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去了韓家!
龍非夜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的心立馬又燃起一團怒火!
他讓她回府,她卻去韓家,這是什麼意思?不打算回秦王府了嗎?想離開他了?
龍非夜怒得本就寒徹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冰霜,散發出駭人的危險氣息,醫療包險些就被他握碎了。
只是,他始終一言不坑。
車外,楚西風心驚膽戰著,也不知道殿下聽沒聽到徐東臨的話,只是,不管殿下聽沒有聽到,他都得稟呀!
畢竟殿下把送王妃娘娘回府的事情交給了他。
楚西風瞪了徐東臨好幾眼,終於鼓起勇氣要開口,然而,龍非夜突然冷聲,「還不進去?」
楚西風嚇了一跳,趕緊駕車往旁門進去,至於殿下要不要去找人,他是萬萬不敢多問的。只是,他總覺得殿下會交待些什麼的吧?
誰知,龍非夜直接回了寢宮,大門緊閉,什麼都沒交待。
趙嬤嬤,百里茗香和蘇小玉把楚西風給堵住了,然而,三人最關心事情都不一樣,
「王妃娘娘呢?不是說救回來了?」趙嬤嬤急急問。
蘇小玉卻好奇著,「楚侍衛,那隻葯鬼也救回來了嗎?」
而百里茗香的心思全在秦王殿下身上,她發現秦王殿下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有些蒼白。
楚西風一個問題都沒回答,從老少小三個女的中間騰空翻身出來,直接去了韓家,雖然有暗衛過去保護了,但是,他還是親自過去比較好。
這個時候那幫刺客是不敢再動手的,可是,萬一呢?
其實楚西風特想到韓家去告訴王妃娘娘秦王殿下受了內傷,而且傷得不輕,可惜,殿下的事情他始終不敢多嘴。
此時,韓芸汐正在韓家的閑雲小苑。
赫連夫人當家之後,將韓家大宅進行一番改造,把空置的院落都租了出去,就留三個院落,其中一個是留給韓芸汐的。因為韓芸汐在秦王府里的院子名為雲閑閣,她便把這「雲閑」這二字倒了過來,取了個「閑雲」的名。
赫連夫人和小逸兒都在門口守著,至今還都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妃娘娘被救了,怎麼到這裡來了?
赫連夫人已經勸了好幾次,無奈之下,她只能不斷給小逸兒使眼色,讓小逸兒勸。
「姐,你開開門呀!」
「姐,是不是秦王殿下欺負你了?」
「姐,你開門好不好,逸兒求你了。」
……
終於,韓芸汐開了口,「七姨娘,你們都去休息吧,我累了,想睡了。」
赫連夫人無奈之下,只能帶小逸兒離開。
安靜下來之後,韓芸汐總算吐了口濁氣,可惜,心終究是堵著的,她抱膝坐在榻上,腦袋沉沉的,好亂好亂。
從在顧家遇刺,顧七少救她,禁軍倒戈,顧七少帶她走,顧七少解開真面目,顧七少重傷,她急著療傷,然後龍非夜出現,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快了,她至今都還沒緩過神來呢!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龍非夜回來了,卻不是美夢。
她知道自己衣衫不整地和顧七少共處一榻,龍非夜生氣是必然的,換誰都會生氣。
可是,他為什麼不聽一聽她的解釋呢?他明明知道她遇刺了不是?他明明看到顧七少和她身上都有傷不是?
她衣衫不整得給顧七少上藥,確實是該死!可是,她那時候真的著急,真的忘記了,並不是故意的。
作為一個醫者,面對那樣可怕的傷勢,她急,何況,顧七少是因為她才傷成那樣的!
為什麼龍非夜不想一想,如果沒有顧七少,他回來收屍嗎?
是是非非,一幕一幕不斷再韓芸汐腦海里閃現,然而,重複最多的莫過於龍非夜嘴角那一抹輕蔑的冷笑。
龍非夜,因為喜歡你,驕傲的我可以卑微到泥土裡去,可是,你不能這麼輕蔑我!
你再不屑什麼,你當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了?
韓芸汐越想腦袋越疼,漸漸地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到一側倒了下去。
顧著顧七少的傷,顧著龍非夜的怒火,她都把自己肩上的傷給忘了,至今她肩上的弩箭還沒拔出來呢,傷口沒有流血,卻已經發炎了。
她腦袋疼,並不僅僅因為心煩,還因為高燒。
「咿呀」
窗戶被小心翼翼推開,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冒了出來,不是別的,正是小東西。
它探出腦袋,見芸汐麻麻睡著了,這才潛近去,只是,它很快就發現不對勁,正要搬救兵,白衣公子已經進來了。
「吱吱!」小東西急急叫。
「噓……」
白衣公子溫柔地示意它安靜,小東西便真安靜了下來,乖乖跳到窗台上去守著,其實它和公子比秦王殿下還早找到芸汐麻麻,只是,公子一直不露面。
白衣公子小心翼翼將蜷縮在榻上的人兒扳直來,他坐在她身旁,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把了脈。
給她服了一顆小藥丸之後,確定她不會醒之後,他才開始檢查她肩上的傷。
里外加起來有三層衣,遮掩著傷口,而且利箭也沒入得很深,幾乎整根箭都射入肉里去了,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箭頭,還被衣服遮掩了。
不脫衣服還真難檢查,可是,他真真是君子,非但沒有動她,反倒拉來絲被替她蓋好。
他給她服的不僅僅是退燒藥,還有安眠的效果,她至少得睡上一天才能醒,再疼都不會吵醒她。然而,他還是怕她會疼,他的動作輕得不能在輕了。
他小心翼翼地撩開肩上被射破的衣服破口,察看了一番,似乎看不清楚,他便單膝跪在塌邊,找了個適合的角度檢查。
反反覆復調整角度,一遍一遍重複檢查,窗口的小東西都打呵欠了,他的眉目始終專註,認真。
終於,他找到了最合適的位置了,他先用磁石將弩箭吸出了一些,隨和迅速用手指和中指夾住弩箭,冷不丁一拔,三寸弩箭就把拔起。
奇怪的是,韓芸汐的傷口竟沒有噴血,只是流了些許。要知道,中箭這麼深,這麼久,拔箭必定會噴出很多血的。
他處理掉血跡,灑了些許止血藥,這下他的動作不再慢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傷口包紮好,趕緊包紮好才不會流血呀。
處理好之後,他輕輕嘆息,他又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雖然有些留戀,只是手終究很快就放開。
她的高燒已經開始退了,這便好。
他這才起身來,腿跪得都有些麻了,他無奈而笑,白紗蒙面之下不知藏著如何溫柔的笑容,只見他清俊眉目,儘是似水柔情。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猶豫了片刻,竟揭下白紗蒙面將那跟弩箭包裹好,亦放在床頭。
如果韓芸汐此時醒來,一定能看到他寵溺而又無奈笑容,這是全世界最溫柔的一張臉。可惜,韓芸汐沉睡不醒。
「傻丫頭……傷口那麼深,千萬別亂動。」
他看了她許久,久得小東西都以為他會留下來了,可是,他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小東西這才發現他沒有戴蒙面,只是,小東西並不震驚,它早就知道他是誰了,他身上的氣息是全世界最乾淨的,淡淡的藥草香是全世界最最好聞的。
離開房間後,他突然就憑空消失了,小東西大急,連忙躍上屋頂,幸好,他就站在屋頂上。
小東西自然要留下了守護芸汐麻麻的,可是,它有件事得告訴公子呀!
它飛快竄上公子的肩膀,掏出一塊已經凝固的血塊,「吱吱……吱吱!」
這是顧七少留下的血跡,她早就覺得顧七少不太對勁了,只是沒想到他的血這麼……好吃!
它也不清楚這血是怎麼了,也嘗不出有毒來,可是,一聞到就會流口水,真的好好吃!
白衣公子見狀,淡淡笑了,他亦取出一塊血塊來,笑道,「你也發現了嗎?」
小東西好震驚,「吱吱,吱吱!」
「毒蠱人,不死之身。醫學院當年那個孩子……真是他呀!」
白衣公子變得沉重起來,正是發現了顧七少的不死之身,他後來才沒出手的。
不死的毒蠱人都護不了她,天下還有誰護得了她呢?
只是,與這個心中充滿戾氣,無視世俗的毒蠱人為友,到底是福是禍?
察覺到附近有暗衛在靠近,白衣公子將小東西放下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小東西捧著血塊,本想藏起來給芸汐麻麻瞧瞧的,可是,一想到芸汐麻麻能耐有限,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它就果斷地一口吃下去了!嗯,真好吃!
楚西風和幾個暗衛在周遭巡視了一圈之後,又隱去了。
當天晚上,暗衛還在周遭巡邏,顧七少竟堂而皇之和赫連夫人一道過來,他還是那一身妖冶的紅袍,藏去了背後的千瘡百孔,除了臉色蒼白了些,看起來就像沒事的人一樣。
赫連夫人也不知道真相如何,只聽外頭的人說是顧七少救了王妃娘娘的,於是她對顧七少禮待有加。
「顧公子,王妃娘娘過來至今就一直關在屋裡,誰都不肯見。」赫連夫人急呀。
顧七少大驚,「沒人幫你處理傷口嗎?」
赫連夫人也驚了,「傷口?」
韓芸汐中箭極深,而且中箭後脫了衣服又穿上,弩箭隱在衣服之下,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顧七少立馬明白怎麼回事,箭步上前要踹門,然而,楚西風卻突然出現,攔住,「顧七少,不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