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如花似玉青春年華的女孩,現在被肢解成碎塊,屍體碎在他面前的箱子里。
蘇萬過來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軟得坐在地上,顫聲對黎簇道:「這……這是沈瓊啊。」
黎簇混人脈沒有蘇萬這麼厲害,他只覺得這女孩很面熟,聽蘇萬一說才記起來這女孩是誰。
「沈瓊不是跟她父親去其他城市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這女孩應該是同學校的,剛入學的時候在做早操的操場上見過一兩次,但後來聽說,她跟著父親移民了。現在看來,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的地方。
沈瓊的父母當初和黎簇父母在一個單位工作過,所以小的時候他們應該有過接觸,很多冥冥中細小的聯繫雖然一直疏遠,但永遠不會斷,所以他看著這個女孩子瞬間就有印象。
他拿手機把它們一塊一塊拍下來,打算回去找個電腦看看是否能拼接成一塊大圖,看看能否看出端倪。
屍體的肚子里並沒有東西。但黎簇卻發現了這些屍體玄妙的地方,這十三具屍體,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傷疤,傷疤是用非常小的利刃划出來的。
楊好只好苦笑了一聲,像兔子一樣跑了。蘇萬特別羨慕地看著楊好,對著黎簇說道:「我能幫你買什麼?」
傷疤已經結痂了,每個傷疤似乎都不一樣。因為自己的背後被劃得像春宮圖一樣,所以黎簇隱約覺得這些傷疤和自己背後的傷疤有一定的關係。
還有幾具男孩子的屍體,和沈瓊的年紀差不多,也是在最好的年華隕落的生命。他把屍體整理了一下,發現蘇萬和楊好坐在一邊,已經完全進入了獃滯的狀態。
不,不行,報警該怎麼解釋呢,還有自己之前在沙漠中的經歷,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說,至少現在這個階段不能報警。
蘇萬和楊好一直沒有過來幫忙,他們顯然沒有黎簇那樣的感覺。
他突然有一絲恍惚,他發現真是電視和小說看得太多了,形成了奇怪的病態。自己之前那種覺得不同於常人的爽快感,覺得自己被加速成長的宿命感,讓他可以很自豪,讓他覺得終於可以有理由擺脫現在的生活,甚至可以藐視其他人。事實上,他發現這種宿命感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
很快,黎簇在地上拼出了十三具屍體。當他把沈瓊的屍體拼完整的時候,他脫掉自己的衣服給沈瓊的屍體蓋上,跪在她面前,開始號啕大哭。不是悲傷,是崩潰了。
他冷靜地想了想,想起之前那個叫解雨臣的人和他說的很多事情,他說對方把這些東西寄給他,必然有什麼目的,這些目的一定隱藏在所有的物品裡面,他一定要仔細地去琢磨。
楊好說道:「我考慮一下行不行?」
黎簇說道:「屍體我自己已經全部搞定了,我已經全部拆完了,現在你把剩下的箱子全部給我拆開,可以吧?我好累,我要休息一會兒。」
作為一個高中生來說,之前經歷的一切,已經讓他的壓力到了極限。他之所以可以繼續堅持下去,是因為在經歷這一切後,他回到家裡洗個澡,就會覺得不是真實的。但是如今,這件事情似乎牽扯到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了,他的壓力瞬間讓他有點失控。
黎簇也不想苛求他們了,渾身流著冰水走到他們面前:「不想待在這裡也可以,我們需要製冰機,你們知道哪兒能買到製冰機?」
黎簇哭完之後,冷靜了下來,他嘆了口氣,開始盤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他吸了口氣,開始把這些人頭依次擺放在倉庫的地上,然後又翻動其他的棺材,把裡面的屍塊搬出來。他忽然不再忌諱任何東西,不再害怕那些還殷紅的血水染紅自己的衣服,更加不再害怕冰冷的溫度,只有這樣,他才能把它們全部拼起來。
在其他情況下,屍體沒名沒姓,他可以根據自己的方式處理,但現在這些屍體有身份,他是否應該報警?他是否應該通知沈瓊的其他親戚?自己總不能一直藏著這些屍體。
黎簇就說:「那你馬上去給我買三四台回來,馬上就要天黑了,晚了就買不到了。你要快點,即便買不到也一定要回來。」
黎簇皺起眉頭,看到她的屍體在自己面前,他感覺非常不舒服,讓他無所適從。緩緩地,黎簇的情緒從震驚、恐懼、冷靜開始轉為憤怒。
黎簇檢查了屍體,按了按屍體的腹部以及其他部位,想找出屍體內是否藏了什麼東西。他心中一直默念肚子里千萬不要有什麼東西,他實在沒勇氣去把屍體剖開。
黎簇搖頭,說道:「大佬,我也不想的。別這麼沒義氣,行不行?」
愣了一會兒,楊好說道:「我知道有一個賣製冷設備的工廠。」
黎簇對蘇萬豎起中指,然後轉身,他實在太累了,實在走不動了,倉庫的角落裡有一張以前倉庫管理員留下的躺椅,他躺到躺椅上面,閉上了眼睛。
和永遠都在思考,永遠不會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吳邪相比,黎簇的性格要兇悍得多。他一腳狠狠地踹在棺材上面,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猛烈。他覺得這些人非常變態,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把他認識的人肢解,並給他寄過來。
蘇萬看了看這些箱子,對於棺材的恐懼已經延伸到了其他箱子上,他說道:「這樣,你先去把自己洗一洗,換件衣服,我給你好好按一按。然後你再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