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溪底沉了多久,感覺到他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我才緩緩浮出水面,才吸上一口空氣,就聽一陣怪叫。
「喂,你幹什麼!」驚愕之中還夾雜著怒火,迴音一圈一圈的回蕩在四周。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面前這個一絲不掛站在水中的男子,他張開雙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即刻倉皇失措的捂住他的嘴巴。
「公子救救我,有個惡霸要將我抓去當妾,我不依就逃跑了出來,他們現在在追輯我……」我六神無主的向他編著故事,就怕他再叫一聲會引來他們,很想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博取同情,可是,他眼中戲謔的笑意,令我怎生都進不了情緒。
他將我覆蓋在他唇上的手用力扯下,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良久才說道「繼續往下編啊?」
「不信算了。」我想他們應該走遠了吧,就放下心朝岸邊游去。
「丫頭,占完便宜就想走?」他在後面沖我大喊。
「臭小子,本姑娘占你便宜是看的起你。」爬上岸,心想這男子確實輕浮,也不想與之糾纏不清,將濕淋淋的頭髮整好後,對上他那對如赤火雄師般欲噴出火來的目光,又說「小夥子,年紀輕輕不好好獃家裡耕田牧牛,反而跑這來嬉戲玩樂,嘖嘖……孺子不可教也!」我搖頭晃腦的對他諷下一句,笑看他想衝上來掐死我卻又因一絲不掛而不敢上岸來的樣子就好笑。
我沒待他發怒,我轉身就跑,一陣貫徹雲霄的怒吼在我身後源源不絕的迴響著。
「你、給、我、站、住。」
我邊跑邊笑,我可以想像他現在那張早已經氣的變色的臉,時不時朝後張望,怕他已經穿好衣服朝我追上來。跑累了我就站在原地用力喘氣,好久都沒這麼開心的笑過,也許我真的不屬於那粉淡高牆,而適合這碧水山澗,可是後來,我卻怎麼也無法笑出來了,神色僵硬的望著騎座在棕紅汗血寶馬上面無表情望著我的絕美男子。
思緒一動,轉身就往回逃,他竟然……只帶了幾個隨從冒險來到開封,他不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他的身份足以誘動駐紮在四周的亓兵傾盡全力的來抓他,隻身犯險只為了來抓我這個欺騙他的女子,真的值得嗎?
我感覺到馬蹄聲聲朝我逼近,明知道人與馬的區別,卻還是不放棄最後一絲逃跑的機會,可直到剛才那位被我奚落的男子緊拽住我的手腕不讓我繼續前行時,我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如果我的眼光可以殺人,他早已經被我千刀萬颳了。
「臭丫頭,你還有膽子回來!」現在的他已經穿好一身盔甲,手持金刀,微濕的發稍被風吹過,顯得放蕩不羈,英姿颯爽。
連城猛的一拉疆繩,馬嘶叫一聲停在我們正前方不遠處,他望著我身邊的男子好一會兒才吐出幾個字「晉南王?」
他朝連城望了望,然後大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卞國丞相連城。」
晉南王?亓國的三皇子納蘭祈星?天呀,我剛才竟然那樣奚落他,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有這樣的身份呢!
「放開她!」連城的目光一直在我們身上游移,那噬血殘酷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這才是真正的他嗎?一觸及他的目光,我就迴避著不敢看他。
「如果我不放呢?」他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反而笑的越發狂妄。
「你走吧,我真的不能同你回去!」我低聲細語的說,頭也越垂越低。
「聽見了吧?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否則我的大軍一到,你定然死無全屍。」他冷冷的出聲警告。
連城最終還是離去了,我自始至終都沒看他的神情,我想那一定是譴責、失望、傷心吧。我原本想進開封城裡休息,可是聽祈星說城門已經關閉了整整三日,裡面的百姓出不來,外面的軍隊也進不去,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軍隊一直駐紮在開封城外五里地,準備攻城。我沒辦法,只好緊隨其後,我只能依靠他來回亓國,他即沒趕我離開,也未同意我跟隨,我就當他是默認了。
我一直在問他為什麼放棄了抓卞國丞相這麼個大好機會,他不回答我。直到我隨他回到軍營才找到答案。
他的部下們根本不曉他偷偷從軍營里跑出去,直到我們兩走進軍營,將士們才一個個傻眼,我倒是很佩服他,方才若只要他稍亂一點陣腳,就會被連城看出端倪,被俘虜的那就會是我們兩了。看他好象大大咧咧的樣子,還真不負戰神這個稱號。
亓國的十二萬精銳駐紮在城外五里地,地勢空曠佔了很大的優勢,只要一有伏兵闖入皆清晰可見,更重要的是四面長滿了鮮嫩的野草,馬匹可有充足的體力補充,這小子還挺有頭腦的。
我與他一進入軍中,將士們就一片嘩然,歷來的規矩,女子不得入軍營。而我現在卻光明正大的走進了軍營,他們當然不能接受。
「王爺,你擅離軍中之事暫且不與你論,可是你怎能隨便帶個女子進來,你就不怕動搖軍心?」說話的是位威武英氣,滿臉胡腮的中年將軍。
「蘇大將軍!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而這位姑娘……」他突然很悲傷的望了我一眼,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只見他長嘆一聲繼而說出令我傻眼的話。
「這位姑娘本是蘇州兩將鹽運使之女,可就在一次踏青途中被兩個人肉販子綁去,賣給卞國的一位富家老頭做小妾,你是不知道那個老頭簡直就喪心病狂,每日變了法的將她打到遍體鱗傷,有苦難言。你們說說,一個千金小姐怎麼受的了這般折磨,在林中見她想上吊自盡,當然要救她一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看見周圍看熱鬧的士兵皆用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我低頭雙肩聳動,強忍住想大笑的衝動,這個晉南王竟比我還能編,這麼俗的故事也虧了他想的出來。
而那位被他稱做「蘇大將軍」的想必是蘇姚的父親蘇景宏將軍了,他見我雙肩聳動以為我正在哭泣,口氣也由最初的強硬漸而軟化「姑娘,並不是本將軍無情,而是這軍中確實不能留女子!」
「將軍,小女子已經無家可歸了,只盼得亓軍能夠攻克開封,這樣小女子就能回到亓國,我想爹爹,想姐姐,想娘……」我用力擠出幾滴眼淚,陪著祈星將這個戲演完。
蘇景宏沉付了好久,終於還是同意留下我了,但是只有一個條件,我必須換上男裝。
穿著厚重的盔甲呆在軍中一晚,吃了我一生中吃過最難以下咽的晚膳,一口大鍋,將飯與菜一股腦的倒進去悶煮,這就是全軍將士的伙食。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吃的伙食竟然如此不堪下咽,我向軍中士兵打聽了蘇將軍與王爺吃的是什麼,他們竟然回答「與咱們吃的一樣」。我更加佩服起蘇將軍與祈星了,他們在朝中地位是多麼無尚,可是卻隨軍隊吃住都一樣,是很難能可貴的。所以,我決定今天他們的早膳由我親自下廚做給他們吃。
我端著剛煮好香噴噴的米粥與煎的燒餅跑進軍帳,遞給為商量如何攻城整整一夜未休息的蘇將軍與晉南王,可是蘇將軍一見到我給他們做的早膳就變了臉色。也不顧我是女子,當面就訓斥起我來。「姑娘你可知你為我們做的這一餐早飯,換在以前可以讓軍中十二人填飽肚子!」
「蘇將軍……」晉南王想勸他消氣,卻被他打斷。
「作為一軍統帥,就該與兵同患難共甘苦,難道一軍統帥身份就高人一等?這裡所有的兵,有誰不是爹娘的寶,他們甘願來此為國出力,我若不能一視同仁,就根本不配坐上一軍統帥的位置。」
我臉色蒼白的望著蘇將軍的臉好久好久,終於還是離開了軍帳,晉南王追了出來,他說蘇將軍就是心直口快,要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很用力的搖頭,扯出勉強的一笑說「我終於明白,為何獨獨亓國為三國最強,原來有這樣一位能同士兵同甘苦共患難的,蘇景宏大將軍。」
朝他露以飄渺一笑,我看見他眼中有著驚奇,也沒去猜測他的驚奇所為何事,悠然離開的主帳。煙藹朦朧,黃沙滾滾,蒼鷹啼嘶。望著漫舞的黃沙席捲著四處,似乎就要有一場大雨要從天而降。可我心中卻是五味參雜,如果父皇的手下能有像蘇將軍這樣一心只為國的將軍,或許夏國就不會易主。
我再次回到灶房,學著昨夜的大雜燴,將所有的飯菜丟在鍋里一起煮,我雖然不能改善他們的伙食,但我能讓這些飯菜沒有那麼難以下咽。當我在次端著食物走進主帳時,蘇將軍與祈星用奇怪的目光盯著我,我露出淡淡的笑顏。
「將軍,王爺,你們放心,這些東西是與士兵們所食一樣,你們一夜未眠,還是先填飽肚子才能有更好的精神想著如何攻克開封。」我將一碗盛滿飯菜的大碗遞到蘇將軍面前。
他望了我許久才接下它,嘆一聲「方才是我太過於苛刻,你只是位姑娘,這軍中之事你又能懂多少!」
我即刻搖頭表示自己的不認同「將軍你說錯了,不是所有女子的眼中只有浮華名利,紅塵瑣事,如果將軍看的起潘玉,且聽我一言。」
蘇將軍別有深意的打量了我一陣,才點頭讓我說下去,而祈星則一邊狼吞虎咽的扒飯,一邊好以閑暇的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會說些什麼。
「聽王爺說,十二萬大軍已在城外駐紮五日之久,卻遲遲不能攻克開封。」
蘇將軍凝重的點點頭「開封的守衛如銅牆鐵壁,我軍曾幾度欲將其一舉拿下,卻傷亡慘重。」
「我相信將軍與王爺早就分析出問題所在,一是開封兵力強盛,地勢位置位居上游,居高而臨下阻防我軍很有佔優勢。二是民心所向,開封百姓誓與城共存亡。」我娓娓道來,蘇將軍與祈星的表情微微一變,我知道自己分析對了,於是繼續往下說「雖說開封一直緊閉城門沒有糧食來源,他們僅存的糧食持續不下多久,但是我軍的糧食也因駐紮多日,即將耗盡,攻城迫在眉睫。所以……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夠攻克開封!」
「什麼方法?」祈星突然從椅子上彈坐而起,手中還捧著那碗才吃了一半的飯,樣子很是滑稽,我看不出他哪點像身份尊貴的王爺。
「水源,今早提水時發現半里外那條河是直通開封的,如若我們毀了河壩,攻克之日指日可待。」
「你所說的方法我們早就想到,可這條河壩不止是開封唯一的水源,也是我軍唯一的水源,所以……」蘇將軍立刻接下我的話,捋著鬍鬚搖頭,他的「所以」二字還未落音,就被我接了下。
「所以才有了昨日王爺擅離軍營。」我把目光放轉至祈星,他先是一僵,繼而讚賞的沖我輕笑,我也回以一笑,腦中浮現出的竟然是他站在水中一絲不掛的樣子,雙頰微微發熱,甩去腦海里凌亂的思緒,接道「他就是為再尋找一條水源,很幸運的被他找到了。一里外的南郊有著一條清澈乾淨的小溪可供給全軍作為水源。」
我將所有的話都說完,卻未見蘇將軍與祈星有任何反映,安靜中藏著一絲詭異的氣氛,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又或者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蘇將軍突然一陣大笑,隨後走到我面前用力拍拍我已經被沉重盔甲壓的疼痛的肩膀,力氣大的驚人,腳下一軟差點沒站住,幸好我用力頂撐著。
「好一個聰明過人的潘玉,才來軍營一夜就將所有的的形勢摸透徹,甚至還想到應對的方法,難得難得……」他彷彿看見天人般,笑意源源不斷的在臉上泛開,望著他,彷彿看到父皇,他也有著一臉慈祥和藹的笑容,開心之時也是拍拍我的肩膀。
祈星也上前來,一手將瘦小的我朝他胳膊灣裡帶「依你之見,該如何?」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語音方落,一陣雷鳴在頭頂「轟隆隆」的貫徹絕響,我與祈星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東風來了!」
蘇將軍興沖沖的跑出營帳將數千名士兵聚集起來,威信十足的說「眾將士聽令,朝半里外的河壩出發,以最短最快的速度將其毀壞。」
望著數萬位士兵隨著蘇將軍氣勢磅礴的依序漸進,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隨著他們一起而去,卻被祈星拽住了「大雨將至,你要去哪?」
「與他們一起毀堤壩啊!」只要堤壩毀了,大雨就會將岸上的泥沙全數衝進河水中,河水一被污染變的混濁也就自然而然斷了他們的水源,開封一攻克我就能回蘇州了。
「你去湊什麼熱鬧,不準去!」然後硬將我拖至右側的椅子上將我按坐下,然後他與我並排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說「陪我坐會!」
我們兩就這樣一直坐著,他也不說話,我看看他悶悶不樂的表情,再望望他深瑣不放的眉頭,甚為驚奇的問「這開封即將攻克,王爺怎麼好象不開心?」
「母妃為我選了個王妃,楊太師侄女!」帶著點諷刺,他笑了。
「王爺早已成年,成家立室必然!」我理說應當的笑道,祥裝看不見他眼底那千萬般個不願意。
他嗤之以鼻「堂堂王爺,連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說出去不成笑話!」
或許很不應該,但就是抑制不住,笑了出聲「王爺,問您個問題,能如實回答?」
見他應允點頭,我以無比清脆的嗓音問「皇位,您想要嗎?」
五日後,開封城不攻自破,早已飢腸轆轆的士兵與百姓棄械開城投降,開封正式歸屬亓國,同時邯鄲也傳來捷報,大勝,歸亓,舉國歡騰,普天同慶。而祈星硬是要將我送回蘇州城,於是大軍分為兩批,一批由蘇將軍帶回金陵,祈星則領著數千名將士一路將我送回蘇州。
祈星說的好聽是要送我回蘇州,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他是為了逃避大婚,他根本不願意回朝見明貴人為他所選的王妃。
還記得那日我問他想不想要皇位,他竟然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個鏗鏘有力的「想」字。
他說,從小母妃就對我說,這個皇位並不是太子的,而是有能者居之,那時年幼還不懂母妃之意,直到十六歲封王那日,父皇予我兵權讓我出征。在戰場上哪一次不是提著命在與敵人浴血奮戰,而他納蘭祈皓憑什麼坐享其成?難道只因他是嫡長子?
我是該慶幸他能毫不掩飾的在我面前將心裡話合盤拖出,還是該為他有這樣一個硬是要將他推向絕路的母親而心疼?歷來哪代皇帝的寶座不是用親兄弟的血堆砌成的?又有多少英雄為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白白送去了性命,可是依舊有一批一批執迷不悟的人在苟延殘喘的爭奪著。
那時的我只問了他一句話,你有信心能做一位名垂千古的好皇帝?又或是只會逞匹夫之勇?
天高雲闊,月白風清,楊花紛紛漸折,黃鶯聲聲猶嫩,秋香未濃,閑門落葉,愁思黯然,疏桐落。潤秋已近。
不曾想到我在卞國一呆就是兩個多月,如今中秋佳節已近,我站在蘇州城的潘府外徘徊良久,卻終究未跨門而入。而祈星並問詢問我原因,正如他未詢問我與連城的關係一樣。他就這樣靜靜的陪我站著,身後數千名士兵也就這樣站著,蘇州最繁華的大街被我們堵的水泄不通。
祈星的到來還驚動周邊縣郡的官員,知縣、總兵、通判、千總……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帶著大禮來到潘府外拜見祈星,卻被他怒斥一頓趕了回去。
「丫頭,你都站了近一個時辰,還不進去?」他終於忍耐不住,強壓抑心下的躁動問我。
「想。」只是一個字肯定了我真實的想法,我想母后、父皇……而潘家人對我來說根本可有可無。他們對我的好全出於想對祈佑的討好,我厭惡潘家所有人那一張張虛偽的嘴臉。
「姑娘!?」一聲興奮、驚疑、歡愉的尖叫自身後傳來,才待我轉身,一個嬌弱的人影撞進我懷中,胸口一陣悶疼。可現在的我已經全然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只是憐惜的摟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雲珠。
「您可知那日你失蹤後,我有多著急……主子知道這件事發了瘋的去找尋你,甚至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可仍舊找不著您。我還以為……以為……」她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已經泣不成聲,語無倫次。
我無奈中帶著輕笑,原來雲珠是這麼擔心我,而祈佑……發了瘋的找我是怕計劃因我的失蹤而不得不放棄嗎?我想出聲安慰,卻正對上祈星那對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凜,我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竟將一直站在我身邊的祈星給忽略了,他一定聽見雲珠那句「連太子大婚都未去參加」!
為避免雲珠繼續說下去會將祈佑的身份暴露,我輕輕將她從我懷中拉開一些,指著祈星說「雲珠,快見過晉南王!」
雲珠的哭聲嘎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祈星,一臉慌亂,竟連行禮都忘記。我輕輕推她,試圖讓她回神,不要失態。
「雲珠見過王爺。」她一回神,慌忙伏跪在地上。
而祈星則是帶著別有深意的謔笑叫雲珠不必多禮,可他的視線卻始終保持徘徊在我的臉上,變得更加深沉,多了種含而不露的威嚴。腦子有些混亂,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嗎?
「王爺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望恕罪!」潘仁,我現在的父親興沖沖的領著母親張憂蘭、姐姐潘琳出府跪迎。
「不必多禮,令二千金已安然送回,我也該返朝了。」他一臉和煦認真的笑讓我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送走祈星,我便一語不發的走進潘府,這個家太過於世故,我就像一位寄人籬下的孩子,所有對我的笑容都只是為了換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在我回府的第三日,朝廷里來了一位公公手捧金菱耀眼的聖旨來到潘府,封潘仁為戶部侍郎,即刻進京朝見皇上。他瞬間由從三品運使晉陞為正二品侍郎,從今往後他就能在朝為官了。
我與父親收拾好東西隨著他一同進京,我不解,為何他宣完聖旨後還附加上一句「請務必攜令二千金一併進京。」我好奇之下塞給那位公公許多銀兩,詢問起其中原因,他只是發出一陣嗲笑,比了個蘭花指「韓昭儀在枕邊一語,潘運使就晉陞到朝廷中人人搶破頭都爭不來的位置,你們潘家有了娘娘做靠山,將來一步登天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