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某一個晚上,北京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住院部六樓,實習醫生正在例行查房。
其實她已經完成這一時間的查房工作了,之所以還拿著查房記錄晃來晃去,是以為這一層有一個特殊的病人。
這個病人姓張,在這個病人剛剛入院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因為這個人所有的藥物和治療都是由專人負責的,平日里也有人來照顧,但是照顧他的人,氣質上差別很大,而且神神秘秘的。
一般的病人家屬,無非幾種情況,不是因為病情太重情緒過於壓抑,就是極度樂觀,努力不去思考以後的事情,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其關注的核心點還是病人的病情。
這個姓張的病人疑似腦損傷導致記憶障礙,而這些看望他的人身上,也都能看出全部帶著舊傷。但是她發現這些人包括這個病人在內,對於病情本身十分淡定,不管怎樣和他們商議,他們都是一副謹慎保守的姿態。
這個時候,她聽到病人忽然說了一句話。
這個病人沉默寡言,眼神因為記憶障礙而顯得迷離無助。梁灣在好奇心之餘,對於這個病人,似乎多了某種奇怪的感情,她每天查房之後,總喜歡到這個病人的房間里,最後看他一眼。
只有這一句,實習醫生梁灣聽得非常清楚。
梁灣當時沒有在意,但是因為這句話本身很奇怪,所以她立即記住了,然後離開了病房。
人的成長往往發生在不經意的時候,我並不願意變成現在這樣,但是,有些時候自己的決定還是會讓自己大吃一驚。我不以最深的城府去面對我所應該面對的一切,而他們卻以最深的城府揣測我的一切。變化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的眼光。——吳邪
她幫張姓的病人做例行檢查的時候,能夠接觸到他的手臂。他身上的肌肉雖然不是非常誇張,但是其纖維的密集程度已經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步。
他是一個身體技能和專註力都相當超群的人,即使是在熟睡之中,只要有人靠近,他都會立即醒來,並且即刻恢復清醒。
但是他的夢囈一般都是毫無意義的、模糊的,甚至大部分不可解讀。
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這個人有兩根手指奇長無比,如果不是從小故意定型,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狀況出現。
這個病人有一種奇特的睡眠習慣,不像普通人長時間地睡眠,他的睡眠是零散的,往往在別人不經意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這種睡眠能夠讓其在精神高度集中的間隙最大限度地休息,但是也特別傷害人的大腦。所以在他住院後,醫生對這個人使用了鎮靜劑。
在這個方法進行之後,病人開始有了長時間的睡眠,並且開始夢囈,醫生認為這是記憶開始恢復的表現。
九年前的一個夜晚,悄無聲息地發生的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這句話的缺失,為解開籠罩整個事件的謎團增加了多少困難和迷霧。一個核心秘密的關鍵信息,就這麼和當年所有相關的人錯過了。
後來醫生髮現鎮靜劑對這個人的效果也不是特別好,又使用了一種混合藥劑,效果才逐漸顯現,這是對於這個病人主要的治療方法。
這一天也是如此,照顧這個病人的胖子並沒有在,病人躺著,不知道有沒有睡著,她走進病房,條件反射地看了看病人的名牌,然後走上前去,想檢查病人的瞳孔。
即使是運動員身上的肌肉也不太可能有這麼高的纖維密度,這是一個看似正常卻無比強壯的人,這種肌肉不是一般的訓練可以練出來的。她的導師告訴她,這幾乎可以被稱為意志型的肌肉,是要經過身體和意識長期高度統一的運動才能形成的。
這一句話初聽起來十分奇怪,她琢磨了一下,低下頭,這個時候,這個病人又重複了一句。同樣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