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舟給自己定了一個原則,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不用省委一號車,也不駕自己的車上下班。初,因為沒有時間去買自行車,他就搭乘公共汽車上班。此後,便每天騎自行車。
記得第一天送趙德良回住所時,時間還很早,十點不到。他先下車,替趙德良打開車門。趙德良跨下車後,昂著頭向前走,他便提著包,跟在後面。他原想跟著趙德良進去看一看別墅的結構,畢竟,自己可能會常常進出這裡嘛。可到了門口,趙薇立即打開了門,聲音甜甜地說,趙叔叔,回來啦。趙德良應一聲,回來了。便跨進門去。唐小舟正想往裡面走,趙薇已經攔他的面前,接過了他手裡的包。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趙薇已經返身進屋,並且將門關上了。
唐小舟意識到,將趙德良送到門口,自己一天的工作便完成了。他愣了片刻,直到馮彪在後面叫他,他才轉過身來。
回到家,谷瑞丹不僅早已經等在家裡,而且已經洗了澡,穿著一件很薄並且弔帶的睡衣,坐在家裡看電視。聽到鑰匙開鎖的聲音,她便站了起來,面向門,迎著唐小舟,臉上掛滿了溫柔。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卻讓唐小舟感到震撼。首先不同的是她所穿的睡衣,超薄透明,弔帶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手系的,既可以系得比較靠上,也可以適當系下一些。此時的谷瑞丹,就將弔帶系得很長,睡衣的領口,幾乎就掛在乳房上。她的乳房本來就很大,窩在胸前,就像兩隻溫馴的兔子,此時被這件衣服一襯,如同兩隻召喚唐小舟的手。
在家裡,谷瑞丹喜歡穿睡衣,她有好多件睡衣,不是白的就是灰的,就算是穿著去菜市場,也絲毫不顯得過分。以前,唐小舟總希望她的睡衣式樣性感一點,顏色曖昧一點,可她從來都當不知道他有這種慾望。唐小舟甚至不知道,她何時有了這樣一件睡衣,到底是為了討好他今天才買的,還是以前就有。
如果以前就有,是否說明,她是為了穿給另一個人看的?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就像被人刺了一刀似的,一陣絞痛。
谷瑞丹的變化顯然不僅如此,在唐小舟進門時,她竟然會主動站起來迎接,這實在太難得。
似乎是從女兒一歲左右時起,唐小舟就不喜歡回到這個家了,每次儘可能拖到最晚才進門,進門之時,保姆和孩子,通常早已經進入夢鄉。更多的時候,他進門時,谷瑞丹也已經睡到了床上。
回來了?吃飯沒有?她很親切地問過,同時走到門邊,彎下身子,從門邊拿出拖鞋,擺他面前的地上。
唐小舟簡直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還以為是做夢。
他的印象,自己和谷瑞丹共同生活的這十來年,她替自己拿鞋的事,從來都不曾有過。不僅不曾有,而且,進門換鞋對於他來說,是極其痛苦的記憶。
唐小舟在農村長大,農村的孩子,沒有太多講究,出門進門都是赤腳,就算偶爾穿得上鞋,也只有一雙而已,根本不像城市,出門進門,要將鞋換來換去。當然,換鞋畢竟是小事一樁,他也樂於讓家裡整潔清爽。可他骨子裡有一種從小養成的散漫,不喜歡將換鞋這一類事,搞得像寫文章那麼精細。每次換鞋,他也就是伸出腳,把拖鞋往外扒拉一下,穿上拖鞋後,又用腳將換下的皮鞋往裡面順一順。這樣做就容易出現一個問題,那雙皮鞋擺得不正,兩隻鞋可能有一點點錯位。