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州島的事情後續麻煩可不少呀,再加上啞婆婆的事情,七貴族的事情,龍非夜其實很忙很忙的。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興緻,竟主動要陪韓芸汐踏春。
韓芸汐並不知道龍非夜到底有多少事情要忙,但是,她高興之餘,還是覺得踏青這件事估計沒那麼簡單。
可事實證明,龍非夜真就只是陪她出來走走而已。
二人坐上敞蓬的大馬車,龍非夜拉著韓芸汐的手,按在自己膝蓋上,動作那樣自然而然。
韓芸汐看了一眼,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兩人之間總是淡淡的,沒什麼轟轟烈烈,也沒什麼山盟海誓,像是才在一起不久,生疏得很。
可是,總會有幾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卻讓韓芸汐有種她已經陪了他大半輩子的錯覺。
韓芸汐輕輕將另一手覆在龍非夜手上,傾身靠在他肩頭,「殿下……」
「嗯?」龍非夜淡淡出聲。
「沒事,就想叫一叫你。」韓芸汐徑自笑了。
也不知道龍非夜是什麼表情,總之,他沉默了。
沒多久,韓芸汐又喚了一聲,「殿下……」
這一回,龍非夜沒回答她了。
韓芸汐嘟了嘟嘴,也不多說,可是,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出聲,「龍非夜!」
龍非夜還是沉默,但韓芸汐分明感覺到他的手僵住了。
韓芸汐根本忍不住,靠在他肩上撲哧笑了出來。
這時候,龍非夜才冷冷地說了一句,「膽子肥了?」
他的聲音雖冷,可是韓芸汐已經不怕他了,之前還經常會怯,這一回被他凶得底朝天,反倒再也不怕他了。
想必這個女人已經忘了之前在黑市惡作劇作弄龍非夜的後果了。
她還是徑自傻樂著,她這哪是惡作劇,分明是調戲秦王呀!
龍非夜轉頭看來,見他那冷肅的表情,韓芸汐立馬憋著不笑,可是,笑意還是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心情不錯?」龍非夜挑眉問。
韓芸汐很誠實地點頭,這是他們第一次純粹出遊,用現代的話來說算是約會了吧?
「想更好嗎?」龍非夜又問。
更好?
韓芸汐有些迷茫,都還未明白過來呢,龍非夜就一把攏住她的後腦勺,傾身逼了過來,以吻封唇。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特別用力,她的膽子確實肥了,他這麼用力,她亦毫不示弱反擊。
兩人不知不覺之間,意已意亂情迷,即便他的大手掌攏著她的後腦勺,她還是承受不住往後仰倒。
她往後仰倒,他沒有扶她,反倒順勢欺身而下,大手覆上她的豐腴。
韓芸汐這才大驚,下意識推開了他,「龍非夜!」
龍非夜亦是清醒,深邃的雙眸深沉得看不到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了她片刻,才將她拉起來。
兩人各自坐好,陷入了沉默。
坐在前面的車夫綳直了身子,別說回頭,連動都不敢亂動。
他糾結呀,一貫不喜女色,保守傳統的秦王殿下,什麼時候養成了這種壞習慣?看樣子他得給這敞蓬馬車備一份帘子,以防萬一。
離開江南梅院,馬車往山野里行駛而去,一路春意盎然,到處都是青翠欲滴的綠意,溪流潺潺,兩邊幽幽綠草坪上開滿不知名的小野花,蝴蝶翩遷,牧童吹笛。
韓芸汐不愛高樓大廈,樓閣瓊宇,也不喜名山大川,名勝古迹,她最愛的便是這種簡單的風景,新鮮的空氣。
可惜,此時她無暇多顧,她低著頭,端坐著,心還撲通撲通的狂跳。
剛剛……好危險!
原來,這麼冷清淡漠的男人,也會有化身為狼的時候。
即便成婚至今,還有守宮砂在身是很不正常的事情,是一種恥辱,可是,那些都是外人看來的。
她很清楚自己和龍非夜其實一直都只是掛名夫妻而已,從洞房花燭夜那一夜她替他解毒開始,他們一直都是交易的關係。如今在一起說緣分也好,說意外也行。
韓芸汐怔怔著,陷入胡思亂想中。
然而,沒多久,龍非夜就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了,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淡淡對車夫道,「前面有個茶園,在那歇腳。」
車夫是局外人,卻比韓芸汐還緊張,連忙應答,「是是!」
龍非夜說的茶園名叫茗酊大醉茶莊,是一個類似天香茶莊的休閑茶園。
一般來說要到清明左右才會有第一批春茶上市,可是,這個茗酊大醉茶莊卻有一種茶,名曰醉茶,正是這個時候上市的。
顯然龍非夜是這個茶莊的貴客,有意帶韓芸汐來這裡品茶的。
專屬的院子,兩人對面盤坐,一旁只有一個茶童伺候。
韓芸汐喜歡喝茶,卻不是茶痴,可跟著龍非夜久了,也被他影響,漸漸地有了每日必喝茶的習慣。
「醉茶,倒是第一次聽說。」
韓芸汐一接過茶杯就暗暗啟動了解毒系統分析這茶水的成分,誰知道還真分析出酒精的成分來,而且還不低。
這一杯茶估計抵得上一杯酒了。
這才剛坐下,龍非夜就喝了兩杯,韓芸汐心下忍不住有了小九九,好想知道這傢伙醉了的樣子呀。
她的酒量不好,只嘗了一口,就開始點糕點了。
他喝茶,她吃茶點,已是規矩,他說了日後喝茶,都她點單。
無一例外,她又是點了一桌甜食。
「殿下,嘗嘗,這味道不錯。」
韓芸汐一定不知道龍非夜基本不吃甜的東西,龍非夜只嘗了一小口就放下了,「一般。」
「那嘗嘗這個。」對於美食,一定要分享才有樂趣。
無奈,龍非夜只是聞了一下,動都沒動,「太膩。」
韓芸汐放棄了,她美滋滋的品嘗,總覺得這茶點和別處的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龍非夜喝了一壺醉茶,精神依舊清醒著,可是,韓芸汐卻醉了!
沒人告訴她,這裡的茶點全都加了醉茶粉,和茶一樣嘗不出酒精味,卻比茶的酒精度高不少。
看著醉趴在桌上的韓芸汐,龍非夜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龍公子,這茶點易醉,你為何不提醒?」茶童忍不住問。
「她喜歡便隨她,睡一覺就醒了。」龍非夜淡淡說。
替韓芸汐批上披風,他徑自喝茶,如同喝酒一樣自斟自飲,自成一個世界。
他確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帶韓芸汐出來散散心罷了。
她喜歡什麼,他很樂意隨她的意,高興便好。
茶童沒再多問,安靜地伺候著,滿園春色,茶煙裊裊,愜意極了。
可誰知道,原本都睡著了的韓芸汐突然喃喃囈語起來。
「殿下……殿下……」
龍非夜很快就放下茶杯,似乎想聽清楚她說什麼。
無奈,韓芸汐就只是一直喚著「殿下」二字,聲音喃喃,溫柔似水,聽得人心都軟了。
「殿下……殿下……芸汐好喜歡你呀。」
龍非夜微微怔住,半晌才回神。
他安安靜靜地看著韓芸汐,眸中不知不覺間浮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柔情。
他坐到她身旁,鋝起她掉落的髮絲,見她臉頰粉紅,醉意嬌美,眉宇間盡顯小女兒姿態。
龍非夜看著看著,也不知道為何,竟無端地心疼了起來。
韓芸汐,你遇到本王……是對?是錯?
將韓芸汐安置在院中客房,龍非夜獨自坐在門口守著。
他只是出遊,可是很多事情還是找上門了。
沒多久暗衛就來稟了,「殿下,北歷皇族致函皇上,斥責百里將軍無辜出兵圍困君亦邪,要挾皇上要麼放人,要麼備戰。皇上急召百里將軍回帝都。」
天徽皇帝也聰明,只召見百里將軍,沒動龍非夜。
這件事早在龍非夜的意料之中,他不解的是君亦邪到底哪一點被天曆皇帝看中了。
之前和端木瑤勾結的事情,居然沒有撼動君亦邪在天曆皇帝心中的位置。
「殿下,百里將軍等你消息呢!」暗衛還是急的。
龍非夜卻只給了一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殿下,這……」
其實,龍非夜不少下屬對龍非夜出兵圍困漁州島此舉並不贊成,畢竟這件事從私人層面牽扯到了兩國關係。
天寧國力漸衰,朝局不穩,這個時候一旦和北歷開戰,不管對哪一方的勢力都不利。
「什麼時候學會廢話了?」龍非夜冷聲。
「屬下遵命!」暗衛哪敢多言,立馬就走。
韓芸汐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回到江南梅園了,知道自己怎麼醉了,她都無語了。
龍非夜這個男人,其實很壞!
她剛出房門,小暗衛徐東臨就告密了北歷皇帝警告天徽皇帝的事情。
雖然韓芸汐覺得天徽皇帝實在是弱,但是,她也很清楚天寧和北歷的實力懸殊。
她直接推開書房的門,「殿下,天徽可以加給你兵變叛亂之罪!而且,一旦開戰,你便會是罪人。」
龍非夜隨手藏起《七貴族志》,問說,「跟本王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韓芸汐不解。
「賭北歷不敢開戰。」龍非夜說著,又補充,「永遠不敢!」
韓芸汐大驚,雖然龍非夜說得隨意,但是,她知道,他絕對不會說空話。
北歷可是雲空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龍非夜哪來的自信?而且還是永遠?
這傢伙到底布下了怎樣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