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匕首的我之覺得雙手冰涼,微微有些顫抖,鬆了鬆手卻又用力握緊.他是真的讓我殺?還是又一次的苦肉計?當我還在猶豫著到底該怎麼辦時,只聽一聲聲雙掌相擊之聲盪入大殿傳進耳中.我們三人齊目而望錦承殿之外那被漆黑的夜蘢罩著的外面,那黑暗中目出一個黑影,漸漸朝我們而來.「好一場精妙絕倫的計謀,真是精彩、精彩.」終於,那個身影走出黑暗,凄寂的只光他灑在他身上.是祈佑,他的全身上下部散發著冷凜陰鷙之氣,還有那始終無法掩蓋的殺氣.不止我驚訝他的到來,就連韓冥與連思都有些驚訝.他怎麼會來,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來見韓冥?難道他已經知道我與慕天的秘密聯繫嗎祈佑在離我們十步之遙停下了腳步,「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他聲音方落,數十位黑衣鐵面之人由四面八萬湧現,將我們團團包圍著.難道,這就是祈佑口中所說的死士?什麼時候競無聲無息的埋伏進了大殿因周,由他們的身行步伐采看,都是頂尖的高手.「真沒想到,朕一向信任的韓冥克會是昱國的姦細.」他雙手置放在身後,睥睨著韓冥,瞳光深莫能測.「你以為我來亓國只是為了當姦細?你錯了,我故意透露出姦細之事,讓你分神去清理他們.這樣你才會漸漸忽略此時的昱國,好讓他們有時間儲備糧食整頓軍隊,只是沒有想到,我會暴露的這麼快.」韓冥上前走了一步,越過了我,遙遙與祈佑對峙著.「朕沒想到,你會是雲珠的哥哥.」他清然一笑,卻沒有理會韓冥此刻說的話有多重要.目光悄然掠過我,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儘快脫離那危險之地.我—接受到他的目光,正欲邁步朝佑離開,卻被連思一把扣住,單手奪過我手中的匕首,「納蘭祈佑!」她沖著祈佑大吼了一聲,刀鋒狠狠抵著我的頸項.祈佑一見此刻的情量又朝前邁了一步,「放開她.」聲音帶著濃烈的警告意味.我會放開她,但是我只想問你一句話.」連思挾制我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連曦的妹妹?」
「是.」
聽了這個答案,連思沉默了—會兒,才輕笑一聲,我感覺到她的身子有些顫抖,「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是,當朕知道你是連思之時,就打算將你終身留在此處作為人後,將來若兩軍對壘你是一個很有利的籌碼.但是朕發覺,在你的背後還有著更大的勢力,所以打消了將你囚禁的念頭.」祈佑的目光漸漸由我身上轉向連思,「相處了近三年,說對你沒有感情是假的,但那只是一種習慣,習慣就成了自然.」
果然是知道的,我終於明白那日我說起連思會謀害我的孩子時,祈佑為何能保證地不會.是呀,這個孩子按理來說,也是連思的外甥,她怎會殘忍的去傷害大哥的孩子呢?再聽著祈佑當著我的面承認了他對連思畢競是有感情的,我競有些慶幸.慶幸的是,祈佑畢競還是個有情人.若他說對連思沒感情我還真會看不起他,與一個為他放棄付出如此之多的女人相處三年,競只是殘恩的利用,一絲的感情都不給,那就太可惡了.對祈佑是可悲,對連思是可悲,對我更是可悲.「習慣?」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呼吸略微有些沉重,「早就知道給我的是杯毒酒,可是我偏偏要奮不顧身的飲下它,是啊,我中毒了.」
有冰涼的淚水劃落我的頸項之上,冰涼刺骨,她哭了?為祈佑而哭嗎?事到如今,她依舊因為他而流淚.原來她對祈佑的愛一直都如此深,深到放棄了自己的責任,深到自傷都心甘情願.韓冥緩緩後退幾步,將我與連思一同擋住,出聲詢問道,「納蘭祈佑,如果今日我要利用潘玉的命來要挾你放我們安全回到昱國的話,你會答應嗎?」
「你們逃不了的.」祈佑冷硬的聲音毫無起伏.「你只要回答會不會放我們離去.」他豪無考慮的又問了一追,只聽得因周陷入一片安靜,我雖然看不見祈佑的表情,但是我能想像到他猶豫之色.是的,他是個天生的王者,但是,卻不會是一個好丈夫.韓冥倏然轉身,直勾勾的盯著依舊被連思用匕首抵著的我,「你看見了嗎,他在猶豫.如果今日換了我是他,一定不會猶豫,甚至毫無考慮的放他們走.因為……姦細放走了可以再抓,但是心愛之人若因此死去,就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他緩緩伸出手輕易的將連思抵著我的匕首移開,「利用心愛之人的命去完成自己的野心,我韓冥做不到.」
此刻我最想看到的是祈佑的表情,但是看不到,因為一直被韓冥擋著.但是,看到了又如何,他對我的利用還少嗎?「他是皇帝,必須權衡此事的輕重,我能理解.」淡淡的一句話連我自己都聽不出真假.韓冥盯著我瞅了片刻,將我推了出去,「韓冥不會利用一個女人來保命.」
他的力氣很大,一把將我推出數步,我一個踉嗆險些摔倒,幸好我穩住了身於.鷹組數十名高手一見我安全脫離,立刻將他們二人圍的更加嚴實,我終於看見了祈佑,看見他那隱忍的表情.我步步朝他走去,眸光徘徊在他那張俊顏之上,從何時起我的記憶中卻對他如此模糊呢.是的,當祈佑說起他對連思有一種所謂『習慣』的感情,我並不心痛.因為我對連城也有著如他那般異樣的情愫,或許就是他口中的『習慣』.兩年與之日夜相處,突然之間他的離開彷彿少了些什麼,心中空蕩蕩的.恍惚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廝殺之聲,我的步伐停住,不敢往後看.我想,那會是—段非常血腥的畫面.韓冥,不論他的武功再高,若要面對祈佑精心訓練的這批死士還是會難以逃脫吧.我是在心軟嗎?他可是主導長生殿悲劇的幕後之人,我的孩子也是因他的計劃而死的.他該死,傷害我孩子的人都該死.一忘不了,雪地中曾背我走過那條艱難路連的人.忘不了,在我最凄涼那一刻說要守護我的人.忘不了,在我大婚那日背我上花轎的人.更加忘不了,那個為了讓我尋找自己幸福而撒下善意謊言的人.陷害祈星是我這輩於最後悔的事.所以我不會恨你,更不想祈星的忠劇發生在你身上.不.不能死.我驀地回神,幽幽的望著祈佑,他堅定的眼神以及身上的殺氣使我沒有開口求他.我知道,韓冥在朝廷中不論黨羽、兵權都是祈佑的一大威脅,今夜韓冥若不死,明日韓冥將會利用自己掌握的權利來對抗祈佑.唯有韓冥死,皇權才得以保證,所以祈佑對其必殺之.也正因考慮到了這點,祈佑才會對韓冥用我威脅離開時有所猶豫吧,皇權與愛情,他選擇的是皇權為重,所以成就了這樣一個成功的帝王.而連城選擇的是愛情,所以他註定失敗了.可連城的失敗卻又成就了連曦的崛起,將來……祈佑與連曦會是天下二雄,如當年劉邦項羽相互爭個你死我活,誰是劉邦誰又會是項羽,日後怎會有個答案的.我與祈佑就如此沉默相對而立,他的目光中有對我的虧欠,我盡量當作沒看見,我再也不能說服自己相信他了,期望他要美人不要江山?不,他不是商紂王,我更不是蘇妲己,他不是**暴君,我更不會惑亂天下.我要的,只是為我的孩子報仇,彌補對連城的虧欠.突然間,廝殺之聲停止了,我的思緒再也無法轉動,僵硬的轉過頭凝望身後.韓冥身中數只,全身下上有著猙獰的傷口讓我想到父皇,那時他也是身中無數刀,最後血流盡而死.我一步步的朝已經拜倒在地的韓冥走去,每走一步,心就漏跳一拍.連思站在韓冥身邊,他的血已經濺了連思慢慢一身,臉上也殘留著點點血垃.我在韓冥面前跪了下來,一股熱淚湧入眼旺,最後滴在光平的金磚之上,將那殘餘的灰塵沖盡.他顫抖的抬起那滿是鮮血的手為我抹去臉上的淚痕,絲絲情意無疑展露在眸中.他用那氣若遊絲的聲音笑道,「潘玉,我還是……喜歡那張平凡的臉……平凡乾淨的臉.」
我沒有躲開他的手,只是點頭,用力點頭.「記得在桃塬那一月一見……記得那日你為我吟唱《念奴嬌》……記得我背你上花轎……那時,真希望我使是你的新郎……迎著我心愛的妻子……回家」他為我抹擦淚痕的手漸漸沒了力氣,卻硬撐著想繼續為我將淚抹乾凈,「一直喚你為潘玉,只因……我愛的人始終是潘玉.」
猛的抽緊心,哽澀的望著韓冥的表情.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為何始終喚我為潘玉』,雖然這只是個假名,假到連我自己都忘記我還做過潘玉.可沒當他喚起潘玉之時,使提醒著我,我還做過潘玉,我還為了祈佑曾經不惜一切來到宮廷.潘玉……卻是早已經不復在,可韓冥卻仍舊要這樣提醒著我.「韓冥——」身後傳來歇斯底里的凄厲之聲,韓冥將即將緊閉的目光漸漸轉移到我身後,只喚了一聲,「姐姐……」臉上掛著安逸的笑,永遠的合上了雙眼我似乎從來沒見過韓冥笑的如此輕鬆,或許是因為已經徹底擺脫了仇恨給他帶來的壓抑,所以他才能這樣笑.是嗎,你終於能解脫了.可是我卻靠舊被那無底的深淵牢牢鎖住,這個枷鎖我是怎麼都甩不開了.太后想來到韓冥身邊見其最後一面,卻被鷹組死死扣留在原地,不許接近.「將蘇貴人與太后拿下,押進天牢.」祈佑踩著緩慢的步伐朝我們這邊走來連思木然不動,人鷹組之人將鐵拷將自己的雙手柑制住,她盯著祈佑,「你真的要將我關進天牢嗎?如誇我已經是你的習慣,突然沒了我,你還能習慣嗎?」
「任何習慣都能戒律的.」平淡一句話卻如此無情的將連思硬生生打入地獄,「在朕眼裡,除了馥雅,其他女人一文不值.」
連思的目光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眸中競然有著羨慕!我無聲的冷笑,垂首望著臉色漸漸蒼白冷卻的韓冥.除了馥雅,其他女人一文不值.我是該為這句話感到榮幸嗎?不,一點也不榮幸,反而覺得很悲涼,很好笑.「朕不會殺你,你畢競是連曦的親妹妹.」祈佑在我身邊停下了步伐,彎下身於將我托起,「馥雅助朕順利將亓國潛藏的姦細全數捕獲,晉封為一品雅夫人我順著他的力道而起,雙腳的麻木令我不得不倚靠著他,卻感覺他的渾身如此冰涼,我的全身泛起簇簇寒慄.他今日能如此對待連思,難保他日不會如此待我……真會有這麼一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