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曬的程度就猶如置身火山地獄一般。黎簇喘著粗氣,在太陽下走著,他的每一步都特別緩慢,慢到幾乎沒有前進。
身後的沙丘上留下了一行腳印,腳印時而稀疏,時而密集,還有很多奇怪的小沙坑,顯然是有人摔倒再爬起來後留下的。
身後早已看不到那片白色的沙漠了,也看不到那個奇怪的海子和汽車的殘骸了。沙漠變回了應有的黃色。黎簇不記得這個變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只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根據GPS的方向繼續向前走著。
他走了多久了,十個小時?他不知道,他只記得天黑過一次。那一次天黑,他還有精力能吃點乾糧,找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沙丘的背陰面睡覺休息。
他完全記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黑眼鏡嘴裡的三十公里,似乎有三千公里那麼長。不過,他內心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是自己走得太慢了。
沙地極難行走,脫水和高溫讓他舉步維艱,他堅持到現在還沒有死掉已經算很不錯了,如今還在前進,他覺得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好在車上的人有施救的經驗,他們立即給黎簇補充了鹽水,並把他帶到了醫院。
當你只能孤注一擲的時候,你只能孤注一擲。如果你猶豫不決,說明你其實還有辦法,只是不願意使用。——解雨臣
黎簇心裡暗罵著,朝那個東西走了過去。靠近之後,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條老式公路。
就在他恍惚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在沙漠中出現了一長條奇怪的顏色。
「千萬別死啊!」
黎簇嚴重脫水陷入昏迷,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離他暈倒在公路上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十一天了,他的記憶在第十五天的時候才逐漸恢復。當他看到醫院的天花板、老爹的臉,還有梁灣那熟悉的表情的時候,立刻就放鬆下來,心說:終於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愣了愣,雙腿一軟幾乎就要暈過去了。看來黑眼鏡沒耍他,他在路上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被耍了,這個黑眼鏡雖然變態,但是為人還是挺靠譜的。
他時常想起這句話。在幻覺中,如果他還沒出發,那傢伙還在他面前的話,他一定把這句話甩他臉上:他媽的,你來試試看!
他算了一下,決定喝掉水壺裡剩下的一半的水來加快自己的結局。他咽下了幾口滾燙的水,其實這一半的水也只有半杯而已。
他幾乎是爬上那條公路的。Oh,no!這條公路根本不是終點,他還要走很長一段。
我靠,幻覺,真正的幻覺出現了。媽的,為什麼不是水或者美女,這一條是什麼東西,看上去比沙漠還要乾燥。
他繼續往前走。有了堅實的路面,路好走了很多。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那個黑眼鏡會知道這裡的情況?但是他不願意再思考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行走上。
四個小時後,一輛現代吉普車在橫穿巴丹吉林沙漠的中途發現了黎簇,那個時候,他正趴在公路的中間,隱沒在陽光下的耀眼反光中,差點被吉普車壓成一條帶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