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胖子用「縛屍索」將那古屍的脖子勾住,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啪」,狠抽了古屍五個響亮的大耳光,我趕緊將他攔下,聽他說得古怪,便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的,打死人做什麼?」但是隨即想到,先前胖子中了「舌降」,莫非仍沒徹底清除,還留下些什麼,想來那套「巫衣」的主人,也是被獻王殘害而死,是不是她化為厲鬼,附在胖子身上,就為了潛入陰宮,學好當年伍子胥的行徑,鞭屍以泄心頭之恨?
想到這裡,立刻抬手將胖子的防毒面具扒掉,看他的眼神,倒也沒什麼特異之處,這時卻聽胖子說:「這裡潮氣熏人,你為什麼扒我防毒面具?」說著搶了回去,又戴在臉上,繼續說道:「我說胡司令,楊參謀長,你們難道沒瞧出來么?你們看這……」
胖子一指這棺中古屍的頭顱,話剛說了一半,只見那具無眼古屍的腦袋,忽然在屍身上晃了三晃,搖了三搖,只聽「咯噔」一聲,竟然掉了下來,剛好落到「石精鬼棺」的邊緣,石精光滑如冰,稍一停留,旋即又滾到了木槨的地上。
三人都是一驚,這石精所制的鬼棺封閉甚嚴,而且非比尋常棺槨,陰氣極重的「石精」,雖然被視為不祥之物,但其特有的陰涼屬性,能極其完好的保存屍體原貌,開棺時見那古屍鬚眉如生,肌肉都不曾萎縮蹋陷,屍體中的大部分水份也都被鎖在其中,毫無腐爛乾枯的跡象,怎麼這人頭如此的不結實,胖子這幾個耳光抽得雖猛,也決不可能竟把腦袋打掉?
胖子也甚覺奇怪,立刻把掉在地上的頭顱捧了起來。只見那顆頭的皮膚正開始逐漸變黑,這應該是由於「木槨」中的潮濕的空氣環境,對長期放至於封閉環境中的古屍,產生了急劇氧化作用。
胖子說:「怎麼如此不勁打?便是往下揪,應該也揪不掉啊?」
Shirley楊從胖子手中接過那顆古屍地頭顱:「讓我看看。」隨即又問胖子:「你剛才想說什麼?我們沒瞧出來什麼?」
胖子對Shirley楊說道:「噢,那個……我說難道你們沒瞧出來我剛才在做什麼嗎?據那算命瞎子說,當年他們倒斗的時候,遇到新鮮的屍體,都要用捆屍繩將其纏上,狠狠的抽它幾個嘴巴。不這樣做的話,屍體的斂服,還有棺中的明器,就都拿不出來,當時他講這些地時候,咱們是在一起吃飯,你們應當也聽到了,我本想讓你們瞧瞧,這粽子的腦袋跟活人一般無二,理應先抽它一頓,誰又能想到竟然如同是紙糊的。輕輕一碰就掉了。
我點頭道:「原來你是說這件事,算命瞎子是這麼說過沒錯,不過那是他們那些人地手段,那樣做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鎮住死屍,至於不抽死人耳光,臉服明器便取不到地說活,那多少有點自欺欺人,而且其對象多是剛埋進墳里的新死之人,你這麼做真是多此一舉,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撤消你副司令的職務。」
胖子欲待爭辯,卻聽Shirley楊捧著古屍的頭顱說:「你們別爭了,快來看看這顆人頭……」說著把那顆頭顱放在棺蓋上,讓我們觀看。
我過去看了兩眼,古屍的腦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中,又比之前更黑了一層,顯得極為恐怖,尤其是兩眼深陷,使得看上去如同一個漆黑的骷髏頭,眼窩的邊緣,有一圈圈螺旋狀的深紅血痕,由於這顆頭顱正在不斷變黑乾枯,我只看了一眼,那些痕迹就都不見了。
古墓棺槨里的屍體,我也沒見過多少,滿打滿算,也只有黑風口地金人墓,蟲谷入口叢林中的玉棺,那其中有具浸泡在身液中的屍體,我見這古屍的頭顱,除了眼睛被挖掉了以外,也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問Shirley楊道:「驗看古屍,我不在行,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就是獻王的人頭?」
Shirley楊說:「是不是獻王還難以確定,你剛才也看到了頭顱的眼框處,有被施過碗刑地痕迹,古時有種刑具,形狀象是酒杯,內有旋轉刀齒,放在人的眼睛處一轉,就能活生生的將眼球全部剜出來。」
我和胖子同時點頭,前兩年在北京看過一個古代藏俗展覽,其中就有一個剜活人眼珠子的碗,不過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原來內地在古代也有相同地刑具,但是這具古屍為什麼會在生前被剜掉雙目?又為什麼會裝斂在一口陰氣沉重的「鬼棺」之中?王墓中決不會埋著王室成員以外的人,那這古屍究竟是誰?
另外我還發現,這顆古屍的頭顱下,還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但不象是被斬首,而是死後被割掉的,看來這不是胖子手重,將古屍的子抽打斷的,人頭本來就是被人拼接到屍身上的,這麼做又是處於什麼原因?難道古滇國有這種死後切掉腦袋,再重新按上的風俗嗎?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只是暫時還無法斷言,必須先看看「鬼棺」里的屍身才好進一步確認,於是我們又圍攏在棺前,我讓胖子舉著手電筒照明,由我和 Shirley楊動手,用伴兵刀割開纏繞著屍身的層層白錦,漢時王者有玉衣(又稱玉匣)的習俗,用涼潤的美玉防腐,而這具古屍是用白錦嚴密裹纏,卻把腦袋露面外邊,這就顯得十分離譜了。那些白錦也開始受到潮濕霉氣的侵蝕,越到裡面,越是難剝,在悶熱的防毒面具中,我的鼻尖都冒了汗,總算是有Shirley 楊協助,終於將層怪疊疊的裹屍布徹底拆剝開來。
在剝那好幾層的白錦之時,我已察覺到手感有異,但是看到裡面的情況,手電筒的光束照進棺中,將無數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面。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心中更是頗為驚奇,怎麼會是這樣?
裹屍地白錦中,是一副金燦燦的骨架,除了脊肯和腰胯處,還留著幾塊人類的肯頭之外,其餘的部分,都是用黃金補齊,沒有一絲一毫的皮肉,這半骨半金的腔架,似乎是由於屍骨的腐爛程度太高,幾乎全變成了泥土空氣,又被人為地再將整理拼湊,造了一套黃金骨。
這金光閃爍的骨頭,與那顆被胖子打落的頭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身快爛沒了需要用黃金填補地骨頭,怎麼那人頭卻又絲毫不腐?若說由於我們拆開裹屍白錦,導致身體急速屍解,頃刻便消失於空氣之中,也決無此理。
Shir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這具黃金骨的脖頸處,有個玉箍,是用來連接著頭顱的,剛才被胖子一頓耳光,把玉箍打掉了,才導致頭顱落地。」
胖子立刻說:「楊參謀長還是你明戲,若不是本司令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可就不那麼容易發現這具古屍的秘密了,這一身的黃金骨,凡人哪裡消受得起,我看這就是獻王那老東西了。」
Shirley楊不至可否,只是指著那金燦燦的骨架說:「左側的肋骨缺了幾根,似乎是故意沒有補齊……」
我看到這裡已經有了頭緒,便對Shirley楊說:「這就很明顯了,這是保持著屍骨生前受到掏心極刑的樣子,看來鬼棺中的古屍,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槨的棺主,拼成地一具屍體,咱們先前已經想到了,三套不同時期的異形棺中,封著三位被處極刑的大貴人,他們雖然被處死,卻仍被恩賜享受與生產地位相同的葬制,他們都被認定是獻王的前世,表示他歷經三獄,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教專門煉養氣,以求證道成仙,脫離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但是長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閑就能得到地,若想脫胎換骨,不是扒層皮那麼簡單的,必須經歷幾次重大的劫難,而這些劫難也不是強求得來的,所以有些在道門的人,就找自己前三世地屍骨做代,埋進陰穴之內當做影骨,以便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經歷經三獄,足能脫胎換骨了,這樣一來,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
看來獻王就是這麼做的,這陰宮墓室下的「木槨」就代表了冥間,將三具屍骸受刑的部分,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替身在此,而那三具殘屍,由於被認做是獻王的前三生,所以和他本人沒什麼區別,也被安放進了主墓室。
Shirley楊和我想的差不多,對我說:「可能這墓室每一層所象徵的意義也有不同,中間那層代表人了間,下面的木槨則代表虛無的幽冥,墓室上面應該還有另一層墓室,代表側山,而獻王的真正屍骨就躺在仙山上。」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咱們剛才所說的都只是一種假設,還是應當再進一步確認,向這樣修仙求長生的王墓,沒幾個人見過,似乎處處都有率機,不如先找找棺中還有沒有其他有信息價值的東西,現在已經把頭和身體都看完了,石精能保屍體千年不朽,所以屍骨的狀態,應該與各自棺槨中的原貌一致,我想頭部保存如此完好,它必定是來自那口極品八寸板的窨子棺,中間這段,骨頭都快爛沒了,才不得不用黃金補上,多半是那石棺中的殘骨,而石棺外的漆則是後來才封上的。
胖子說道:「這拼湊的替身屍骨,僅剩下腿部咱們還沒看,可能又是什麼值錢的行貨。」
我想那倒不太可能,腿部是來自於那巨大的青銅槨,前面的兩獄分別是「剜眼」和「掏心」,那麼第三獄一定就是最可怕的「奪魂」了,所以那青銅槨里的主兒,才會如此猛惡,我邊剝去裹在屍骨腿上的白錦,邊問Shirley楊和胖子:「你們可知什麼是奪魂?」
Shirley楊道:「似乎在商湯時期,有種巫刑可以抽去活人的魂魄,剩下的軀體,便成了一具既不生又不死的行屍走肉,但具體是怎樣做的,在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至今仍是個迷,那種神秘的巫刑就是奪魂嗎?」
我一邊拆剝裹屍白錦,一邊對Shirley楊簡略說了一件發生在不久以前的事,「奪魂」的巫刑一直到戰國時期才絕跡,有一次在潘家園古玩市場,突然冒出來幾件東西,是河南安陽的一個老農,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狀的骨器要尋下家,那些東西有點象是「骨針」,不過更粗更長,中間是空心的,都裝在一個全是古字的古瓦罐里。
那老農說是在地里挖出來的,由於上邊有甲骨文,當然他並不認識,但他家那一帶地區,出土過很多有價值的文物,他只是覺得這些「骨針」能拿到北京來賣大錢,當時我們有不少人看見,但是當時假貨太多,誰都吃不準,畢竟這東西的年頭太古老,誰也沒見過,甚至不清楚那是什麼。
結果正好有倆日本人看上眼了,當時就要全部包了,沒想到這時假雷子來了,連人帶東西全扣了,原來是這老農的老家,有人見他挖出古物覺得眼紅,把這件事捅了出去,一直追到北京,後來聽說他挖出來的一罐子「骨針」,就是商代用來施行「奪魂」巫刑的刑具,現在這東西,就落在河南當地的博物館了。
胖子在旁補充道:「我琮特意打聽來著,這套奪魂針擱現在,一根就能換一輛進口汽車,當初我們眼力不夠,要不然……要不然現在進去蹲土窯的就是我們那伙人了。」
Shirley楊說:「這麼說來,奪魂,是一种放盡人血的酷刑了?」
我已經將棺中屍骨上裹的白錦全部拆掉,一雙人腿赫然露了出來,乾癟的皮膚都是紫褐色,上面全是點點斑斑的圓形黑痕,這大量黑斑應該就是被奪魂針刺進血脈的位置,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放盡血的同時還不算完,據說還要給受刑的人灌服大量牛、羊、雞之類,混合在一起的畜牲血,這些血都被加入過雀眼和屍鼠那類早就絕跡的東西,反正就是把活人變成殭屍,待咱們清查徹底之後,為了防止屍變,最好將這兩條幹屍腿,還有那青銅槨里的棺木,都一併燒毀。」
「屍變」可分為數種,有些是屍起。新死不久的死人,突然起來撲著陽氣追人;有些則是屍體亡而不腐,雖然死亡已久,但是頭髮指甲還在緩慢生長;還有些屍體由於風水不好,埋在地脈滯塞的所在,身體生出細毛,在墓穴內化而為凶;另有一種屍體埋進地下後,被些成了精的老狐狸、黃鼠狼或者瘟神、旱魃、惡煞所付著,更是能為禍一方,危害極大。
在這王墓青銅槨中的屍首,就完全具備了「屍變」的跡象,我想既然遇上這種情況,如果有條件的話,應該想方設法將有屍變跡象的屍體銷毀,這樣做於人於已,都有好入,算是補回些虧損地陰德,當然若是遇到殭屍中地「凶」,那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為上。
三段屍體都已驗明,棺內沒有任何多餘的事物,只要再燒毀青銅槨里的屍體,並確認棺內只有上半身,那就完全可以證實我們的推斷了,上面墓室里剩餘的兩具棺槨,就都沒有再開啟的必要了。
我對Shirley楊說:「現在我可以打保票,雖然獻王墓布局奇詭,但既然下層有影骨,那必定是分為天門、地戶,使龍勢潛伏待起,這是一個蝦尾、蟹身、金魚眼構成的三層水墓,獻王真正屍骨的位置,一定是與木槨中的影骨完全重合,既然已經確認了影骨,就可以直接須藤摸瓜去掏獻王了。」
我們自從入葫蘆洞開始,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連續行動了十幾個小時,精力和體力消耗掉了不少,不過目前總算是有了些眉目,想到這裡精神均是為之一振。
我進行了簡短的部署,讓Shirley楊和胖子先留在「木槨」燒掉這兩具屍體,一則破了「獻王墓」地布局,二則免得將來這青銅槨里的屍體發生 「屍變」,當然還可以順手把那面銅鏡取走,以後總會用得到的。
而我則先上去找一找「金魚眼」,上去前我特意叮囑Shirley楊讓她看好胖子,務必要先點燃了青銅槨里的棺木,然後再取走銅鏡,Shirley楊點頭答應,將「飛虎爪」交給了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別總那麼冒失。」
隨後我攀著腐爛的「木枋」爬回了中間的墓室,那九藍幽幽的「長生燭」尚未熄滅,東南角地三支蠟燭,也仍在正常的燃燒著,光亮雖弱,卻令人頓覺安心。
抬頭看那墓頂那裡斷裂的銅梁,由於光線不足,一時難以看清上面是否有空間,只是在斷梁處,隱隱有一大片白色的事物,我見頭盔上的射燈不管用,又取出「狼眼」這才看清楚,原來墓頂暴露出來地部分,是一種和陰宮外牆相似的花白石英,大約就在「影骨」的正上方,若是不知上邊可能還有一層墓室,根本不會察覺這微小的痕迹。
我又利用Shirley楊的飛虎爪,上到墓頂剩餘的那段銅梁,將遮住裡面白色岩石的破碎墓磚清除,著實費了不少力氣,上方白色的岩石面積逐漸增加,露出一個又長又窄的橄欖形入口,摘下手套伸過去一試,有嗖嗖的陰冷氣流,再用「狼眼」手電筒往上照了照,上方墓穴的高度難以確認。
粗略一看,似乎上面是個圓形大空洞,與外邊水潭處的漏斗地形相似,不過這是人工修的,規模要小得多,大空洞的直徑只有十幾米,有條盤旋的土坡蜿蜒而上,再往上就超出了「狼眼」的射程,一片漆黑。
我心中暗罵不止:「獻王既使死了,也仍然要把自己放在陰宮的最高處,他對權力和仙道的執著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我心裡仍然記掛著「木槨」中的同伴,見已確認了入口,便縛好繩索和岩楔,重新回到中層墓室的地面,只見下邊的「木槨」中火光閃動,知道胖子他們也得手了。
不一會兒,胖子和Shirley楊就從底下爬了上來,那面銅鏡算是到手了,這是繼天宮後殿的玉函後,第二件最有價值的戰利品,胖子見面就問: 「青銅槨里的乾屍的確沒有腿,有石腿代替的,怎麼樣胡司令,你在上邊見到有值錢的明器嗎?」
不過此時我正盯著「木槨」中的火光發愣,對胖子的話充耳不聞,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總覺得有一件重要的事,始終卻想不起來,其實我也不知是想不起來,還是不忍心去想,越想頭就越疼,便盡量不去想了,我轉身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中層墓室上方,是個大空洞,獻王就肯定在最上邊懸著,位置與木槨中的影骨相對應。」
誰也不想在死人長眠的陰宮中多做停留,說完便分頭用繩索攀上三米多高的墓頂,鑽進我先前清理出來的入口,圓形的空洞太高了,在下面根本望不到頂,這裡沒有任何其餘的磚木材料,一水的全是白色石英岩,環繞著空洞的牆壁。
環壁四周都畫滿了大型彩色壁畫,漢夷色彩與宗教色彩兼容並蓄,王者之風與仙道的飄逸虛幻共存,這是從未流傳於世的一種繪畫風格,近距離一看,更覺得布局周密,用意嚴謹,直教人嘆為觀止,我估計就沖著這麼精美的墓內壁畫,獻王墓的核心也該不遠了。
畫中人物都是怒目天神,幾乎與常人比例相等,皆是俯首向下凝視,似乎正在注視著洞底的來者,他們的眼睛全是三層水晶,瑩石鑲嵌,流光紛呈,隨著我們位置的移動,畫像的眼神光芒也在跟著移勸,總之這種被眾多畫像盯著看的感覺非常不好。
胖子被那些畫中人物看得發毛,拿工兵鏟去胡亂挖下來幾隻水晶石眼,但是壁畫規模龐大,人物上百,一時又哪裡挖得過來,只好盡量不去看那些畫像的眼睛,免得心生懼意。
我心中一直反覆在想那灼熱的火焰氣息,造型奇異的銅人,也沒怎麼去注意大空洞中的畫像,順著盤旋的坡道向上行了一段,在終於想了起來,大約十年前的事了,人道是:「十年彈指一揮間,尤憶當年烽煙里,九死一生如昨……」
我的確是曾經見過這種服飾姿勢奇異的銅人,只不過它們……那是在昆崙山下飛雪滿天的康巴青普……
一時各種雜亂的思緒紛至沓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空洞最高處,領先了胖子和Shirley楊一個轉彎的距離,盡頭被一堵白色石牆封死,我抬眼一看,面前那牆壁上繪著一位婦人,這八成是獻王老婆的繪像吧?
我心裡這麼想著,甚至還沒看清那畫中婦人的服飾相貌,便覺得手腕上突然一緊,如同被鐵箍牢牢扣住,急忙向後縮手,但是被扣得極緊,根本掙脫不開,頓時覺得疼入骨髓,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白生生的人手,從對面那婦人繪像中伸了出來,捉住了我的手臂。
那人手五指細長,而且白淅沒有半點血色,是只女人的手,但是力量奇大,難道這堵牆是獻王老婆埋骨之處,劇疼之下,來不及抬頭再看對面壁畫有什麼變化,只好忍著疼吸了口氣,用另一隻手舉起「芝加哥打字機」,MIAI的槍口還沒抬起,從壁畫中冷不丁又伸出一隻手,如同冰冷的鐵鉗,死死掐住了我的子,窒息的感覺頓使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