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全部都被打斷了,眼睛也瞎了,難不成,這個女孩兒是閻王的坐騎?
悶油瓶對於屍體太熟悉了,這個女孩兒一定是活人,他有一些不祥的預感。對於閻王騎屍,他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不明白,女孩兒以這種狀態在這裡出現,這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是獻給閻王的祭品?還是說,是一種什麼儀式?
思索間,另一邊的味道更加濃郁起來,悶油瓶聽到了女孩兒痛苦的呻吟聲,但是隔著各種毛氈,他看不到具體的情況。悶油瓶對於這些並不好奇,如果在其他地方,他對這些肯定持置之不理的態度,但這裡的一切和他的目的都有聯繫。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藏民到底是什麼人,他必須知道。悶油瓶於是探了過去,找了一個角落,透過毛氈之間的縫隙,他看擺放在女孩兒附近的爐子似乎正在燃燒,奇怪的味道和藏香的味道就是這樣混合著劇烈地湧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兒表現出了相當的痛苦,似乎這些味道對她有著強烈的刺激性。悶油瓶緩緩地走過去,發現女孩兒的臉色已經轉為青灰,如那些毛氈上的圖畫中,用銀箔刻出的女屍的顏色。女孩兒已經失去了神志,一直在痛苦地呻吟著,邊上是一隻只奇怪的小香爐。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隻香爐,發現裡面燃燒著一種奇怪的粉末,發出濃烈的味道。
他看了看四周,手指卡入地板的縫隙中,用力一卡,硬生生撕下一條木刺來。他攪拌了一下粉末,發現裡面有很多細碎的骨頭,雖然已經研磨得非常細了,但還能看出是陳年的骨骼。這些粉末是藏香混合著某些陰乾的屍體研磨出來的。
悶油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所為何事。等他再抬頭看向那個女孩兒,忽然發現女孩兒已經爬了起來,用她的肘部和膝蓋撐著地,赤身裸體地跪爬在了地上。悶油瓶繃緊了神經,單手死死拽住香爐,這是他附近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以他的速度和臂力,甩手至少能為自己爭取拖逃的時間,但他心裡還是沒底,因為他發現,女孩兒用肘部和膝蓋爬行的動作非常迅速,一點也不像一個殘疾人爬行的速度。
然而,女孩兒並沒有攻擊他,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的方向,而是徑直朝著另一個方向爬了過去。
悶油瓶緊隨著過去,看到女孩兒爬向了一道木頭樓梯,瞬間就爬了上去,那裡似乎通往這個喇嘛廟的上一層。
悶油瓶看著身後,那是幾個藏民來的方向,和這個女孩兒走的方向不是同一個。木頭樓梯特別大,所用木料都是碗口粗細的圓木頭。每一節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一米。
樓梯通往上面的門口,哪裡寬得能通過一輛解放牌卡車。門邊掛滿了毛氈和畫滿紅色藏文的黃色古老綢緞。通過綢緞老舊的顏色看,感覺那起碼是幾個世紀前的東西了。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個樓梯不是給人走的,因為人根本爬不上樓梯,這就是給這個女孩兒準備的。那麼這個樓梯通向的是什麼地方呢?
奇怪的毛氈和符咒,幾個藏民又急匆匆地離開,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悶油瓶按了按樓梯,想看是否結實,手勁才一壓,身體瞬間就躍了上去。他沒有走那些橫木,而是踏著樓梯兩邊的長桿一路往上躥去。
還沒等他夠到門邊上的黃色綢緞,砰的一聲冷槍,打在小哥腳邊的木頭上,木頭整個炸裂開來。小哥反應非常快,一下子跳了出去,一手扯住邊上掛著的毛氈接著腰力翻身下來。幾乎是同時,下面的槍聲連著響起,子彈全打在了樓梯上,等子彈轉移到毛氈上,悶油瓶已經引入了毛氈中。他屏住呼吸去看槍聲來的方向。
只看到藍光閃動,似乎有一個穿著藍色藏袍的人也在毛氈間快速的移動。悶油瓶手按在地上,一邊聽著聲音辨別那人的行動方向,一邊摸著四周是否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他的手剛剛碰到地板,一發子彈就穿過幾層毛氈打了過來,悶油瓶頭滿滿一移,子彈就擦著他的耳朵過去。他立即知道對方並不是普通人,不是一個好應付的角色。但悶油瓶對付這種人經驗太豐富了,他忽然站了起來,幾乎是貼地奔跑,就聽著子彈在身後呼嘯。轉眼間他已經衝到了一隻炭爐前,在火炭上一踩。
火炭乍起一大團的火星,悶油瓶借著這一躍,跳起一人多高,一下抓住一條毛氈,如同一隻蝙蝠一樣,悄無聲息地所掛在了毛氈後。
幾乎是同時,幾發子彈打在了炭爐上,把炭爐全部打翻在地,接著那穿著藍色藏袍的人沖了過來。這種巷戰式隱蔽射擊,射擊者雖然有著非常強大的武器,但也沒有任何信息優勢,如果遇到身手敏捷的人,反而很容易被偷襲。最好的方式,就是往射擊自己的方向跑,因為射擊後對方肯定得離開,而被射擊者離開的地方必然是安全的。
射擊者受到槍聲的影響最大,多次射擊後如果沒有擊中,被偷襲的可能性就會變得特別大。因為你不知道別人在你開槍時靠近了多少距離。在這個看似特別隱蔽,但毛氈根本無法作掩護的地方,這個辦法最實用。所以藍袍人瞬間跑到了探路邊上,悶油瓶幾乎在他到的同時就從上面狠狠地落下來,雙膝一下子壓在了藍袍人的肩膀上。
體重加上重力、速度,瞬間藍袍人就被壓跪下了,悶油瓶轉動腰部,但沒有死死鉗住他的頭,而是順勢夾住了他的手,猛力一轉,就把他手裡的長槍夾拖了手。 槍落地,悶油瓶腳跟一踢把槍踢了出去,站定之後就看那人是誰。
還沒等他看清,對方竟然反應也非常快,藏刀出手,一道寒光立即向悶油瓶的面門來了。用槍悶油瓶跟沒有辦法,但要是有人想跟他動手,那真是找死。悶油瓶稍稍一讓,避開刀鋒,拳頭從績效的縫隙里一下打在了藍袍人的鼻子上,這時候如果有人在他身邊,根本來不及看到他是怎麼出的手,只聽到拳頭打在肉上的一聲悶響,藍袍人倒在了地上。
悶油瓶蹲下身子,一下子掐住藍袍人拿刀的手,略一用力,藍袍人整個人都鎖了起來,同時刀拖了手。悶油瓶低頭去看,就見那是一個特別年輕的藏族青年,最多只有十八九歲,被他捏得痛苦萬分,不停地用藏語說著什麼。悶油瓶肯定知道槍聲已經驚動了很多人,這裡不能久留了,剛想把他打暈離開,就看見從毛氈後面一下子走出來更多的藍袍藏民,足有幾十個,手裡都拿著長槍並對著他。悶油瓶輕嘆一聲,卻看到所有的藏民都蹲下來,對他做出了西藏人最敬重的禮儀。
所謂最敬重的禮儀,其實就是跪拜、跪拜之後,由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藍袍藏人獻上了五彩的哈達。
其實我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場景。獻哈達的場景在太多故事裡出現,變成了一種很有政治味道的儀式,但在西藏,獻五彩哈達確實是最高的禮儀了。
但剛才的情況十分詭異,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局面,我再看資料的時候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接著,洛丹出現在了悶油瓶面前,用非常熟練的漢語說道:“我們等你很久了,張先生,請接受我們的道歉,並且接受我們獻上的哈達。”
悶油瓶不動聲色地看著四周的人,就看到洛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遞了過來。
“這一切都是董先生安排的,他說的果然都沒有錯。”
照片上是穿著藏服的董燦。悶油瓶接過來翻到後面,看到了一行字:“秘密就在這裡,他們能幫助你。”
小哥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