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帶解藥了?
怎麼可能?
毒者,醫者大多有隨身帶葯的習慣,尤其是毒者,毒藥解藥必定是隨身攜帶的。就像他,別說毒藥和解藥,就是一些頂級的名貴藥材也都貼身帶著,以防被盜,熊川就是個例子。
這個黑衣蒙面傢伙分明是故意的。
「你耍我!」君亦邪憤怒地都暫時忘了胃疼!
顧七少竟大大方方地承認,「對,本少爺就是耍你,怎麼樣?」
「你!」君亦邪怒得握拳,差一點就砸拳頭過去,可惜,他不能衝動。
在漁州島上衝動就是魔鬼,衝動是要拿性命付出代價的,死於非命的詛咒已經應驗無數次了。
君亦邪忍著痛,忍著怒火,氣喘吁吁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顧七少輕輕嘆息,「唉,沒想怎樣啦,就是專程來耍你的。」
「去死!」
君亦邪怒得掄起拳頭,眼看就要砸到顧七少臉上了,卻終究惡狠狠地砸在地上,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他這輩子還不曾這麼憋屈過呢!
原本利用漁州島禁武的規矩,想占龍非夜和韓芸汐的便宜,可誰知道到頭來自己卻敗在這個規則上。
怒啊!怒得他五臟六腑全在燒!
怒又無法宣洩,對於脾氣不好的君亦邪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折磨。
「康王殿下,怒傷肝,你的胃已經不好了,肝可千萬要保重呀!」
顧七少笑嘻嘻的,無視君亦邪的拳頭,徑自轉身繼續去釣龍蝦。
君亦邪單膝跪地,疼得冷汗直冒,後背全都濕透了,他看著顧七少的背影,著實想不通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熊川他已經拿到手了,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嗎?
胃部的絞痛越來越厲害,已經快到疼痛的極限,或許他會疼暈過去,嚴重的話可能會疼死。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他還有宏圖大志沒有施展,怎麼能這麼憋屈的死掉?
他不甘心!
就這個黑衣蒙面傢伙的態度看,似乎也不是真想致他於死地,否則直接下個致命的毒就可以了,還廢話那麼多作甚?
撐著疲憊而痛楚的身軀,君亦邪勉強走到顧七少身旁。他已經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想,這傢伙怕是吃軟不吃硬,他拉下身段來好好商量,或許還有轉機。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等他的毒解了,再好好收拾這傢伙不遲。
君亦邪耐著性子,道,「兄台,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顧七少沒理睬他,專註在魚竿上。
君亦邪深呼吸了幾口氣,讓疼痛緩解一些,才又道,「兄台,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相信你也是乾脆之人。」
「噓……龍蝦快上鉤了。」顧七少悄聲說。
君亦邪疼得半死,哪裡還管什麼龍蝦不龍蝦的,可是,他有求於人,只能忍了,暫時閉嘴。
誰知,顧七少卻跟他聊了起來。
「康王殿下,你釣過龍蝦嗎?」
這語氣,好似他們倆之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沒釣過。」君亦邪忍痛,勉強回答。
「一般來說,這種大龍蝦得用捕撈的,可是幻海湖裡的龍蝦必須用釣的,因為這裡的大龍蝦和河裡的小龍蝦一樣笨,只要它們咬住魚餌,吃上了,就不會輕易放掉。」
顧七少耐心地講解起來,君亦邪哪有心思聽,正要開口,顧七少意識他別出聲。
只見魚線綳直,龍蝦上鉤了!
顧七少等了片刻,確定龍蝦已經開始吃魚餌來,便慢慢地將魚線拉回來,順利拉到岸邊後,準備好魚漏斗,再提起魚線的東西用漏斗接住龍蝦!
好大一隻龍蝦呀!那兩個鉗子就有巴掌那麼大。
顧七少開心極了,哈哈大笑,「嘖嘖嘖,這麼一大頭,鐵定很補!」
他說著,將大龍蝦放在冰桶里,心細儲藏好。要給毒丫頭補身體的東西,馬虎不得。
君亦邪坐在一旁,捂著胃部,滿頭冷汗,他已經絕望了……
什麼能屈能伸,什麼吃軟不吃硬全被他拋在腦後,他只想要一個痛快的了結。
「你要怎樣才給解毒,儘管說!本王輸得起!」他怒吼。
顧七少回頭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等著,等我再釣兩頭上來就告訴你。胃裡那點疼又死不了,你怕什麼?」
胃裡的毒雖然不至於立馬致命,但是以君亦邪的經驗看,這是一種慢性致命的毒,說白了就是會疼死人餓死人的疼。
難道他估計錯了?
「好,本王等著!」他又讓步了。
很不幸,接下來的一天一夜,顧七少一頭龍蝦都沒有釣到,幻海湖的龍蝦難釣並非說著玩的。
這一天一夜,君亦邪的胃始終出於絞痛狀態,別說吃東西,就是喝水都立馬吐出來。
本就狼狽的君亦邪被疼痛飢餓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真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他終於開始有了後悔的念頭,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唉!
顧七少悠閑得不得了,將魚竿固定好,便在湖邊搭灶架鍋,還是兩口鍋,一口做飯,一口……竟做起令人垂涎三尺的紅燒肉!
真是,夠了!
煮好之後,他盛了一碗飯,蓋澆上紅燒肉送到君亦邪面前,「給,放心吃,沒毒!」
終於,君亦邪再也hold不住了,狠狠拔開,怒吼,「去你媽的,你到底想怎樣!要殺要剮痛快點!」
顧七少就是不惱火,煞是認真問,「很香哦,你確定不吃。」
君亦邪感覺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自己氣得要死,別人無關痛癢。
他怒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險些背過氣去。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傢伙必定是極品中的極品!賤人之中的賤人!
「不吃就算了!」
顧七少聳了聳肩,退回來坐著,徑自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吃完了他繼續釣龍蝦。
君亦邪眼睜睜地看著,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第三天,顧七少釣到了三頭大龍蝦,而君亦邪也因為疼痛過度,癱倒在湖邊,三分昏迷,七分清醒。
顧七少將三頭龍蝦打包好,剩下的所有食材全踹到幻海湖裡餵魚,這才朝君亦邪走過來。
君亦邪已經疲得無力起身了,他已然絕望,就只執著著一個問題,「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本王和你……有何仇怨?」
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死,但是,如果死的話,也得知道是死在什麼人手上,否則,如何瞑目?
顧七少走近,特意傾身逼近到君亦邪面前,猛地一把掀起蒙面,「康王殿下,好久不見!」
見了這張傾城絕美,風情萬種的臉,君亦邪非常意外,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怒聲,「顧七少,是你!」
「正是本少爺。」顧七少笑道。
「你!」君亦邪怒吼。
「怎樣,你咬我呀?」顧七少笑得更燦爛了,那眯起的雙眸就如同天上星晨般璀璨。
「本王跟你無冤無仇,你什麼意思?」君亦邪還是不懂。
這時候,顧七少眼底的笑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陰鷙狠絕,他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誰都無法想像,笑得那麼燦爛的人,會有如此陰狠殘酷的一面。
他眯斂起寒芒,冷冷道,「因為……韓芸汐!傷她者,本少爺殺無赦!」
這話一出,君亦邪竟哈哈大笑起來,「可笑,可悲!顧七少,你瞧上那個有夫之婦了吧?」
「廢話,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顧七少冷笑反問,君亦邪想打擊他,門都沒有。
君亦邪蒼白的嘴角勾起嘲諷,「有本事跟龍非夜去搶,在本王這裡逞什麼英雄?」
「本少爺就喜歡在你這逞英雄,怎麼著?哦,對了,本少爺忘了告訴你,還有一天的時間,你的胃就會開始潰爛,半天左右就會波及到五臟六腑。」
顧七少說著,起身來,無限感慨,「哎……堂堂康王殿下,百毒門門主就這樣死在漁州島,真是可惜嘍!」
君亦邪一直對胃中毒素的致命性存有僥倖心理,誰知道竟真的會致命。
「顧七少!你敢!」
他撐著站起來,可惜很快就又跌跪下去,他已經被折磨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就算他現在豁出去要違背漁州島的禁忌,跟顧七少同歸於盡都已經無力做到了。
顧七少不屑瞥了他一眼,丟下三個字,「等死吧!」
他說完,背上三大頭大龍蝦,瀟瀟洒灑頭也不回就走了。
其實他還想多玩君亦邪幾天的,可是,龍蝦比計劃中釣得快,他得趕在龍蝦還新鮮著,趕緊給毒丫頭送去呀!
沒什麼事情比這更重要的了。
想來,他也好久沒到天寧帝都卻見一見他的毒丫頭了。
是日,顧七少就這樣沒心沒肺地離開了漁州島,留君亦邪一人苟延殘喘,遊離在死亡邊緣。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當日夜間,漁舟島周遭的海面上突然起了霧!
就漁州島所出的位置來看,只會出現一種海霧,「地形霧」。
雖然可見度低,但是持續時間不長。
百里水軍在這裡守了三個月,自是有對付海霧的準備。霧氣一出現,照亮立馬加強,對整個漁州島海岸線的防守也增加。
百里水軍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盯緊海岸線,防止君亦邪離開,所以,在這種氣候條件下問題也不是太大。
可誰知道,這一場霧氣居然……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