地從這裡繞出去,不能被他們發現。胖子你負責帶四眼和王少先撤,我和禿瓢留下來放哨。你們一個一個地走,不要打槍。”
胖子不肯讓我和禿瓢配合:「打掩護這種工作交給他我不放心,我留下。”
我說:「就是因為不放心讓才他留下,萬一王家的人都撤出去了,回頭再開一槍,我們倆不就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