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十分重要,至少我們知道林芳的隊伍並不是簡單的研究小組,而是配置齊全、有政府性質的考古隊。她自己的身手也很不一般,看了禿瓢的直覺沒有錯,這個女人一定的出於什麼目的才會一直混跡在我們中間。她可能是在巫醫墓中發現了什麼線索,急於脫隊,這才暴露了身份。”
胖子說:「既然是這樣,那麼她的目標會不會和我們一樣,都是魔鬼橋對岸的印加神廟?”
四眼點頭:「這個可能性很大,現在我們的競爭對手又多了一個,而且林芳的底細我們還沒摸透,她那邊是不是還有後續部隊的支援也不清楚。掌柜的,你看下一步怎麼辦?”
我思考了一下,指著桌上的面具和金斧說:「失竊的印加公主面具現在就在咱們面前,竹竿子的五人小組也不會跑遠。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面具的作用,更不知道克瑞莫人是不是同他們達成了協議。最重要的,劉猛傷勢嚴重,不適合再跟進尋寶行動,我的意思是,等劉猛醒來之後,讓他和亞洞再仔細地談一談,看是不是有什麼遺漏的線索,然後找人把劉猛送出去。至於亞洞,他要是願意擔任我們的嚮導那是最好,要是不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這次四眼出奇地堅決,”我們已經被別人抄了線路,已經沒有時間再耗費在路上了,必須一舉擊中,直線向神廟開進。”
胖子說:「你們美國人怎麼老這麼自私,人家老婆孩子在家盼著呢,是你說走就走的嗎。”
四眼推了一下眼鏡對我們說:「總之嚮導的事情由我來敲定,亞洞不會離開我們的隊伍,這一點我有信心保證。至於用什麼方法,你們就別管了。”
我把目前能整理出來的線頭都順了一下,首先是印加公主面具,已經追回;其次是竹竿子的隊伍,估計已經領先我們三天的路程;然後是林芳,這個女人狡猾多變,她的實力我們還沒清楚,不得不防;最後就是Shirley楊的下落,這也正是我長久以來的心病。進入雨林這麼久還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我心頭一直壓著一塊大石頭,怎麼也透不上氣來。
還有很多未解的謎團在不斷地困擾著我、阻礙我的思路。我至今沒有弄明白公主面具和霸王印之間的關係,對於克瑞莫人與印加帝國之間的聯繫也是半猜半蒙,全不得章法。眼下劉猛受了重傷、王少意志消沉,大家的心情都被各種各樣的意外攪得失去了滋味。以往行動,都是我、胖子和Shirley楊的三人組合,大家長短互濟、患難與共,沒有一般人之間的猜忌和利益衝突。可這次不同,印加神廟的探索小組,不但集合了來自王家和桑家的精英,外圍更有數不清的人在窺視我們,就目前來看起碼有兩路人馬已經搶在我們前面,他們手中掌握的資料和內幕比起我這個臨時隊長只多不少。而這些憂慮和不安我無法對任何一個人傾訴,即使是胖子也不行。他自己已經因為林芳的忽然變節傷心不已,只是憋在肚子里沒有說出來罷了,我實在無法讓他再來承擔我的壓力。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大家說:「人是鐵飯是鋼,再愁再難,也是明天的事。一切都等劉猛醒過來再說,咱們現在出去吃點兒東西。我剛才看見野人在外面烤野味,你們聞聞看,是不是已經有肉香味飄進來了。”
胖子仰起脖子,吞了一下口水:「你不說還真沒覺出來,真是烤肉的味道,來來來,大家先出來吃飯。這頓叢林燒烤我可等了有段日子了,誰都不許跟我搶!”說完帶頭衝出了帳篷。
四眼笑了笑,對王少說:「你和掌柜的也去吃點東西吧!這裡我看著,順便再和亞洞聊一聊。”
我說這裡暫時還沒有危險,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四眼指著亞洞說:「他害怕被克瑞莫酋長發現,我得陪著他。還是你們先去吧,回來的時候給他帶點兒肉就是了。”
王清正原本不願意丟下劉猛,被我拎起衣領拖了出去,這種情況下,他的情況其實才是最槽糕的,劉猛受的是外傷,躺上個一年半載最多留兩塊疤也就過去了,可王清正要是這樣一路抑鬱下去,可不是多躺兩天九能治好的事。像他這樣沒吃過苦頭、沒受過挫折的大少爺,一旦遇到問題就會自暴自棄、失去信仰和目標。我拖著他走到帳蓬外,望著滿天的星光、聞著遍地的肉香,決定先和大家飽餐一頓,再好好給這個資本主義的大少爺講講保爾·柯察金的故事。
禿山上,野人們燃起了篝火、燒起了烤肉。胖子露著胸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掛的摸金符有多厲害。他每走到一個地方,野人們就會獻上烤好的野味。酋長還特意為我們搭了一處背風的篝火堆,親自為我們烤制食物。
我、胖子,王少席地而坐,啃著香噴噴的鸚鵡肉。胖子問我:「你到底搞清楚這些野人和摸金符是什麼關係沒有,他們老這樣拜我,搞得我總覺得自己像個死人一樣。”
我招呼站在一邊的酋長與我們同坐,指著胖子胸前的摸金符問他:「這是什麼東西,你們怎麼認得?”
酋長大致看懂了我的意思,跪在地上朝著胖子磕了一個頭,然後從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站起身來,舞動手臂示意我跟著他走。胖子說:「老驢日的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會不會是個陷阱?”
我也學著酋長的樣子,抽出一根薪柴來用作照明:「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他想害咱們多的是機會,何必卑躬屈膝演這一出。你準備一桿槍,咱們跟著他去瞧瞧到底出的是什麼幺蛾子。”
我叫王少把烤好的野豬肉帶給四眼和亞洞,他默然地應了一聲,用剌刀插上一塊肉徑直進了帳篷。胖子說這孩子怕是憋屈壞了,弄不好以後就是個二悶。我說心理問題必須提早預防和治療,王家大少現在的種種表現都屬於早期癥狀,回來要抓緊治療,晚了可就把好好的娃給耽誤了。
面具酋長帶著我和胖子一路向著山頂攀爬,黑喑中,腳下的小石子不斷地滾落下滑,路面狀況很是槽糕。胖子一手舉著電筒一肩扛著步槍:「他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怎麼越走越往回縮了?”
我看著高低起伏的地勢,又瞄了一眼天上的星位,對胖子說:「我們現在是在往馬里克巢穴的頂峰走,就是先前那個群葬窟,裡面堆滿屍繭的那個地方。”
”你確定他聽懂你的意思,是要問摸金符的事?”
”錯不了,他指了好幾遍你胸前的寶貝。要是這都能理解錯,那咱們也別去找什麼印加神廟,回家均兩畝地,種瓜生娃算了。”
克瑞莫人駐紮的營離里峰頂大概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不過把直線距離換算成坡度高之後,爬起來並不輕鬆。我們被折騰了一天,烤肉沒吃上幾口,又被人拖出來做飯後運動實在有些鬱悶。我一邊擦汗一邊暗下決心,到時候如果這個面具酋長不交代一個滿意的答覆,老子就把他一腳踹下山去。
面具酋長走在我們前頭,爬得十分起勁,住地回頭朝我比劃手勢,意思說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我看著這熟悉的山頭,心中充滿了疑惑,照理說我們先前在峰頂轉悠了也有小半天的工夫,如果除了克瑞莫巫醫慕墓之外,還有別的什麼特殊事物,我們早就應該發現了。難道面具酋長要帶我們看的還是那個巫醫墓,墓穴裡面藏有我們尚未洞悉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