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怕是傷及腦內,情況如何……不好說。」顧北月如實回答。
韓芸汐想,蘇小玉被這麼燙,是否刺激了腦神經,又或者傷及了顱內供血情況,確實不好確定,估計請醫學院的長老們來,也未必會有結論。
只能等了……
她並不是忘了找古七剎算賬的事情,只是好歹得把蘇小玉這事給處理了再說。
接下來幾日,韓芸汐都沒有提及古七剎的事情,一直等著蘇小玉,可是,這丫頭就是一直不醒,而龍非夜也沒有離府。
楚西風按照暗衛之前調查的什麼都沒查到,而且,去找了蘇小玉說的那家客棧,竟早就人去樓空了。
「殿下,娘娘,對方非常謹慎,一點痕迹都沒留下!」楚西風心下還真是佩服。
「蘇小玉身上沒搜出什麼嗎?」龍非夜冷冷問。
「早搜過了,她的屋子也搜過了,一切都正常。」韓芸汐淡淡道。
「必有痕迹,楚西風,擴大範圍再搜!」龍非夜命令道。
韓芸汐本要走了,卻突然說,「殿下,待蘇小玉醒了,咱們再去葯谷鬼吧。」
她好幾日都沒提這件事,龍非夜以為她會就這麼算了的,誰知道她居然還惦記著。
這個女人的善良果然是要分對象的,要她對古七剎善良,似乎不可能!
「嗯。」龍非夜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麼呢?
韓芸汐這才離開,而她一出門,楚西風立馬就開口,「殿下,這丫頭潛入府內,不為殺人,不為竊取,還不惜暴露傷了王妃娘娘,此事,太過蹊蹺了!」
龍非夜眼底掠過一抹複雜,許久才開口,「就怕專程沖著她來的,只是,為何傷人,著實詭異。」
龍非夜雖然沒把話說破,但是楚西風立馬就懂了。
楚西風並不知道殿下和啞婆婆在密室里到底說了什麼,但是,王妃娘娘的身份他心中是有數的。
蘇小玉如此怪異的行徑,怕真的是沖王妃娘娘來的,即便猜不透她為何傷人,但是,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
有人已經找上門了,七貴族也好,毒宗也罷,他們都必須加緊提防。
龍非夜琢磨不透一件事,當年西秦皇族男嬰換女嬰的事情,只有影族和幽族知曉,就影族那白衣公子的行徑看,要麼另有所圖,要麼還未確定韓芸汐的身份,至於幽族,至今杳無音信。
可是,這兩族也不至於如此傷害韓芸汐,蘇小玉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難不成,除了幽族和影族,還有人知曉西秦皇族遺孤的存在?
當然,即便不是為了韓芸汐,他也饒不了七貴族中的幾個貴族!當年大秦內亂,兩大皇族大戰,西秦皇族滅掉之後,東秦皇族元氣大傷,正是效忠西秦的狄族發動最後一場大戰,聯手黑族,風族徹底摧毀東秦的。
當年手握兵權,年年拿東秦軍餉的離族,竟在關鍵時候,解散了大軍,宣布中立。
龍非夜要建立屬於自己的皇族,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報仇,會輕易饒了那幫貪生怕死,言而不信,詭詐貪婪之徒。
「君亦邪近來可有動靜?」龍非夜問道。
「聽說他已經找到葯控制馬瘟,百毒門那邊,王家的人剛剛混進去,還未有消息。」楚西風如實回答。
當時和韓芸汐懷疑到君亦邪師父頭上,解釋了那場毒物是藉助風力下的時候,他便委託葯城王老,派人潛入百毒門。
他的人很難潛進去,但是葯城王家的藥師卻很有優勢,百毒門在採藥方面多少還是要依託葯城的。
「謹慎為上,切勿打草驚蛇。」龍非夜淡淡交待。
他翻開了許久沒動的《七貴族志》,翻到了風族那一頁,只見上頭寫著:風族,熟知天文地理,奇門遁甲,擅馭風,借風布局、設陷、行兵。
龍非夜一字一字看過去,手有一搭沒一搭敲扣著案幾,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此時,遠在北歷的君亦邪和白青彥正在琢磨百里茗香的血。
君亦邪琢磨不透這血,只能將它交給白青彥。
「著實怪異,這血中含毒量極高,人竟還能存活。」白青彥一邊說著,竟一邊輕輕舔了舔那血塊,也不知道他嘗出什麼味道,只見他滿臉疑慮,「確實不像是人血。」
「魚血也不至於呀!如果是魚血,我早就能看出那些魚中毒了!」君亦邪認真說。
白青彥沒說話,繼續舔著血塊。
君亦邪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師父,會不會是養蠱之術?龍非夜再養人蠱?」
養人蠱,正是以毒養人,養出不死不滅,百毒不侵之軀。
「不太像,至少不會用這種慢性毒藥。」
白青彥說著,便將血塊收了起來,放入袖中,「為師且收,慢慢琢磨。」
君亦邪其實特捨不得這血,他自己也想研究呢,可是,既然師父都把東西收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馬瘟的事情查出來了嗎?」白青彥問道。
「目前還沒什麼證據證明的人為的,疫情倒是控制住了,只可惜這一回騎兵得元氣大傷了。」
這是君亦邪最鬱悶的事情了,正是因為這場瘟疫,讓他在漁州島憋屈了那麼久。
「馬就是北歷的命根子,為師當年離開時就提醒過你,三大馬場一定要拿下,這麼多年了,你至今就拿下一個天澤馬場,你讓為師說你什麼好?」白青彥不悅訓斥。
君亦邪一貫狂佞張揚,可是,在這位師父面前,他卻非常乖順,他低著頭,「徒兒知錯。」
「借這個機會把南郡馬場拿下,還有洪城馬場,這兩個馬場沒拿下之前,不許再離開北歷!」白青彥厲聲命令。
君亦邪竟一點意見都沒有,「是,徒兒明白!」
白青彥起身離開,並沒有讓君亦邪送,他來北歷也沒有暴露行蹤,一直住在康王府的臨江別院中,就連北歷皇帝都不知曉。
到了臨江別院,白青彥一進屋就立馬從舌尖上取下一抹帶血的唾液,放入瓷碟中,又滴入了好幾樣藥水,誰知道,原本紅色的鮮血竟漸漸發生變化,最後變成了黑色的,散發出一股很奇異的腥味,不膩,淡淡的,像是海風拂面的氣息。
白彥青將黑色血跡點燃,這血跡竟冒出了白煙來,他閉上眼睛輕嗅,像是抽煙一般享受,要知道這煙里可全都是血跡里散發出來的毒呀,白青彥並不畏懼,哪怕是將所有白煙都吸入鼻中,他都不會中毒。
這樣的毒對於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當黑色燃盡,鮮血居然又恢復了鮮紅的顏色,白青彥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白瓷碟里那一抹刺眼的紅,他的眼睛似乎也被染紅了。
他沉默了許久才冷笑起來,「竟是鮫人血!鮫族什麼時候又回到地面上了!哼!」
也不知道此時白青彥是不是有意瞞著君亦邪,總之,君亦邪一直都不知曉這件事,他對白青彥幾乎是無條件服從。心下哪怕是再記恨龍非夜和韓芸汐,他都還是說服自己收心,暫時把北歷內部的事情處理掉。
幾天過去了,龍非夜仍舊沒有搜到蘇小玉東西里有什麼線索,而蘇小玉還是昏迷。
顧北月又來做常規的檢查,而龍非夜也第一次過來。
龍非夜坐在一旁不動聲色,顧北月行禮之後,旁若無人的檢查,兩人之間似乎不曾發生過什麼不愉快,而實際上如何,唯有他們彼此心中有數了。
「如何?」韓芸汐問道,這丫頭昏迷越久,情況是越不樂觀呀!
顧北月無奈搖了搖頭,龍非夜這才看來,「連顧太醫都無能為力?」
「微臣能力有限,殿下恕罪。」顧北月謙虛地說。
「能把本王從閻羅王手裡拉回來,本王還是相信你的醫術的。」龍非夜冷冷道。
「殿下如此信任,微臣惶恐。」顧北月態度依舊。
韓芸汐站在一旁,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總之,她沒敢開口。
蘇小玉頭皮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琢磨著蘇小玉要是再不醒,她就將護理都交給百里茗香,她還得去一趟葯鬼谷呢!
好吧,她心裡始終惦記著這件事,就沒忘記過!而且,這幾天她還一直琢磨要怎麼跟古七剎索賠!
龍非夜話說一半,突然,守在榻前的百里茗香驚聲,「王妃娘娘,她動了!」
這話一出,顧北月和韓芸汐齊齊敢到床榻前,這一致的動作和速度,真心默契至極,看得龍非夜很刺眼。
「哪動了?」顧北月問道。
「眼睛,她剛剛睜眼了!」百里茗香很激動,這些日子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她守著蘇小玉的,雖然不喜歡這個丫頭,但是,她還是很用心地守著的。
顧北月立馬檢查蘇小玉的眼眸,誰知道一撐開她的眼睛,她便突然用力拍開顧北月手,一下子自己睜眼了。
醒了!
眾人皆是大喜,就龍非夜面無表情坐著,這丫頭醒來也好,查不到線索還得繼續從她身上下手。
誰知道,蘇小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龍非夜的表情也變了,蘇小玉看了眾人一眼,喃喃道,「你們是誰呀?」
這……
眾人皆驚,倒是顧北月很平靜,「你……你不記得我們了?」
蘇小玉搖了搖頭,又問,「這是什麼地方呀?」
「臭丫頭,你失憶了?」韓芸汐又驚又氣。
蘇小玉抬眼看她,「你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